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府,樂陽長公主藉口有事要處理,讓她們自行離去。
程寄歡看溫沐顏一臉欲言又止的,問道:“姐姐想說什麼?”
溫沐顏拉著程寄歡的手,邊走邊說:“太子行事越發荒唐了,且不說他是在哪見過你的,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就跑去陛下面前求娶,陛下心裡會如何想我們溫家?還有那四皇子,陛下明明封鎖了訊息,他卻能知道這件事,看來……”
程寄歡眼裡閃過一絲笑,說道:“他們倆無非就是想要拉攏溫家和我背後的程家罷了。”
太子明面上求娶,就是算準了陛下不會答應,反而會懷疑溫程兩傢俬下和太子勾結,才做出此事來欲蓋彌彰。
四皇子說是來通風報信,實際上是煽風點火。就算溫家不會因此和太子作對,日後也不會支援太子,可謂是怎樣都不虧。
程寄歡想,這兩個人真是半斤八兩,不愧是親兄弟,心眼子加起來都比馬蜂窩還多了。
溫沐顏沉思說道:“朝中大臣基本上都站了隊,父親獨善其身,兩派都不想幫,其實這樣反而更容易得罪人。”
這幾日的相處,她也算有些瞭解程寄歡了,再加上她也挺喜歡這個妹妹的,如今與她說話也是有些直來直往了。
溫沐顏想,若是在自家府上和自家妹妹說話都要打官腔的話,那這日子也太沒意思了。
況且,她總覺得程寄歡對於這些政事可謂是一點即通。
程寄歡皺眉,說道:“這是個死局,不論父親選誰都不行。父親是丞相,母親又是長公主,若是選擇一方勢力的話,陛下肯定會心生忌憚,如今溫家和程家又有了聯絡,不管我們怎麼說,外面的人肯定會把這兩家聯絡到一起。”
況且,就算溫家選了人,站了隊,日後等這個人當上了皇帝,說不準會比順平帝更加疑神疑鬼。
帝王寶座,向來如此。
它能讓坐上去的人,慢慢的變成另外一個自已也不曾認識的樣子。
兩人再無話,這些事左右她們也左右不了,只能等著命運的安排了。
……
樂陽長公主一回府,便去了書房找溫鶴眠,與他說了剛才四皇子說的話。
溫鶴眠聽了自然也是很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對方是東宮太子,他就算再生氣又能如何?難道還真的能衝進東宮把太子打一頓嗎?
樂陽長公主也是這個想法,當你處於高處時,許多事都要瞻前顧後,再不能像少年時意氣用事了。
否則,一個不對,便會招來殺身之禍。
當年的裴家曾經也是如日中天,卻在一夜之間隕落,現如今人人提起裴家,除了一句可惜,其它的什麼也不能說。
樂陽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我真不知道太子居然會變成如今這樣,以前他多麼聰慧過人啊。”
溫鶴眠摸著鬍子道:“也不能怪他,陛下一心向著四皇子,他就算做的再好也不如四皇子,長此以往的,他又有什麼必要再做好呢?”
樂陽長公主說道:“此事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那寧遠侯,當年若不是他故意不敵那些逆賊,現如今顧家和皇后、太子又怎麼會這樣。”
如果當年寧遠侯選擇一心一意的忠誠於陛下的話,那如今陛下就不會處處打壓太子了,他不打壓太子就不會有如今這麼荒唐的太子了。
溫鶴眠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問道:“夫人剛才說什麼?顧家和皇后?”
樂陽長公主奇怪的看著突然激動的溫鶴眠,說道:“顧家和皇后啊,皇后不是出自顧家嗎?說來那位顧世子還是顧皇后的親侄子。”
溫鶴眠好像突然醍醐灌頂了,當年的顧皇后在還是少女時便才華橫溢,文采飛揚,比她兄長寧遠侯要優秀許多。
只可惜是個女子,要不然說不準她還能中狀元,光耀門楣。
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容忍自已的兒子是個慢慢墮落的廢物呢?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顧家一日日倒下去,而無動於衷呢?
樂陽長公主覺得溫鶴眠自從從邊關回來,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有時候還無緣無故的在那一個人笑,就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就跟個瘋子似的。
她搖了搖溫鶴眠,說道:“夫君,你到底是怎麼了?自從你回來後,我就覺得不止是你,還有清淮這孩子,你們兩個都有些不正常,在邊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溫鶴眠擺正臉色,說道:“沒什麼,夫人。只是你不必擔心太子和歡兒這件事了,我們溫家管不了,自然有人管他,不必擔心了。”
樂陽長公主有些狐疑,但她知道自已夫君是什麼樣的人,她也信任他,既然他這麼說了,她便也信了。
直覺告訴她,溫鶴眠肯定有事瞞著她,但她想,總有一天他會告訴她的。
……
程寄歡回府的第四日,便是溫家開祠堂,她認祖歸宗的日子。
這一大早她便被樂陽長公主搖醒來了,連帶著溫沐顏,兩人一起幫她梳妝打扮,程寄歡困得要死,昏昏欲睡。
樂陽長公主看著她跟小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的,不由的笑道:“你就這麼困,我聽你父親說你在邊關也是一整日的世間有大半都在昏睡,莫非這世上真有這種嗜睡症?”
她早聽溫鶴眠說過了程寄歡在邊關的種種,這幾日又親眼所見,程寄歡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吃了午膳便開始學禮儀,學了兩三個時辰便又去睡了,有時就連晚膳也很少吃。
她心想,她和溫鶴眠也並非貪睡之人,程家夫婦都出自武將世家,也不是憊懶之人,也不知程寄歡是隨了誰的性子,這麼貪睡。
程寄歡還沒回答,溫沐顏便在一旁偷笑道:“母親有所不知,可能這麼罕見的病症偏偏讓我們家遇上了,左右也不過是家裡多了一隻貪睡的貓。”
程寄歡聽著這打趣的話,撒嬌道:“姐姐,你怎麼這麼說我啊?睡覺和貓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