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萱神色複雜,明明祈天成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她上去丟了顆癒合丹給祈天成,“沒必要,還有,這裡的妖獸和修士快醒過來了,避免被他們的衝突波及,我們得趕緊走。”
“我是擔心你。”
“我知道,但也沒必要。”劍心通明,她可以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變化,自然知道祈天成的擔心是真的,可是他們可不僅僅是需要維持人前矛盾的關係。
所以,時萱又補了一句,“明明不管我,你大機率就能達到自已的目的了,不會麼?”
“你……你知道?”祈天成很快就反應過來時萱說的是什麼,“什麼時候?那你……我……那你……”
時萱走在前面,將後背暴露在祈天成面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隱約能夠感覺到,你想做什麼。人生有很多個不得已,我約莫也有……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初心易得始終難求。我討厭麻煩,但你還不是麻煩,我希望你永遠不是。”
被茂密的枝葉遮蔽的角落裡,不少弟子都清醒過來,還有一些弟子還有明顯的後遺症,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據我所知,這草木秘境中,能主動製造幻境的妖獸妖植不下三十種,帶毒的妖植不下四百種,其中有一百種能夠直接斃命,兩百種也有致幻的功效,所以說啊,致命的有時候往往是看不見的。”顧長生正在利用簡易的道具研磨藥草,
“我在附近尋了些製備醒神丹的藥草,雖然不能令你們瞬間清醒,但能幫助你們減少後遺症,適應脫離幻術之後的身體。”
秦玉蘭掏出丹爐,將萃取出來的汁液和提純後的藥草放入丹爐,抬手釋放靈火加熱,兩柱香的時間後,數十顆品質上乘的醒神丹出現在丹爐中,香氣四溢。
末了,秦玉蘭不忘來一句,“大師姐,祈師兄,可需要來一顆?”
時萱搖頭,“沒事,留著給有需要的人吧。”
顧長生這個時候來找時萱,“對了,有個事情和你們商量一下。”
“何事?”
他解釋道,“就,我跟我師弟師妹們呢,其實也不是很能打,就想著大家互相之間吧有個照應,想問一下能不能合作?”
時萱大致能理解,顧長生身後那些弟子的修為都在築基後期,還能適應當前的靈壓,可繼續深入下去,適應不了不說,還容易遇到危險都沒有力氣反抗或逃跑。
只是……時萱坦誠道,“我並非領隊人,這件事我無權決定。”
她清楚自已在隊伍中仍舊沒有多少話語權,名存實亡之人掌權遠遠比有權之人更像喧賓奪主。
“你不是首席弟子嗎?青雲宗的大師姐?”
時萱投去一個意味深長懂得都懂的眼神,“這並不妨礙我不是領隊人。”
說完,時萱示意顧長生去找祈天成。
顧長生見狀說道,“其實呢,我也可以不管我的師弟師妹們,你保護我一個就夠了,這樣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吧?”
“有你這麼當師兄的?”
“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哥出生就在宗門裡一直沒出去過,這次也是為了適應環境,避免被修真界淘汰才出來歷練的。其實哥是隱世宗門的弟子,保護哥,以後哥可以帶你吃香喝辣。”
他這話說完,敏銳地意識到,時萱不知何時就已經把手放在了劍上,隨時出鞘。
青鱗說了,面前這個人,身上沒能聞天閣的氣味。
但,也不排除他就是。
因為顧長生是主動且有意要靠近她的。
“……”顧長生無奈,看向祈天成,問道,“可以嗎?之前你答應過我的。”
時萱:“……”
“……”祈天成輕嘆一口氣,“帶一隊人,其他人有意見嗎?”
成毅迅速道,“有,我不保護他們。”
吳景附和道,“有,太弱了,麻煩。”
極靜峰的段靈鈺:“這幾個可都是醫修,一個人自已都照顧不了自已,還要多照顧一個,確實麻煩,不過我以大師姐和師兄的結論為主。”
顧長生的師弟師妹們走過來:“大師兄啊,別丟人現眼了,我自已能照顧自已。”
“算了吧,我們走吧,師父說了,實在不行就看倆眼就走,咱們真打不了架。”
顧長生不以為然,“自信一點,打不了架,是我們唯一的缺點。”
“抬走。”其中一個弟子漲紅了臉,呼喚起其他人,隨後對著祈天成幾人說道,“抱歉諸位,我們宗門是生活類宗門,功法也傾向於生活的型別,不太擅長打打殺殺的,給諸位帶來困擾,我們很抱歉,告辭。”
被幾個師弟師妹架起來抬走的顧長生只能發出無能的哀嚎,“把哥放下,哥還能勸,都說了我們很厲害的,只是不能打架而已,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以和為貴,何必將打殺掛在嘴邊?”
他身邊年齡最大的師弟只能在隊伍的最後面賠笑,“抱歉抱歉,萬分抱歉。”
“就是啊,大師兄,我們都知道你不靠譜,況且怎麼能隨便和剛認識的人組隊呢,”
幾人的聲音遠去,時萱一言不發,採擷站在時萱旁邊,詢問他們昏迷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時萱粗略地解釋道,“大家中了幻術,我只好一個一個把你們搬進來,剛好他也在搬他的師弟師妹,來來回回正好錯過了,當我搬完最後一個時,剛巧他正在搬最後一個,才在最後給撞上了。我倆協商了一下,一個去找妖獸,一個留下來照顧大家。”
採擷瞭然,“那隻妖物的幻術著實是出人意料,不知不覺間就中了術,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回頭髮現大家都不見了。不過,師姐是怎麼做到的避開幻術?”
時萱沒有明說,這裡人多,底牌可不能隨便交,“走在最後面,沒有被那妖族注意到,僥倖躲過。”
祈天成聽了所有,便知時萱沒有實話實說,因為後面妖獸被驚嚇釋放了大量妖力,那一帶範圍內的修士和妖獸都被迫陷入了幻術之中,他是因為一直都在警惕著,靠著傷口的疼痛感才堪堪令自已清醒過來。
時萱可沒有受傷。
“師姐,顧長生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師姐是如何同意合作的?”祈天成問道。
實在是顧長生為人處世方面,似乎都不太靠譜。
時萱只回答了短短三個字,“我膚淺。”
她膚淺,看顏。
顧長生生得俊俏,有文人君子之風,外表上一看就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型別,這樣的外表很有欺騙性,如果不是對方表面上的隨和實際是為了壓制自已內心的警惕不被看出,時萱或許也不會因此而注意到,顧長生的手中始終捏著幾枚藥丸。
那個藥丸距離有些遠,又藏得隱蔽,時萱看不出是哪種藥丸,卻能知道,和他發生衝突,自已就算能佔上風,身上也得掛彩。
而且真打起來,她周邊幾個人可都要遭殃了。
顧長生有一句話或許說的沒錯,他們唯一的缺點就是不適合打打殺殺,若非劍心通明,她是不是也要被顧長生隨和的外表欺騙過去,放下警惕,然後被這人陰了。
顧長生並不老實,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伙伴,可是他要保護師弟師妹,要保護自已,要避免衝突的心是真的,所以對於她的警惕,在時萱看來,是正常的行為。
再加上她膚淺,卡顏,憑她因為祁陽仙尊好看而拜祁陽仙尊為師,憑她看封成長的不錯而願意給封成一定程度的信任。
因此,同樣長的不錯的顧長生,雖然為人心機了點,那又如何,只要他不是那種會背刺同伴之人,她就會略微降低自已的標準,與其達成一個短暫而又脆弱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