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子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賈府也隨之水漲船高。

陛下早已被丹藥掏空了身子，就是這一二月的事情。太子成了鐵板釘釘上的儲君，太子妃家石家卻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若是不做那牆頭草，就僅僅憑著太子妃母家的身份，也能擔得起一句皇親國戚。日後富貴必定不可言，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他石家這一路願意保駕護航，說不得下一代君主就出自他石家女的肚子。

可惜目光短淺，在四皇子身上下了注，悄悄與四皇子接了親，外人只看到石家的姑娘一頂小轎就進了四皇子府上，卻早早就給了四皇子便宜，給了一部分屬於太子勢力的名單。

太子看在眼裡，隱忍不發。心裡早就冷落了太子妃，太子妃夾在夫家與母家中間，做什麼也不是，沒一兩年便心情抑鬱，病得狠了。

如今東宮重見天日，太子妃也跟著心情稍好些。只可惜，她跟在太子身前越久，越是能明白太子是個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

良久一嘆，既然早就背刺了太子，這一筆賬終究是要還的。而石家現在還看不明白，除了太子的那筆賬，還有陛下心中記了一筆。

走投無路之下越是能慌了神，太子妃的母親想了個昏招，既然都是表忠心，太子不願，如果是太子的親信，也不是不可以。

遂想到了賈家與徐家，可惜徐家長子已經定好了人家，賈家嫡長子賈瑚聽說一表人才，憑藉他太子妃母家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人想的倒比做的好看，不等與賈家商量，市井中便傳出小道訊息說石家與賈家要結成親家了。

賈家剛聽到訊息，賈代善也不惱，問了問賈瑚，賈瑚皺著眉，“這一定是石家傳出去的訊息，他石大人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莫非以為跟咱家結親就逃得了太子清算？”

十六七八的賈瑚已初見風姿，也能擔得上的上一句丰神俊朗。

在賈代善膝下長大，他自然更加聰穎。

賈代善臉色平平，“放心，他石家不會成的，太子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他不會同意的。”

賈瑚敲了敲一旁的木椅，“卻也不能白白叫賈家失了名聲，他倒是想來一個屈打成招，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要我說你現在也已經十七八了，是時候叫你祖母給你相看人家了。只是四王八公里，還是不要找了。”賈代善喝了口茶放在一旁。

他看得更加長遠，現在這四王八公哪一家不是靠著祖先蔭庇，這下一代都是酒囊飯袋之輩不成氣候。況且以後聖上的情誼只會越來越少，越來越淡。

屆時，自然就尾大不掉了。

勳貴雖然顯赫但哪比得上清流長久？

“我看此事先讓你母親打聽打聽，須知你以後要走文路，還是得有外家扶持著走得好。”

賈代善看著賈瑚的眼神中沒有一處不是滿意的，賈瑚這等麒麟兒降生於賈家，是他賈家之幸運。

說到賈家的歡喜事，卻不止這一樁。原是王氏又有了身孕，月末三四個月的時候，江南姑奶奶賈敏又傳來訊息說是懷上身孕了。

這可給老太太高興的不行，連忙叫人準備了補品送去江南。

林家獨木難支，又遠在江南，老太太半是高興半是憂愁。想著再送些人去。

賈代善聽後，也覺得好連忙點頭。“你光送些後宅中的人不大好，總覺得咱們兩個老的只顧著自家姑娘似的。這樣我也再送幾個壯丁過去，和你們一路。就當是送給姑爺的打手。”

賈代善目光深沉，老太太興許猜出了幾分，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他倆小兩口遠在江南把日子過好就好。”

不久之後，許氏的母親，賈瑚的外祖母在一次宴會中當眾說道，自家這個外孫並沒有商議親事，更是與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姑娘不認識。

眾人恍然大悟，石家的姑娘卻因此被下了面子，許久都不曾出門。

聖上從三皇子發動叛亂之後，身體便一直不大好了。現在就算處理奏摺也有心無力，乾脆叫來太子一併協助處理。

聖上氣喘吁吁，昨夜犯了咳疾，像是要將自己心肺咳出來似的。或是知曉天命，也不再執著於權柄，夜晚十分，皇宮內安靜一片，只等明天破曉，這場角逐便有了答案。

他許是感覺到自己不行了，讓內監招來太子皇后，“眼看著我這身子應該不中了，你既是一國太子，卻也還是我的兒子。這樣我便替你做個主。將你那太子妃廢了，許家的嫡長女不錯，就是她吧。石家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切莫手軟。就是你後面那些弟弟還小，也不曾參與過那些事情，就當他們是個吉祥物等長大成人便打發到自個兒封地上去。”聖上垂垂老矣，病容尤甚，再也不能是那個雷霆萬鈞的天子。

太子心中感觸複雜，卻也都答應了聖上的話。

皇帝死死抓住太子的手，“還有江南鹽政，鹽政，林如海正直可用。甄家若執迷不悟，可殺。”那雙渾濁的眼睛還是殺意，看來他熬不到解決甄家的時候了。

太子自然知曉甄家毒瘤，在江南一帶禍害已久。

皇帝嘆了一口氣，望向這象徵著九五之尊的五爪金龍。滿是對世間的不捨，“行了，我時間要到了，拿旨來！”

陛下顫顫巍巍寫下傳位聖旨，並令內監詔來許太傅和賈代善。

讓太子離開之後，只剩下皇后與陛下二人。“我不在，你好好扶持他。源兒有些時候性格衝動，性情剛直，但好在他聽你的話，過剛則折。皇后，你好好的，好好的……咳咳……”

皇帝絮絮叨叨，終究身體不爭氣，無奈只能歇口氣。

“不用你操心後面的事。”皇后嘆口氣，說不上同情也說不上幸災樂禍，那些愛恨早在爾虞我詐時消散了大半，若要她再對他有情，就是欺負以前的自己。

皇后冷冷淡淡，皇帝也不以為意，反而笑道。“他其實性子也像你的，別不承認。是我不好，下輩子就別嫁我了。”

皇后卻是十分認同的點點頭，“的確，你我也無情意，有事說事，別磨磨唧唧的，還有什麼且說吧！”

“朕要你殺了甄貴妃抱養十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