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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黑板擦開瓢

轉眼之間,我送外賣的日子已經快到一個禮拜了。這段時間裡,我經歷了從業務生疏到逐漸熟練的過程,身體的疲憊和痛苦也隨之而來。每天爬樓、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麼難事。然而,膝蓋的傷病卻逐漸嚴重起來,兩個膝蓋都患上了滑膜炎,每走一步都伴隨著隱隱的痛楚,像是兩把鈍刀在不斷地切割著我的關節,讓我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哎,這膝蓋真是越來越不爭氣了。”我苦笑著,雙手扶著痠痛的膝蓋,試圖減輕一些負擔。我抬頭望向那高聳的樓層,心裡估算著還要爬多少層才能送完這一單。汗水順著我的額頭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形成了一片溼潤的痕跡。雖然身體疲憊不堪,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工作的腳步。

於是,我只能在兩個膝蓋上貼著膏藥,那膏藥的味道刺鼻又帶著一絲涼意,似乎能暫時緩解一下疼痛。我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一步步地向樓上爬去。

“小夥子,你這膝蓋怎麼了?”一個路過的老人關切地問道。他停下腳步,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關心,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為我的狀況感到擔憂。

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最近跑得太多了,有點累。”我試圖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不想讓老人太過擔心。

老人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年輕人啊,就是拼命。不過也要注意身體啊,別等老了才後悔。”他的話語裡充滿了關懷和勸誡,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幸運的是,我的班主任雷震十分照顧我。他知道我的困境後,每次晚上下班都會主動幫我一起送外賣。他的出現讓我的工作輕鬆了不少,也讓我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和關懷。

與此同時,田媛媛繼父的殺人罪已經坐實,而我爸也洗清了嫌疑,從故意傷人罪改為了見義勇為的英雄。這個訊息讓我倍感欣慰,我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安心地回到學校上學了。

清晨,我站在校園的門口,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熟悉而又略顯陌生的環境上,讓我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彷彿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又似乎隔著一層薄薄的霧靄,讓人心生感慨。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草木香和淡淡的書卷氣,那是屬於校園的獨特氣息,瞬間喚醒了我沉睡已久的記憶。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讓這份熟悉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

感覺上學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就好像一個重生了的社會人再一次回到了學校。

……

我不就是重生了的社會人嗎?

“太久沒來學校已經忘記怎麼走進校門了嗎?”趙子軒從豪車上下來問道。

“哦,趙子軒,真是好久不見了,感覺你再不出現我就要忘記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了。”我向他打招呼道。

“對於你來說確實挺久了,但是我每天都能看見你。”趙子軒從後面推了我一把,我們兩個一同走進教室。

“你在開玩笑吧,我這幾天都在家待著呢,你怎麼看到的。”我問道。

“胡扯,你明明就在送快遞,我每天都在車上看到你,我家我家的司機鳴笛引起你的注意,但是你也太投入了,根本就注意不到我。”趙子軒說道。

沒想到都被這小子看到了。

“哈哈哈,這件事情可不要說出去,要不然我就麻煩了。”我向趙子軒提醒道。

“放心吧,不會說的。你要是暫時缺錢的話就跟我說,我借給你,等你以後工作了再還都行。”趙子軒說道。

“不是錢的事,就是我爸出了些問題,我替我爸頂幾天。”

“那你怎麼不騎車啊?我看別人都騎車的,你怎麼光用腿啊?”趙子軒不解。

“這個……就當是我不會騎吧。”我總不能說電動車被警察給扣下來了。

走進班級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開始在人群中搜尋,尋找著那個讓我無比懷念的身影。在一片喧囂之中,她就像是一抹寧靜的風景,靜靜地坐在那裡,彷彿與世隔絕。周遭的嘈雜與她無關,她自成一片天地,獨自享受著那份難得的寧靜。

雖然僅僅是幾天不見,但我的心裡卻一直莫名地擔心,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一樣。我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林婉清會突然消失不見,就像一陣風,輕輕吹過就無影無蹤,只留下我獨自在原地徘徊,不知所措。這種擔憂讓我心中莫名地煩躁和不安,彷彿有一塊石頭壓在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我甚至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或者她遇到了什麼麻煩,才會讓我有這種感覺。

