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深層地帶,樹木反而少了許多,遇見的要麼是特別高大的樹木,垂下無數如綠蛇般的藤條,要麼就是長的有半個人身高的花草。
秦玉蘭認得出大部分靈植,走走停停採集了不少,這些都是品質非常高的煉丹原材料。
見採集得差不多了,秦玉蘭就準備返回隊伍,可剛走幾步,她卻頓住了,周圍的草地沒有被人踩過的痕跡,附近的植株也沒有開闢道路時留下的劍痕,就好像附近只有她來過一般。
在斬落第一百隻煉氣期的妖獸,一隻築基期妖獸都沒有遇到的祈天成,開始思考該往哪走,走著走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已身後似乎太過於安靜了,回頭一看,一個人都沒有。
草木秘境,比他想象中,用詭異來稱呼,似乎更為恰當。
而時萱,不過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一會兒,前面的九個人就全暈了,上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人,還是陳夢笙來著。
可是附近,沒有太過強大的妖獸氣息啊,那麼……時萱嘗試往地下注入靈力,想要刺激陣法顯形,卻發現,他們的昏迷並非陣法所為。
還能有什麼?法器?附近有使人昏厥的法器?
不,不像,這解釋不了為什麼自已沒事,當然也可能自已中招了,面前的都是假的……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手腕上的青鱗此時也陷入了沉睡,時萱只能把這群人全部搬到一處相對隱蔽的角落。
“誰?”時萱也是第一次來草木秘境,怎會知道那處的灌木叢是不是有主的,能做的就是聽到動靜後,趕緊握緊劍。
“唉唉唉,別別別,別打別打。”對方絲毫沒有懷疑時萱這會不會是一種試探,而是直接說道,“我師弟師妹們受妖氣影響,陷入昏迷,還麻煩道友寬容一二,莫起爭執。”
來人的衣服以青色和白色為主,是上好的天蠶絲所縫製,好看的青綠色瞳眸透露著清澈和無辜,他的右手手上帶著護腕,看起來是用鱗甲製成,左手手心還綁著繃帶,只是看不出哪裡有傷口。
右手虎口處沒有常年持兵器之人才有的劍繭,中指亦沒有常年畫符者才長的繭子。
來人面如冠玉,身材弱柳扶風,時萱很少見到如此這般面相陰柔之人,可面前這人也僅僅是長得像個脆雞,他的靈力反應可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巔峰的水平,和祈天成不相上下。
兩人會面,面面相覷,下意識地說道:
“同道中人?”
“這麼巧?”
兩人恍然大悟,時萱因著對方暫時沒有表現出殺心,將劍收起,問道,“如何確定的是妖法?”
那人解釋道,“我檢查師弟師妹經脈時,感知到有妖力在其中流動,便妄下結論是妖法所為,但我才疏學淺,當不得真。”
時萱點點頭,掃了一下被她扒拉過來的九個人,隨後回頭看向那人,“在下青雲宗,時萱。”
“啊,我是顧長生,一介音修。”
音修?音修會傷到左手?
時萱見那處繃帶有些扎眼,但有傷沒傷綁個繃帶是人家的事,最終還是沒有提起什麼。
顧長生並沒有自報家門,見時萱有這疑慮,便解釋道,“在下出自小門小戶,便不在大宗門面前班門弄斧了。只不過,時道友沒有中招,可知道些許線索?”
時萱啥都不知道,她連敵人什麼時候放的技能都不知道,聳聳肩,表示自已的無奈,“眼睛一睜一閉,然後他們就全都倒下了。”
“這樣麼……那就麻煩了,我眼下也僅僅能排除是氣味等因素導致的昏迷。”
“妖族也有佈陣之能,而我已經確定他們的昏迷與陣法無關。”
“那時道友可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或者有其他奇怪的感覺?”
時萱搖搖頭。
顧長生只能接著說道,“沒聲音麼,那麼就有可能是擅長幻術的妖……以眼為媒介……時道友在行路時可是心不在焉,只跟著前面人的步伐走?”
時萱想了下,點頭。
“那就沒錯了,大部分人中了術,都有延遲反應,他們是同一時間中術,然後在術法完成釋放後一起倒下,時道友幸運,躲過了那妖獸的攻擊。”
雖然顧長生說自已才疏學淺,可是言語間非常自信那就是妖物所為,“可能找到那隻妖。”
顧長生解釋道,“抱歉,音修不擅長武鬥,你讓我以樂會友吧,我還能幫忙,但找人找妖和打架這些,愛莫能助。”
這時,時萱的手腕一緊,青鱗醒了過來,開始吐著蛇信子,感知附近的環境。
“青鱗……你好了?”
