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渾身血跡狼狽不堪,身上的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眼中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狠戾。
他到底怎麼了?有人虐打他嗎?
四目相接,他對上她擔憂的眼神,硬是擠著嘴角朝她笑了笑,沒事,他已經找到她了。
江軟閉上眼不敢看他,在看到他渾身傷痕站在這裡時,她已經淚流滿面了,她何德何能。
她沒辦法形容此刻自已的感受,慶幸,震撼還是失望,到底哪一種情緒更多一些。
“說吧,你想怎麼樣?”顧舟山嗓音沙啞的厲害。
“顧總,沒想到平常高高在上的你還有這樣不堪的一面,竟然願意為了一個女人以身犯險。”
盛勳語氣中滿是嘲弄,向後面站著的保鏢看了一眼。
保鏢拿起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朝著顧舟山的腿敲過去,男人沒有反抗,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顧舟山!”
江軟反抗著想要站起來,盛勳拿槍的動作更用力了一些,她脖子上紅痕明顯。
“你別動她!想怎麼樣我都隨你!”這時候了,他想的唸的還是隻有江軟。
“盛勳,你最好是殺了我!最好是殺了我!”江軟看著盛勳,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怯懦。
“怎麼,你們倒是在我面前上演起苦命鴛鴦的戲碼了?別急呀,一個個來。”
盛勳招招手,保鏢又開始了對顧舟山新一輪的折磨,地上佈滿了血跡,他身上恐怕沒有一處好地方了,嘴角流著血,猶如鬼魅。
“顧舟山,你走啊!你走!”
別管她了,她不會出事的,因為他們的目標是你啊!
她面色慘白,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地滑落。
盛勳像是不過癮一般,把她交給了一旁的保鏢鉗制,自已則走到了顧舟山面前,狠狠地踩住了他的手臂,反覆地碾磨著已經綻開的皮肉,顧舟山疼的叫出聲來,額頭上青筋暴起。
“沒想到不可一世的顧總還有倒在我面前的時候,真是痛快!”說著更用力的踩上去,滿足著他變態的惡趣味。
“盛勳,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說怎麼做都行,你把顧舟山放了!”
江軟的吼聲格外的大,震動著顧舟山的靈魂,讓他心悸。
還沒等盛勳說話,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保鏢,對著盛勳說了什麼。
他抬腳離開了顧舟山的胳膊,在椅子上坐下,看著顧舟山慢慢站起來。
他起的很艱難,有些踉蹌,手扶著膝蓋,不認命一般,緩緩站直不肯低頭。
“讓我們走,我可以當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盛勳似乎是在思考著顧舟山話中的可信度,想了一會,把江軟向顧舟山的方向推了過去。
顧舟山張開雙臂摟住她,當貼上他胸膛的那一刻,江軟才有了一些真實感,他一邊扯著她身上的繩子,一邊不忘安慰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
“顧舟山,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了。”他越擦她眼角的淚水越多。
真好,她說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了,那他這幾天就沒有白熬,為了她這句話,值了!
江軟不知道顧舟山是怎麼辦到的,盛勳竟然真的答應放他們離開,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往門口走。
突然,盛勳的冷笑傳來,江軟轉頭,只見他用手扣動扳機,她來不及思考,貼身抱住顧舟山。
嘭的一聲!江軟的左肩流出了滾燙的鮮血。
她替他擋下了那顆子彈!她是不是瘋了!
“江軟!”隨著顧舟山的吼聲,一起闖進來的還有陳則和生死會的人。
顧舟山進來時就已經吩咐好了陳則讓他想辦法從外部突破,沒想到他還是晚了一步,但好在及時控制住了局面。
顧舟山抱起江軟向外衝去,口中還不停地說著話,“江軟,不許睡聽到沒!你給我活著!你死了我立馬帶著你爸下去陪你!你聽到沒,不許睡!”
哪有他這麼威脅人的,他的胸膛很暖很暖,江軟最終還是控制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江赫趕到時,就看到了顧舟山抱著江軟往外衝的畫面,顧舟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注意力完全在他懷抱中女人的身上。
江軟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顯示著顧舟山離開時的軌跡。
他突然感覺自已比顧舟山矮了一頭,這無關權勢和地位,就這樣平白的矮了一頭。
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做好了準備,江軟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
顧舟山的身上、手上都是鮮血,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江軟的還是他自已的,他看著眼前顫抖的雙手,第一次感覺到害怕,血液正在從他的身體中消失,讓他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顧總,人都已經被控制起來了,江小姐這邊的手術還要等一會,您要不先去包紮。”
回答陳則的依舊是沉默,他也有些自責,如果再早點發現江小姐,顧總也不會受這麼多傷,顧舟山身上的傷恐怕不比江小姐輕,他已經熬了三天了,身體早就透支了。
任陳則怎麼勸,顧舟山依舊是安靜的看著手術室的方向,他就這樣等著,等了五個小時。
醫生出來時顧舟山才肯挪動腳步,醫生的白色工作服被他的手攥住,染上鮮血的顏色。
“顧總,沒事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江小姐身體狀況很好。”
她活過來了是嗎,她沒事了,幸好,幸好。
顧舟山的臉上露出了孩子氣一般的笑容,然後閉上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顧總!”陳則趕忙扶上他,帶去處理傷口。
他知道,江小姐活著顧總才能撐到現在,要是江小姐沒了,恐怕顧總也要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