然而,當我真正看到她時,所有的擔憂都煙消雲散了。林婉清就坐在那裡,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環。她的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幾縷髮絲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帶著晨露的清新,又像是帶著某種神秘的魔力,讓我無法移開目光。她的臉龐清秀而溫婉,眉眼間透著一股淡淡的憂鬱,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堅韌,這種獨特的氣質讓我無法忘懷。

此刻,她正安靜地看著書,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完全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裡。她的手指輕輕翻過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這個聲音在我聽來卻如同天籟之音,讓我沉醉其中。她的眼神專注而明亮,彷彿能夠穿透書頁,看到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溫暖的力量,瞬間撫平了我心中的波瀾。

“真是好久不見了。”我有點開心的說。

“膝蓋還好吧?”林婉清立馬注意到了我膝蓋上的膏藥。

“沒什麼太大關係,反正也不用爬樓梯了,漸漸的就好了。”

“嗯。”

課堂上,雖然已經不再需要為了生計去送外賣,但身體的疲憊似乎並沒有因此減輕。我坐在教室裡,硬邦邦的椅子讓我感覺更加不適,彷彿每一寸肌肉都在訴說著疲勞。我看著講臺上老師滔滔不絕地講解,他的聲音在教室裡迴盪,但對我來說,卻像是一種遙遠的噪音。我的心裡一片茫然,彷彿被一層厚厚的霧籠罩,讓我無法看清前方的路。

課堂的內容對我來說就像天書,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子都像是密碼,我完全聽不懂。這並不是因為我最近頻繁曠課,而是我自知自已根本不是學習的料。我看著那些複雜的公式、陌生的詞彙,心裡湧起一股無力感。即使我沒有錯過這麼多課程,恐怕也依然無法理解這些深奧的知識。它們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座座無法攀登的高山,讓我望而卻步。

睏意漸漸襲來,我試圖振作精神,但眼皮卻越來越重。我告訴自已不能睡,不能在課堂上丟臉,但身體的疲憊卻像是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讓我慢慢陷入了沉睡。

然而,好景不長,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的腦袋彷彿被針紮了一般。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老師正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目光嚴厲而冰冷,讓我心裡一陣發寒。

科任老師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他原本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講解著知識點,突然停下了話語,眉頭緊鎖,嚴厲的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直刺向我。他命令道:“你,站起來!”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我是一個犯了嚴重錯誤的學生。

我聞言,心中一陣慌亂,心跳瞬間加速。我知道自已的膝蓋滑膜炎又犯了,這腿此刻根本不聽使喚。我試圖站起身,但膝蓋卻軟弱無力,彷彿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讓我無法動彈。我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上露出了痛苦而無奈的表情。

科任老師見狀,臉色更加陰沉,他快步走到我的座位前,怒氣衝衝地瞪著我,那雙眼睛彷彿要將我整個人都看穿,看透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他伸出手,想要一把把我揪起來,嘴裡還嘟囔著:“上課睡覺,還裝病?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學!真是浪費時間!”

我掙扎著想要配合,但腿部的疼痛讓我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我緊閉雙眼,感覺到科任老師用力一揪,我順勢就倒在了地上。那一刻,我的眼前突然變成了一片紅色,彷彿被鮮血染紅了一般,我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我伸手去揉眼睛,想要驅散那片紅色,卻發現眼睛越發的睜不開了,好像有水進入眼睛迷了眼。我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動,耳邊傳來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和科任老師憤怒的咆哮聲。

在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自已的手上似乎有血跡,那鮮紅的顏色在眼前格外刺眼。我的心猛地一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無助瞬間湧上心頭。我不知道這血是從哪裡來的,是膝蓋的傷口裂開了,還是我在摔倒時碰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

就在我驚慌失措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那是班主任雷震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教室,此刻正站在我身邊,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焦急。

我抬頭看向他,只見他的眉頭緊鎖,嘴角緊抿,一副擔憂至極的表情。我試圖開口解釋,但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急匆匆地帶著我向醫務室走去,一路上,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我,彷彿是在確認我是否還能堅持。

“我活這麼大頭一回見到有人腦袋被黑板擦開瓢的。”校醫一邊幫我處理傷口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