青鱗趕緊把自已得知的訊息告訴和自已契約的人類,作為偉大的妖王被一隻妖獸陰了,多沒面子?它得趕緊讓時萱把它的黑歷史給抹殺掉。
時萱接收完資訊後,說道,“蜃妖,據說是海妖的一種,草木秘境中,怎麼會有蜃妖。”
“原來如此,蜃妖有海妖也有河妖,河妖對水源的要求不高,在林木茂密的東盛極林和常年無雨黃土飛揚的鎏金沙域都有其身影,所以在草木秘境出現蜃妖並不奇怪。”顧長生沒有否認這一資訊,因為蜃妖符合當下條件,“不過你養的靈獸倒是很聰慧,不僅迅速脫離了蜃妖的幻術,還能判斷出釋放妖術的是蜃妖。”
青鱗聽了誇獎,揚了揚下巴,一副誇的不錯繼續誇的神情。
“中了蜃妖的妖術,能夠迅速脫離,便不用擔心有什麼副作用,但時間一久,他們的靈力就會開始枯竭。”時萱拿起劍,又在儲物袋中拿起防禦符,對著周圍釋放防禦陣,“我會去找那隻妖,勞煩道友幫我照看他們。”
“你對我倒是有信心,我們不過才相識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你師弟師妹們和你修的相同的功法,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至少你們師出同門,那我只需要確認你不是什麼叛宗之人,便能保證一件事——我同門的性命在你手中,而你師弟師妹的性命同樣在我手中。”
大家互相扼住對方的軟肋,如果顧長生對她的人出手,那麼她也就不會對付蜃妖,任由顧長生的師弟師妹們被放棄治療。
時萱才不會輕易相信剛認識的人呢,否則她也不會使用防禦符防禦陣了,只是顧長生非常幸運,“你很幸運,長的很好看,所以我願意給你多幾分信任。而且你是音修,怎麼會不知道那妖族有沒有用聲音作為媒介呢。”
不過是一早就確認了妖族的種類,可在套話時,還是嘴瓢,選擇了氣味。
但他能選氣味,說明他所修煉的功法中,有提升嗅覺的能力。
顧長生,有意藏拙,他的話,半真半假。
“蜃妖不懼高溫,卻依舊怕火,你是火木雙靈根,雖然只有築基期修為,可能不敵它,但若是釋放火焰進行震懾,亦能夠令其陷入驚厥,被迫中斷幻術。”
時萱聽了後,嘴角上揚,往灌木叢外走去,擺擺手告別,“希望等一下見面的時候,你別老是捏著手中的那個藥丸。”
顧長生現在絲毫沒有被說中的心虛了,他將藥丸放進儲物袋中,“不會。”
待時萱遠離後,他才全身癱軟在地,“我的天啊,怎麼一個築基期的威壓比金丹期的還強?太不合常理了,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這時,顧長生看到還未離去的青鱗,嚇得彈射起步,不是他怕蛇,而是他完全沒想到時萱沒把青鱗帶走。
“你你你……”顧長生緩緩挪到角落處,見青鱗不搭理他,小小松了一口氣,卻再沒有之前那般氣定神閒,而是一直盯著青鱗,生怕青鱗突然上來咬他一口。
知道了那是一隻蜃妖后,時萱便在腦海中回憶蜃妖的習性,蜃妖生於北海,隨北海之潮來到南邊,流至東洲海岸線,而北海南邊有個巨大的山脈隔絕北洲的冰雪,名為寒封山脈。
還有一些蜃妖就生活在寒封山脈低海拔處的河水中,寒封山脈終年積雪,而冰雪消融後,會順著山脈流入東洲與中洲交界處的外流河,而外流河一直延伸,路過中洲和東洲東盛極林,炎國和東夏國,匯入東海。
而寒封山脈的河水並不止東盛極林那一條,還有一條流入鎏金沙域,只是因著環境的惡化,那一條的河水逐漸乾涸,蜃妖也陷入了休眠。
無論是生活在海水還是河水中,都是為了適應環境,可懼怕是一種本能,它懼怕火焰,便不能用火焰將其引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