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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死一次也沒什麼

在那生死攸關的瞬間,林婉清的筆友彷彿被黑暗徹底吞噬,他的眼神變得空洞而瘋狂,只剩下嗜血的慾望在熊熊燃燒。月光下,他的臉龐扭曲成一副可怖的面具,嘴角勾勒出的冷笑如同來自地獄的嘲諷,讓人不寒而慄。他手中的蝴蝶刀在夜風中呼嘯,每一次揮動都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鐮刀,即將收割無辜的生命。

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鮮血浸透了衣衫,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灼燒我的肺部。然而,在這絕望的深淵中,一股不屈的火焰卻在我體內熊熊燃燒起來,那是對生命的渴望,對正義的堅守。劇痛如同萬箭穿心,但我沒有時間去感受,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保護林婉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反正我也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

我怒吼一聲,那聲音穿透了夜的寂靜,彷彿來自遠古的戰歌,充滿了不屈與憤怒。我掙扎著從血泊中挺立,身體因疼痛而顫抖,但我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我踉蹌著邁出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劇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但我沒有停下,因為我知道,我不能讓林婉清受到傷害。

林婉清站在不遠處,她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恐懼交織的淚光。她想要衝上前來,但雙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般無法動彈。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彷彿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減輕內心的痛苦與無助。她看著我,眼中既有擔憂又有感激,那是一種複雜的情感交織,讓人心生憐憫。

我用眼神示意她退後,告訴她不要靠近危險。然後,我以一種決絕的姿態,轉身迎向了那兩道致命的刀芒。蝴蝶刀如同兩道銀色的閃電,劃破夜空,帶著呼嘯的風聲向我襲來。我深吸一口氣,凝聚全身的力量,準備迎接這最後的挑戰。

刀刃刺入我身體的瞬間,劇痛如同火山爆發般洶湧而來,彷彿要將我撕裂成碎片。我的肌肉緊繃著,想要抵擋這致命的攻擊,但鮮血卻如同泉湧般噴湧而出,染紅了我的衣衫。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已發出任何痛苦的呻吟,只是用眼神告訴林婉清——別怕,有我在。

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轉過頭,視線穿過模糊的血霧,鎖定在正不顧一切向我們衝來的母親身上。月光下,她的臉龐被驚恐與擔憂深深刻畫,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勇氣。她的步伐雖因焦急而略顯踉蹌,卻如同踏風而行的女俠,誓要衝破這死神的枷鎖。

“媽!”我拼盡全力,從喉嚨深處擠出這一聲呼喚,聲音雖細若遊絲,卻飽含著我所有的情感與決心,“別管我!保護好林婉清,她是無辜的,不能讓她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每一個字都像是用我的生命鑄就,沉重而堅定。

我,也可以安心地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我吞噬……

事後我才知道,我媽那天為了看看我到底是在和誰約會特地早到了一個多小時。

當我再次緩緩睜開雙眼,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既熟悉又陌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我的臉上,帶來一絲絲溫暖。我嘗試著動了動手指,感受到那份久違的觸感,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我竟然沒死!

這一刻,所有的疼痛與恐懼彷彿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生命的無限感激與珍惜。我深知,能夠在那樣致命的攻擊下倖存下來,絕非偶然,而是命運對我的又一次眷顧。我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聲,心中暗自嘀咕:“這一世的命,還真是夠硬的。”

我嘗試著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依然虛弱不堪,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絲毫的沮喪與氣餒。因為我知道,只要我還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與希望。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已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為這寂靜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機。我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與安寧。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輕輕被推開了。母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與喜悅交織的光芒。她快步走到我的床邊,緊緊握住我的手,聲音哽咽地說:“孩子,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望著母親那憔悴而疲憊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媽,我沒事。讓您擔心了。”

母親搖了搖頭,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臉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反覆唸叨著這句話,彷彿要將所有的擔憂與恐懼都隨著淚水一同宣洩出來。

醫生如同一位剛從戰場歸來的勇士,踏著沉穩的步伐,踏入了這靜謐的病房。他的眼神中,既有連續奮戰後難以掩飾的疲憊,又有著完成任務後那抹難以言喻的釋然與自豪,彷彿夜空中最亮的星,雖歷經滄桑,卻依舊耀眼。

“孫先生,”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古老的鐘鳴,穿透了我心中的陰霾,“你的意志力,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在那般絕境之下,你竟能咬牙堅持,這份堅韌,實屬罕見。”

我勉強撐起一絲虛弱的笑容,心中對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如同潮水般洶湧。儘管身體彷彿被千斤重擔壓著,但我仍盡力讓這份感激之情透過眼神傳達給他。

醫生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裡藏著無盡的故事與感慨。“手術檯上,我們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當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你腹腔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裡,彷彿是一個被遺忘的戰場,屎汙遍地,惡臭難當。”

他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異常低沉,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那段驚心動魄的記憶。“手術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緊張與壓抑如同實質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但我們的團隊,沒有一人退縮。我們就像是勇敢的探險家,手持生命的火把,一步步深入這未知的黑暗,尋找著那一線生機。”

“清理腹腔,那是一場與時間與臭氣賽跑的較量。我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戴著嚴密的口罩,卻依然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但我們的眼神堅定,動作迅速而精準,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不容有絲毫差錯。”

“尋找並修復受損的腸子和闌尾,更是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操作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更大的災難。但我們的團隊配合默契,技術精湛,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每一個零件都緊密相連,共同運轉。”

說到這裡,醫生的眼中閃過一抹自豪與欣慰。“最終,我們憑藉著專業的技能和堅定的信念,一步步克服了這些看似不可逾越的困難。當手術成功的那一刻,整個手術室都沸騰了,那是對生命的尊重,也是對醫學的信仰。”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試圖用一個笑容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氣氛,但心中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腸子被刺破,這個事實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我無法忽視那份疼痛與不安。然而,在這沉重的現實之下,一個念頭卻如同一縷微光,悄然照進了我的心房——闌尾的提前“退役”,或許正是命運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給予我的一份意外“禮物”。

我閉上眼睛,任由思緒飄回那個前世記憶中的痛苦時刻。一年後的某一天,急性闌尾炎如同一隻兇猛的野獸,毫無徵兆地襲擊了我,那劇烈的疼痛幾乎讓我窒息,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崩塌。我蜷縮在床上,汗水浸溼了衣衫,每一聲呻吟都是對生命的無力抗爭。最終,我還是不得不躺在了手術臺上,任由冰冷的手術刀割斷了我與闌尾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絡。

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隨著闌尾的提前摘除而煙消雲散。我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我慶幸自已不必再經歷那場刻骨銘心的疼痛;另一方面,我又不禁感嘆命運的奇妙與無常。它總是在不經意間,以一種我們難以預料的方式,改變著我們的命運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