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除去皇后坐在堂上,其餘共十人,左邊依次是華妃、齊貴嬪、敬婕妤、欣貴人、芳婉儀,右邊依次是端妃、裕嬪、麗容華、曹婉儀、楚美人。
楚昭昭落座,不好左顧右盼失了儀態,便向對面望去,只一眼就和華妃對視了。
楚昭昭肉眼可見的看到華妃的眼神從嫌惡不屑到迷惑再到怔愣。
楚昭昭不明所以,但掏出了自己認為最純良無害的可愛笑容贈給了華妃。
華妃失神片刻,終於在皇后的呼喊聲中找到了自己。
“華妃?”
“嗯?皇后娘娘還有何事?”
華妃很快又恢復了桀驁的樣子,像個常勝將軍。
“本宮是想問問你和端妃,此次的大選預備如何做?”
“還能如何做?皇上下令節儉,不許鋪張,但皇家威嚴臣妾自然是要顧及的,好在臣妾孃家富足,能貼補一二,這個中辛苦,皇后倒是體會不到了。”
此事本是交由皇后操辦,讓華妃和端妃協助的,但昨日請安之時,皇后便將此事交給了華妃去辦。
皇后自從失了嫡子,身子的確不好,前日夜宴又飲了酒吹了風,對外稱頭風發作,皇帝也就預設了選秀事宜交由華妃和端妃打理,端妃又是個不願與華妃再起爭端的,也不多過問,只聽命行事。
不過如今大選之事才剛剛通知下去,各州郡府衙會先行篩選官家女子,再到良家女子,過了篩選的才可進京參加擢選,過了擢選在擇日入宮由皇上親自殿選,其中環環繞繞,也要耽誤不少時間。
“有勞妹妹了。”
又嘮了幾句,不過是些你找我茬我堵你嘴的瑣事,宜修覺得乏了,也就讓眾人散了。
楚昭昭回到長樂殿就看到了那發著光的五百兩銀子。
心想,這錢真好賺啊,想起自己在司舞司努力一整年,也不過賺得一百兩不到,若不是給貴人們商演賺點小費,如今早已口袋空空。
又看向那兩套頭面,雖然有些簡單,卻正合楚昭昭之意。
清雅燦麗,很是符合她的人設。
倒是那兩匹布料,一匹碧色的一匹粉色的,觸感柔軟,卻過於幽香了。
該不會被什麼藥泡過,又燻了香掩蓋氣味吧。
這是楚昭昭的第一反應,誰讓劇版宜修是墮了麼大隊長。
楚昭昭命人取了剪刀來,剪下來一小塊布料,又讓月青端了碗熱水來,將布料放於熱水中,果然一股奇異的味道在薰香之下散發出來,若是楚昭昭聞得不錯,這該是什麼中藥的味道。
可惜楚昭昭當年雖然學過四年中藥專業,但一心跳舞,專業課反而學藝不精,該會的不該會的都不太會。
“!”
旁邊的月青卻突然大驚失色。
“小主快離遠些,這,這水裡有麝香!”
楚昭昭狐疑的看了月青兩眼,這你都能聞出來?
“真的嗎?”
月青:“小主,奴婢家中原是嶺南的中藥世家,奴婢的祖父和父親常年製藥,奴婢也耳濡目染學了些,這是萬萬不敢出錯的。”
好傢伙,天賜好隊友?
“那你再聞聞這布料,”
楚昭昭將布料遞給月青,月青嗅了嗅,翻了個面又嗅了嗅,這才認真的說:“小主,這布料雖有濃濃的檀木薰香,但奴婢自幼嗅覺靈敏,單憑氣味便能分辨許多藥材,這布料離含有經年的麝香,是錯不了的!”
楚昭昭倒沒有多驚訝,畢竟烏拉那拉宜修是喜歡使這一套的,看來這個世界的宜修也是見不得孩子的主,看來欣貴人和芳婉儀的胎也不安全。
“收下去吧,放那樟木箱子裡,堆至角落,輕易別拿出來。”
小心和庫房裡的其他物件串味,雖然庫房裡現在還空空如也。
但楚昭昭心想,這頭會侍寢,皇上如此翻來覆去的要,晨起又招呼宮女太監不必叫自己早起,應當是對自己有些滿意的吧。
自己宮女出身,能一舉封為美人,想必短期是不會再晉位了,那定會送些賞賜來吧。
“這五百兩,放進那衣櫃底下的抽屜裡,”
月青照著去做了。
隨後月紫也進來了,她剛剛聽主子的去司飾司換了些上好的首飾,此刻裝在精緻的盒子裡。
“小主,準備妥當了,請小主過目。”
楚昭昭開啟妝柩盒子看了看,幾根華美的珠釵映入眼簾,這是預備給裕嬪娘娘的禮物。
還有一副平安鎖,和一副筆墨紙硯,這是給三皇子弘晝的禮物。
雖說低位去給主位請安是沒有要求要帶禮物的,但楚昭昭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和以小博大的原則,還是斥五十兩銀子置辦了。
“時候不早了,月青,你將這些處理好,月紫隨我去拜見裕嬪娘娘。”
永壽宮正殿,裕嬪剛給皇后請完安回來便去看了三皇子弘晝,弘晝今日正在吟誦古詩,小小的人兒帶著棉氈帽,穿著錦衣,就站在主殿的園中,面對著一汪池水,吶吶的跟著裕嬪一字一句的念。
“小時不識月,”
“呼作白玉盤,”
“又疑瑤臺鏡,”
“飛在青雲端,”
“仙人垂兩足,”
“桂樹何團團,”
“白兔搗藥成,”
“問言與誰餐。”
弘晝搖頭晃腦的,嘴上雖唸唸有詞,這知識卻是一點也不經腦子,往往只要裕嬪不張嘴,弘晝斷然想不到下一句。
“娘娘,西偏殿的楚美人來了,”
裕嬪身邊的大丫鬟小桃看見了門口的楚美人,最先去向裕嬪通傳。
“楚美人,叫她進來吧。”
楚昭昭走上前來,規規矩矩的施了半膝禮,
“嬪妾西偏殿美人楚昭昭,見過裕嬪娘娘,娘娘萬福,見過三皇子,皇子吉祥。”
“快請起吧,小桃,賜座。”
裕嬪如今是永壽宮的主位,又有三皇子傍身,雖說皇子大了都是要送到阿哥所去啟蒙學習的,但裕嬪總還是想趁如今弘晝在身旁,多教他些東西。
可惜古代女子以無才為德,裕嬪在家做姑娘時,也只被允許學些女則女訓女戒等教導女子德書籍,背過些詩句,卻也談不上有多大見識。
眼下也只能託人從外面買些詩書,自己邊看邊教導弘晝。
只是不知是自己不如夫子學識淵博,還是弘晝天生頑皮如今又太小,總是收效甚微,一首詩往往要教上好幾日,背起來還是磕磕巴巴,也就比那長春宮的二皇子弘時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