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愉舉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明明知道這個實驗體很危險，為什麼還要留著那些危險玩意兒啊？”

“無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你們都有大把的時間去毀掉它，為什麼還是任由人家藉著復甦變強大？”

蘇愉越說越氣，越想越覺得宋老一行人有病。

宋老搖了搖頭：“要是我說，我們已經派人去殺死他一次了呢。”

蘇愉皺眉：“那你現在說……”

宋老擺手，語氣嚴肅：“在你提出母樹分身會凝聚植物的力量時，我想到的，就是句芒。”

“第一，句芒實驗體，就在雲省。”

“第二，結合母樹分身要就近對付你們……我才開始懷疑句芒。”

蘇愉皺眉，看向電腦螢幕上全部灰暗的圓點：“上面顯示，雲省內的神道已經全部被關閉了。”

“那句芒實驗體，在雲省的哪一個神道？”

蘇愉抬頭。

宋老緩緩指向其中一個灰色圓點：“在這裡。”

那個圓點被不斷放大，最後顯示出具體位置。

隨著圓點一點點放大，蘇愉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薛遇。

因為這個地方，就是蘇家沒搬家之前的老舊小區下方。

也就是，蘇愉七歲時，那團綠色旋渦飄過來的具體位置。

蘇愉嘴巴微微張大。

之前答應給平安找實驗體的心臟時，蘇愉就猜測老舊小區附近可能有一個地下實驗室。

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去成。

如今看到那個確切位置，蘇愉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薛遇按住蘇愉的肩膀，問宋老：“宋老，你們怎麼判斷神道已經關閉？是靠機器檢測，還是人為勘測。”

宋老搖頭：“機器無法檢測，確定地下實驗室神道是否關閉，是派專門的隊伍下去檢視。”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烏蒙山和撫仙湖，是你們親自去的，我這邊也跟上面彙報，確定神道已經關閉，所以才從綠點，變為灰點。”

薛遇和蘇愉對視一眼，薛遇再問：“那句芒神道點，是什麼時候確認神道已經關閉，句芒實驗體已經死亡的？”

宋老甚至都不需要宋秘書調動檔案，回憶了一下，道：“此地神道是中央下達關閉神道的時候立即關閉的。”

“刺殺句芒實驗體，是30年前，03號中央勘察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親自動手的。”

“03號中央勘察隊還在句芒死後，上傳了影片錄影為證據，中央才判定句芒死亡。”

聽到這裡，蘇愉心裡一突，她七歲時候的墜樓事件，她清清楚楚看到了窗前那團綠霧，來自於老街下方的下水道口。

而那條老街下方，就是地下實驗室。

退一步來說，中央下令關閉神道是1976年。1976年蘇愉還沒有出生，那她七歲時看到那團明顯的復甦綠霧洩露，又是怎麼回事？

退兩步來說，三十年前03號中央勘察隊刺殺句芒有沒有殺死不說，就說神道口如果沒有關閉，以勘察隊的本職任務，都不會容許神道繼續開啟著。

那就很奇怪了，三十年前，蘇愉也還是沒出生啊！

蘇愉想到這裡，覺得事情這樣只有兩個原因，要麼，在03號中央勘察隊殺死句芒之後，因為各種原因，神道被開啟了，句芒也復活了。

要麼………蘇愉抬眼，要麼，中央三號勘察隊……有問題。

宋老不明白蘇愉臉色為什麼這麼凝重，便問：“怎麼了？”

蘇愉看向宋老：“您對中央三號勘察隊，很信任……亦或者，很瞭解嗎？”

宋老眯眼：“你的意思是，句芒很可能沒有死？”

蘇愉搖頭：“說實話，我不確定，我覺得，還是要去現場看看。”

宋老沉吟片刻，道：“好，去看看也好，讓平安跟你們去，他實力雖然不如句芒，但……他好歹是實驗體裡比較強的。”

蘇愉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口：“宋老，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我想請你告訴我，海妖為什麼會出現在母樹陣營裡？”

“還有，她的水波紋為什麼會讓我的特殊金屬失去原本的作用？”

宋老沉默了很久，忽然揮手讓宋秘書出去。

待地下密室只有宋老，蘇愉和薛遇三人時，他才道：“我今天要說的話，原本是已經簽了保密協議的。”

“所以，我要你們聽完後，心裡有數，守口如瓶。”

蘇愉和薛遇對視一眼，慎重點頭。

“中央在末世前，有一項技術處在突破階段。”

“那項技術，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宋老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說過，我自從下神道以後，回到地上世界，就發現自己可以時不時改變物質的形態。”

“因為變異的時間並不穩定，我被上面注意到了。”

“他們開始對我進行觀察和實驗，最後發現我的腦子裡，有晶體。”

蘇愉不知道該說什麼，宋老說得這樣風輕雲淡，估計當年的事情，並不美麗。

“腦晶片就是這樣誕生的。”

“腦晶片專門安裝在腦晶體附近，可以護住人類殘留的意識。”

“這項技術原本是突破不了的，但末世來了，技術也在去年突破了。”

宋老摸了摸腦袋：“安裝了這種腦晶片的人類，在軀體死去後，意識會被晶片完全複製保留。”

“只要腦晶體沒有被挖出，晶片沒有被破壞，晶片裡的資料就可以被複制保留下來。”

“而死去實驗體的身體特殊，可以完美與晶片融合，晶片內的意識資料也會被實驗體接收，從而實現……重生。”

蘇愉皺眉：“那樣重生的人類，到底是一串資料，還是擁有真正意識的人？”

宋老忽然笑了：“意識被轉化為固定程式的資料，重生後的人擁有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思考方式和行為習慣……”

“他們什麼都和以前一樣，唯獨沒有感情。”

“只有理性，沒有感情。在你看來，這是人，還是一個高科技的機器？”

蘇愉啞然：“所以，海妖，就是拿去和晶片融合重生的……資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