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胖子的答案後，祈之之看上去明顯鬆了一口氣。
幾兄弟不是沒有發現這一點，只是他們想不明白，祈之之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祈之之看上去，彷彿和他們擔心的不是同一件事。
事情聊到這裡，祈之之已經開始心不在焉。
“也不早了，你們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祈之之沒有繼續逗留，她急於去找祈弋，求證自己心中的猜想。
“之之怎麼看上去怪怪的？”胖子不解地看向吳邪，“胖爺我就是去見見嗄神而已，又沒做什麼冒犯的事兒，不至於這麼......？”
吳邪微微搖頭，“她應該是想到了我們還沒想到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解雨臣忽然起身，“我去找一下之之。”
說完，解雨臣很快追著出去。
胖子滿臉地疑惑地看著解雨臣跑出去，他用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真的沒事？
黑眼鏡誇張地感嘆一聲，嘴角的笑意更加意味不明起來。
剛出宮殿沒多遠，祈之之就被解雨臣追上。
兩人無言相對，顯然心裡都已經明白過來，今晚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祈之之心中錯愕，她不自覺皺起眉。“你不是無牽無掛的人，我知道。”
聽完胖子說那些事情之後，祈之之已經明白過來，祈弋和祈白紵在做什麼。
祈弋看得出來她對解雨臣不同，今晚找解雨臣出去閒聊，是想看看解雨臣會不會留在南潯。
現在解雨臣追出來，顯然也是反應過來了怎麼回事。
“這是我阿兄自作主張，而且他這件事做得不對。”祈之之繼續說道，“我會讓他跟你道歉。”
看祈之之皺著眉的樣子，解雨臣在心中嘆氣。
“那倒是不用，讓法力無邊的大祭司給我賠禮道歉，我還怕折壽呢。”
知道解雨臣在逗自己開心，可祈之之卻笑不出來。
解雨臣完全能理解祈弋的做法，以他們對祈之之的溺愛，想要用些手段把他留下來，倒也像是這對哥姐做得出來的事情。
“你回去吧，我要去找阿兄——”
解雨臣拉住轉身就要走的祈之之，“萬一我想留下來呢？”
聽到這句話，祈之之有一瞬間的驚喜從心底裡掠過，然而她非常清醒。
“可我不同意。”
看祈之之嚴肅的模樣，解雨臣不由笑了。
他了解祈之之的性格，知道她不會因為一己私情，而讓他真的什麼也不管不顧留在南潯。
在大事上，祈之之向來明理。
皎皎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錯在一起。
“今晚月色很好，我們找個地方賞月怎麼樣？”
祈之之啊了一聲，“你怎麼還有心情賞月？”
“在離開之前，我們可以多給自己留一些時間不是嗎？”
聞言，祈之之錯愕地看著解雨臣。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是釋懷一笑什麼也沒說。
解雨臣牽起祈之之的手，“你帶路？”
祈之之握緊他的手笑著點頭，“走！”
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轉角，後面黑暗的走廊裡走出來兩個人。
“我說什麼來著？”祈白紵笑著轉頭去看身邊的祈弋，“阿弋，這個賭你輸了。”
祈弋點頭，“只是阿爻以後難免要心傷了。”
“命數自有安排。”祈白紵揹著手看向天空，“這一次或許真是我們操心得太過了。”
兩人站在簷下說了幾句話，而後齊齊轉身往王宮另一邊走去。
今夜萬里無雲，明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只不過。
等待著他們的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天微微亮時，王宮外的南潯子民們，自發地往城樓走去。
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嗄神降下神罰的日子，而承受神罰的人，是他們南潯未來的王——
祈舜。
神罰設在王宮前的神壇之上，百姓們無法靠近觀看，全都聚集在城樓上遠遠觀望。
祈舜從自己的宮殿出來時，看到祈之之早已等在殿外。
“阿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祈之之走上前去，她笑著拍拍祈舜的肩膀，“阿姐來送送你。”
“阿姐......”，祈舜神情頓時耷拉下來，“你這話聽著，好像我要活不過今天似的。”
“這麼說你現在很自信能撐過神罰？”
“就像阿姐你說過的，既然當年阿孃可以撐下來，我作為阿孃的孩子，自然也應該撐得住！”
“好，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兩姐弟來到神壇時，見到祈弋和祈白紵等在神壇下。
讓他們意外的是，今天祈弋脫下了大祭使的衣袍，祈白紵也脫下了鎧甲。
兩人都身著南潯服飾，是以兄姊的身份來見證這一場神罰。
待到天大亮的時候，城樓上已經擠滿人。
水瑤帶著吳邪他們，來到王宮裡的一座高樓上，從這裡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神壇。
王宮另一邊的一棟樓上，祈王獨自站在頂樓看著神壇，他的肩頭上停著一隻紅色的蝴蝶。
“牧婭，你說阿舜能否如你當年一般撐下來？”
紅色的蝴蝶微微煽動著翅膀，彷彿是在回答祈王的話。
祈弋和祈白紵向祈舜走來，四人面對面站在一起。
“阿舜，若是撐過今日。”祈白紵笑著扶住祈舜的肩膀，“阿姐就能對你放心了。”
一旁的祈之之跟著點點頭。
祈弋並沒有說什麼，他微微頷首示意，“去吧。”
“嗯。”祈舜低著頭深呼吸了一下，“我去了。”
祈舜一步一步登上通往神壇的階梯，此時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慢慢聚集過來一大片烏雲。
神壇的上空積著一團厚重的黑雲。
烏雲裡時不時掠出閃電，然而後面卻始終沒有雷聲跟著出現。
祈舜來到神壇上之後，整座神壇被一團淡淡的白光包圍起來。他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抬頭看著天上的烏雲。
神罰之中一共會劈下十道天雷，只要他能撐到最後，這一場神罰就算過去了。
遠處隱隱傳來雷聲，蒼穹之中的閃電越來越大，神壇之上狂風驟起，雷聲已然來到神壇上空。
雷聲一聲比一聲響，把眾人都轟得耳鳴起來。
巨大的閃電橫空劈下來，眾人只看到烏雲之中閃過一陣光亮，第二道閃電緊跟著再次劈下來。
至此，第三道閃電緊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