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在銅鏡前細心打扮自己。

等楚昭昭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了十二道菜，這是妃位獨自用膳時的最高規格。

楚昭昭在華妃的示意下落座，見頌芝殷勤的給二人佈菜，一瞬間都有點恍惚了，這不會穿越到的其實是個女同世界吧，華妃其實不喜歡周玄凌，喜歡自己？

“純常在怎麼，害怕本宮吃了你？”

此時的年世蘭還是調笑中帶著倨傲的。

楚昭昭就坐在年世蘭的對面，這麼近的距離，才觀察到年世蘭今日的妝面有些不同。

這樣凌厲美豔的一張臉上畫著的是。。。。人妻妝？

看著溫婉知性、美麗大方的華妃，楚昭昭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但尋思華妃這一頓操作，應該對自己是沒有敵意的吧，既然換了個更厲害的大腿抱，那自己就得做個更專業的捧哏。

“哪能啊，華妃娘娘如此貌美似天仙，嬪妾就不一樣了，嬪妾已經一天沒有沐浴了，吃起來不香。”

記憶中有根線斷了。

那是一個小女孩，極喜歡賽馬，每每一身臭汗的回到府中，都會說這樣的話。

“本小姐已經一天沒有沐浴了，吃起來都不香了！”

“世芍......”

世芍？

年世蘭的堂妹年世芍？

這個楚昭昭知道，劇版雖然沒有這個人，但是原著裡有，那是年世蘭最愛的妹妹，年遐齡弟弟的小女兒。

原來華妃對自己示好是因為透過自己看見了年世芍？

那就好辦了。

“世芍？”

楚昭昭接話。

“你也知道世芍？”

年世蘭激動的睜大了鳳眸，伸手抓住了楚昭昭的胳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楚昭昭的臉。

“嬪妾不知，”

年世蘭鬆開了手，有些失望。

“但嬪妾曾在夢中見過一位名叫世芍的姑娘，”

楚昭昭在年世蘭震驚的神色下繼續說道：“那姑娘一身驍騎紅妝，手持銀鞭，很是瀟灑快意，只是她似乎蒙了難，告訴我說她的靈魂無處安息，因對年家放心不下，還說年家日後必有一難，請我幫她。”

“什麼？還有呢，世芍還說了什麼？”

“那姑娘只在嬪妾夢中出現過一回，並沒有說上許多，只說和嬪妾有緣，說是一縷情絲落到了嬪妾身上，”

“嬪妾也知道年府顯赫，不敢登門，只是追問年家有何劫遇，那姑娘說等到時機成熟再來告知嬪妾。”

聽到此處，年世蘭已是淚流滿面，她自然不相信年家會有什麼難，但對年世芍的思念愈加濃烈，更心疼年世芍如今不知置身何處卻還惦記年家安危，當真和她小時候一樣，總想著征戰沙場做女將軍，光耀年家門楣。

“你既與她有緣，又得她託付，日後本宮自會護你周全，你且細細說來你與世芍是何時相識的，她還有沒有別的囑託......”

楚昭昭也沒想到年世蘭對年世芍的感情如此濃厚，只憑借這對書中內容那點微薄的記憶，和年世蘭聊著。

在聊天中得知，年世芍比年世蘭小五歲，若是還活著的確和楚昭昭差不多大，是年遐齡之弟的後慶國公之女的獨生女，家中很是嬌慣，她喜愛騎射不喜紅妝也就由著她去了。

年世芍是嬌蠻的，比之年世蘭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卻從小就很是喜歡年世蘭，年世蘭無親生姐妹，上面只有兩個比自己大上許多的哥哥，也很是喜歡這個堂妹，就自小帶在身邊，兩人情誼深厚，直到年世芍十歲走丟之前，兩人甚至還是同榻而眠。

說年世芍是年世蘭一手帶大的也不為過，年世芍走丟後，年家大規模尋找了一年多，也去了各個大師處添香火問天機，卻都無疾而終。

只普陀寺的方圓大師曾說過，年世芍還有一線生機，只是在輪轉路上有心願未了。

當時年家只是悲痛，輪轉之路便是無極，世芍顯然已經殞命。

年世蘭在普陀寺供奉了年世芍的牌位，直到嫁入王府之前，仍常常前去悼念，如今年家也是每月都派人前去送福。

年世蘭擦了擦面上的淚水，看著楚昭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感。

眼前的人不是妹妹，卻又是妹妹。

但若是把她當妹妹，又怎有姐妹二人共事一夫的道理？

“曾聽說純常在家中已無親眷？”

“是，嬪妾十歲那年隨父母駕馬車北上，父母不幸墜崖雙亡，嬪妾也從馬車是摔了下來，傷了身子，也失了記憶，家中叔伯不願認嬪妾，便將嬪妾趕了出來。”

竟然如此巧，都是十歲出的事？

“北上？你是在何處出的事？”

“北郡恆都。”

年世蘭剛恢復的神色有染上了悲傷。

北郡，世芍當年也是隨哥哥在北郡駐紮，那日聽聞北郡廟會奇異，非要鬧著出去看，自己不願去，便讓小廝帶著世芍出了門，最後世芍卻不見了，那小廝是怎麼說的？

說世芍瞧了廟會覺得無趣，便要小廝陪著賽馬，結果一溜煙就不見了，連同她的那匹小馬駒，消失在恆都邊境！

竟......真的是轉世嗎？

年世蘭並沒有和楚昭昭提及年世芍失蹤的地方，當年年家也對此事守口如瓶，只暗中調查，那小廝也早已處置了，眼下楚昭昭說的只能是真的。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楚昭昭？”

年世蘭的眼睛泛著光。

“嬪妾其實也記不得從前叫什麼名字了，叔伯們見到嬪妾時，都稱呼嬪妾為許四娘，嬪妾覺得這名字過分小氣了些，對外便改了名字叫楚昭，一年前進司舞司，領教嬤嬤說嬪妾的名字過分男人氣了，就改成了楚昭昭。”

六年前，許四娘爆改楚昭，的確是原主的手筆，楚昭昭也不知道是為何，原主被許家趕了出來，很是氣氛叔伯們不當人的行徑，便改了母性，直接取了母親孃家小舅的名字楚肇，又覺得肇字複雜，所以稱楚昭。

而一年前改為楚昭昭，一是因為領教嬤嬤的確說了一嘴這名字像男人，二則是因為楚昭昭在現代就叫楚昭昭，索性改了自己原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