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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雲城篇•染色

時萱想了想,覺得修士的話有理,只是這位修士的生存之道,相比於慕風容更苟一些。

慕風容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會在弱者經歷苦難之前,將創造苦難的惡人處理掉的存在。

而這位顏值頗高的大哥,對於不認識的人所遇到的苦難,他明顯持有一種袖手旁觀的態度。

“你的意思是,想知道他們的目的,才對付他們,是這樣嗎?”

“嗯是啊。哦?你是要出手嗎?你才剛築基,根基還不穩,我暫且理解你這是年少輕狂,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們的實力遠在……”

沒有聽完男子的廢話,時萱回應了一個你看著吧的眼神,拔出無執劍,加入了與這些偽空盜對戰的人群。

無執輕巧,完美契合時萱的火靈根,每一次揮劍帶來的氣場波動如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對敵人有擾亂心神的作用。

這些偽空盜全部戴著面具,將他們當成甕中之鱉,如果反抗,還有衝破牢籠的可能,如果坐以待斃,在那個男子出手之前,很可能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時萱對醫理一道並不精通,卻在看到地上倒成一團的普通修士時,確信那名男子所說的話,他們下了狠手,每一劍不致命卻極其痛苦,創傷可以讓他們不斷流血而無法靠自愈止血,擺明了是要讓人活生生地感受自己生命的流失。

活生生地……感受生命的流逝……

被塵封的記憶如同空中墜落的匣子,在接觸地面的那一瞬間猛地炸開,讓時萱回憶起了不知道多久前的自己。

如果說,死生之間的時間是靜止的,那麼這件事才發生幾個月。

如果說,死生之間的時間是流動的,那麼這件事或許已經被時間的長河沖刷得一乾二淨甚至成為不被史書所記載的一個殘片。

身披盔甲計程車兵騎著馬,握著大砍刀,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所見之人,皆為刀下亡魂。

為了避免死人傳播瘟疫,他們挖了個大坑,將所有人填了進去,點了一把火,卻又在火勢燃燒最猛烈的時候,埋了土。

時萱被同鄉之人的身軀覆蓋,熊熊烈火不斷燒灼著她的肌膚,一如今日這般,在烈火與不斷砸下來的土壤中,她看著自己的血液在不斷流出,極致的痛楚令她變得麻木。

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恐懼與怨恨消失殆盡,她坦然接受著自己無聊的一生就此終結,直到自己在一個荒無人煙的世外之地再度醒來。

如今再身臨其境,時萱清晰地回憶起了自己的情感,恐懼,憤怒,怨恨,所有想活下去不斷掙扎的希望和知道自己無能後又接受一切放棄一切的擺爛心態。

不同情緒的衝擊令時萱陷入了不想死又沒那麼想活的境界,軀體受到刺激,遺忘了一些關鍵內容,如今想起來時,似乎很多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

玉攬星說過,她會是那種想看一個人死亡的過程而去殺人,而去折磨一個人讓它慢慢死亡的人。

或許吧,因為不懂,所以想去明白,因為不瞭解,所以想去嘗試。

很多事情想做就做不到,幾乎沒有理由,那麼這一次自己,應該是有動機的。

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人,就是當初受難無人能救的時萱,他們還能看到希望,而這次時萱並不想讓他們所看到的這種希望所破滅。

而且,就算是為了慕風容,第一個為她染上一層色彩的人,那她也會按照慕風容所喜好的行為去行事。

相比於之前拔劍沒有太多戰意的自己,此時的時萱已經清楚了什麼叫做意義,人總歸為了某件事而努力,因為這件事本身存在意義。

時萱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為何,卻知道自己此時拔劍的意義是為了救人。

也許吧,自己會朝著兩個極端分化,被劍心沖刷掉了在看到這群人痛苦的表情時所產生的愉悅感,時萱能夠共情的,是過去的自己,是還沒有希望破滅還能活著的自己。

無執劍被鍍上一層光亮,烈火於劍身燃燒,如同燃起的鬥志,其所波動的氣場同樣在不斷振奮反抗者的心。

空盜注意到了時萱的動靜,同樣看到了時萱手中那把怪異的劍。

“那個小鬼那把劍有點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兵器。”

“一個築基期,能拿得起多強的兵器?錯覺吧。”

“就是啊,也許只是好看一點能夠唬人而已,能有多強?”

其中一個不怕事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語氣戲謔,“就一個看起來才六歲出頭的小屁孩,剛學會走路就要打抱不平了?告訴你,就算是意氣風發,那也是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小孩的事,你一個玩撥浪鼓的,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見這男的長相萎縮,不似善類,時萱也沒等對方說完話,走到了那男子的跟前,在那男子挑釁的目光中,兩人發生了對視。

就在男子還要接著語言輸出時,時萱拿起無執劍將男子捅了個對穿。

輕巧之劍,優在於鋒利,開刃過後,近乎百分百破防,兩人都是築基期,真要打起來,就算他開了防禦技能,時萱照砍無誤。

“你……你……”

男子並沒有一劍被殺,時萱並沒有學什麼殺人的技巧,慕風容教給她的多是自保技能,所以這一劍,是時萱純粹的進攻之心,也是第一次揮刀者的笨拙之舉。

他在一次震驚過後,陷入了憤怒,自己竟然被一個看不起的小娃娃給捅了?這怎麼可以?

想到這,男子也要捅回去,手中彎刀一滑,卻見時萱身形極快,以自己這個速度,有可能無法刺中,而時萱也在閃躲的同時,抽回了她手中的無執。

再一次清晰的劇烈的疼痛感讓男子遲疑了一會,手中的彎刀也被一把精巧的摺扇擋住。

男子心下生疑,這摺扇明明看起來非常脆弱,怎麼就砍不斷呢?

“你們不是空盜,劫船是衝誰來的?”大哥哥銳利的眼神看著萎縮的男人,手腕一動,立刻挑開了男人手中的彎刀,彎刀在空中旋轉兩週半後,平穩地插在了甲板上。

“對,我們只害命,不謀財,不為誰的命,只為了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