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闆。”封不平走近,冷冷看著周建興。
周建興當然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封不平來者不善,也認出了封不平是何人,但他卻好似渾不在意,依舊面帶微笑,右手緩緩虛引,“來者是客,不如坐下來聊。”
封不平看了周建興一眼,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坐下。
周建興看封不平坐下,找事的氣勢立馬弱了三分,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一喜。他不是沒被人找上門過,但是隻要願意坐下來談的,他就有辦法處理。
更何況封不平這種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不會是老江湖,他有的是辦法。
周建興也自顧自走到封不平對面和封不平隔著茶几坐下,行雲流水地燒水泡茶,先給封不平斟滿一杯,才不疾不徐地給自已滿上,然後雙手捧起明黃色的茶杯,開口道:“我知道封老弟為何而來,這事確實錯在我們,我在此向封老弟賠罪。”
說著,周建興將茶杯舉起一飲而盡,然後將茶杯給封不平亮了亮。
盯了封不平一會,見封不平沒有端起茶杯的意思,周建興接著道:“你放心,想要多少賠償儘管說,一切都好商量,能給的我們絕不推辭……”
封不平眉頭一皺,打斷道:“行了,說正事吧。對我下手的理由。”
周建興沉默了一下,似在考慮該怎麼說。
封不平也不急,只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許久,周建興才嘆了一口氣,“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人情債不好還啊。”
“誰的人情債?”
周建興又是一陣沉默,許久才低沉道:“已經被你送進去了。”
“是誰?”封不平步步緊逼道。
周建興抬頭看著封不平,“是誰,重要麼?你又何必刨根問底呢,你還年輕,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當然重要。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弄清來龍去脈我就有如芒刺在背。”
周建興幽幽一嘆,“人生在世難得糊塗,誰的心裡沒有幾根刺呢,你何不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適合周總,不適合我。我是年輕人,年輕氣盛鋒芒畢露不撞南牆不回頭才是我該有的態度,如果有刺那就拔掉,而不是任其爛在肉裡,不是嗎。”
周建興搖搖頭,“何必呢,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是鬥得過人家還是能直接把人弄死?”
“怎麼處理是我的事,不勞周總費心,你還是直接說是誰吧。”封不平死死盯著周建興,又將問題繞了回來,寸步不讓道。
周建興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放下,又拿起喝了一口,連續喝了五六杯。
封不平終於沒了耐心,站起身來,走到周建興面前,“看來周總是不準備說了?”
周建興依舊嘆息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是何必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點本事真的不夠。”
說著,大門就再度被開啟,走進來八個身著保安制服的男女,塑膠棍皆插在後腰,手裡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封不平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他們的危險,直覺毛骨悚然,心裡後悔不迭。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他沒覺得自已話多啊,早知道就先擒住周建興再說。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就在他回頭的功夫,周建興就已經離他3米開外了。
八人很快就圍了上來,手中之物遙遙對準封不平。
周建興嘆了一口氣,“本來不想弄髒別墅的,沒想到你非要送上門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也只能不客氣地收下你的小命了。”
封不平不敢再等,大門顯然是出不去了,於是立即向樓梯口撲去,期望其他方向的人有所顧忌。
其他方向的人果然沒動,只見呈品字形當胸襲來三把漆黑的稜形飛鏢,接著一把鐵砂迎面罩下,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封不平反應也快,身子一矮,就往前方滾去。
兩人瞬間屈膝向前踢去,彷彿這個動作練習了無數遍。
封不平不待兩人動作完成,就已伸腿向旁邊一人蹬去,同時側過上半身避開落下的鐵砂。
旁邊的人反應也不慢,揚手之間三柄月牙就分別朝著封不平的大腿襠下和胸腹而去。
封不平以背支地,身似陀螺,急速轉動半周,雙腿一蹬,人便似箭般從其襠下電射而出,一拍地面,就向樓梯竄去。
“篤篤篤。”三支飛鏢射入牆壁。
“滋滋滋。”鐵砂墜地滋滋作響。
“沙沙沙。”月牙沒入地板深處。
聲音幾乎不分先後,但在場的眾人卻都聽清了。
封不平以仰躺的姿勢已經竄到樓梯轉折,正要直起身子衝到二樓,就眼睜睜地看到一支袖箭猶如靈蛇無聲襲來。
“啪。”一聲脆響,胸前護身符應聲而裂。
借這片刻阻擋,封不平終於竄上二樓。
底下眾人反應亦是不慢,身形交錯之間出手的四人已至門外,立即向四面分散,剩餘四人則揉身追向封不平。
封不平片刻不停,將二樓客廳的沙發茶几電視等統統扔向樓梯口,使四人一時之間無法上樓,也不便釋放暗器,自已內心則快速思索破局之法。
空間越小,暗器威力越大,屋內顯然施展不開,不利於他躲避暗器,他必須找到機會出去。出去之後也不適合和他們硬拼,不說自已的實力和他們相比如何,但是赤手空拳這一點就足夠他吃虧了。
想到這裡,他立即看向剛才扔茶几時掉落在地上的水果盤,裡面果然有一把水果刀,此刻正掉在地上。想了想,封不平把一旁看起來就很厚實的菸灰缸也一起撿了起來:這東西砸起人來應該也很帶勁。
封不平在客廳扔東西的動作似乎驚動了房間裡的人,只見房門開啟,走出一個穿著睡衣的婦人。封不平認出來,正是之前開門的那個,只是沒注意她什麼時候去二樓休息了。之前封不平還以為她只是給周建興幹活的傭人,如今看來恐怕這女人竟然是這別墅的女主人了。
封不平不敢猶豫,立即向婦人衝去。
那婦人見封不平朝她奔來,露出害怕的神色,立即退回房間就要關門。但她的動作似乎慢了半刻,房門還剩下一拳的距離沒有關上,封不平就已衝到門口。
封不平見狀哪裡還會猶豫,立即將身體頂了上去,想憑藉力氣將房門擠開。爭奪了不過片刻,封不平就聞到一股異香,初時還以為是從門後婦人身上傳來的,但很快就感覺一絲不對,肩膀似乎正在慢慢失去知覺,人也開始變得昏沉,頓感不妙。
這時,門後的婦人似乎已經無力支撐,封不凡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隨房門向裡靠去,就眼睜睜地看到兩條紅鱗小蛇凌空向他襲來。
避不開!這是封不平的直覺,也是真實的感受。
酥麻的感覺傳得很快,半邊身子都已經沒了知覺,只能以左手勉力抬起菸灰缸向兩蛇砸去,但此時的反應速度遠遠慢於平常,根本砸不中。
“噗嗤。”兩蛇準確地咬中封不平的左臂和右肩,尖利的獠牙深深地刺入體內。
“咚。”左手的菸灰缸掉在了地上,封不平只感覺兩處微微一痛,接著便奇癢無比。
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兩蛇從身上扯下來扔了出去,封不平就看到門裡站著的一臉冷漠看著他的婦人。
呵呵!封不平自嘲地笑了起來,他沒想到他會栽在這裡。他想尋找的武林高手終於現世了,卻是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遇到。
真是給穿越者和系統丟臉了,別的穿越者哪怕沒有系統都能一路無敵登上巔峰,哪怕廢柴也能逆襲,怎麼到了他這裡劇本卻完全不對?他明明不是廢柴,還有系統金手指,卻混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不過心裡卻沒多少懼怕,早就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暗器,毒。
此時封不平也反應過來了,這就是影視作品中那個熟悉的唐門。
唐門一品,唐門,好一個唐門!
果真是大隱隱於市,世人皆以為他們是影視作品中的存在,哪怕真有也是生活在蜀中,在他們的唐家堡,從未想過他們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京都附近,據點堂而皇之的就以唐門為名。
想著想著,封不平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困,終於慢慢沒了知覺。奇怪的是,身體明明已經沒有知覺了,卻感覺越來越癢,好像是發自骨子裡一樣。
婦人就這樣遠遠看著封不平緩緩倒下,等著那4名保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