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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賴嬤嬤去了王氏那兒,那王氏身子剛剛回點氣血,然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勉強站起身,賴嬤嬤立即止住。

“二奶奶金貴身子可快些坐著,夫人差了老奴向二奶奶問個好。”王氏咯噔一下心道不妙,打起笑來應付。

“賴嬤嬤來我還不曾請你吃盞茶,正好我哥哥送了對銀簪子,不如就留給賴嬤嬤吃茶吧。”王氏讓周瑞家的叫王子騰送的銀簪遞了過來。

賴嬤嬤笑眯眯地不推辭亦不拒絕。只是收到了銀簪子後,語氣稍微緩和了點罷。“這個來是夫人說的事,二奶奶聽了也別惱。聽說您孃家母親生辰快到,您素來信佛,就請您在家中抄寫佛經以表孝心吧。”

王氏怒道,“你們賈家欺人太甚!”下面的話還未說出就被周瑞家的止住。可惜王氏頭昏腦脹,怒氣上頭,聽不得什麼。

賴嬤嬤冷笑,“憑你王家還是憑什麼?說是好的,您是榮國公府的二奶奶,可不是王家的姑娘。”

王氏氣得站直了起來,指尖快些觸到了賴嬤嬤鼻子上。賴嬤嬤多年仰仗史氏,在這榮公府也是體面人,哪裡被小輩們指著鼻子過。

“你個狗奴才,賠了命不要臉的老貨色,打哪來的東西敢這樣指著我?說你一句好的你是管家嬤嬤,說不好的,你就是條狗。不說王家,我就是告到婆母那兒,也要說你的不是!”王氏被周瑞加了攙扶著,聲嘶力竭,冒著青筋,虛汗直掉。

賴嬤嬤鐵青著臉,在王氏那張臉上逡巡了許久。周瑞家的見賴嬤嬤神情不明,便道壞了。

只好硬拉著王氏的袖子,那王氏見周瑞家的口中言語說道裝暈,這才兩下閉了神,一副活脫脫被氣暈的模樣。

周瑞家的可就鬧開了,“二奶奶,二奶奶。來人吶,你們都是死人啊?一個個賤皮子,二奶奶剛生產,若是有什麼事憑你那二兩骨頭擔得起嗎?”整個院子鬧作一團,也傳到了史氏那去,史氏剛想休息,鴛鴦就傳來了訊息。

說是折辱賴嬤嬤面子,就差指著賴賴嬤嬤鼻子罵了。史氏陰沉著臉更加不明,忽而轉笑,“看來她鐵了心要下我的面子,賴嬤嬤是府中的老人了,要是在我身邊過活的人。左右也是個死腦筋的人,你且去稟告了王家,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便是。真是糊塗,自己反而做母親了,卻一點不憐惜自己母親。”

她王氏只知道鬧,卻不知天底下就沒有人不能不顧及到的孝道。

若是這事傳出去,還不知道王家姑娘怎麼恨她呢?轉而又嘆道,當初就是想的四王八公同氣連枝才娶了她回來。這王家的規矩教得好啊,以後賈家斷斷不能與王家再結姻親了。

鴛鴦也是個聰慧人,轉了正院去。那正院王縣公卻是要獅子大開口的。他見京中形勢,太子已然頹勢,這榮國公府的軍中關係賈代善那倆兒子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何不讓便宜了王家?

此次到訪,也是在探賈家虛實。若是真的沉在太子這條船上,王家可不就坐收漁翁之利嗎?總之他兒子王子騰能幹,王家起勢了怎會忘賈家的恩情呢?

這一招確實也在上一世行得通,可現在太子未必斷了生機,賈府又有賈瑚這般聰明的繼承人在,哪能容許他王家染指?

“老爺,夫人身邊的丫鬟鴛鴦求見。說是賴嬤嬤惹了二奶奶怨,這廂賠禮來了。”賈代善手裡摩挲著扳指,“正巧他二奶奶孃家人都在,不如叫那丫頭過來說一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鴛鴦進來,三言兩語便將事情說了清楚。那後宅婦人不懂的事情,難不成天天與老狐狸們打交道的官員們不懂嗎?

王縣公別的也聽不進去了,只聽到這個作孽的丫頭指著別人鼻子罵道連孝道也不顧及,便知道此次來什麼也撈不著了。

“好丫頭,我那女兒著實發昏說了些糊塗話,可請你告知她婆母,每日拘著她抄寫佛經便是。說到底也是你榮國公府二奶奶,你家夫人管教的是。”

王縣公僵著臉,王子騰和王子仁均不滿。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場面讓賈代善覺得好笑。可這急功近利落井下石的模樣也讓他警醒,什麼姻親,什麼打著骨頭連著筋的四王八公。若是有朝一日賈家真的敗落,這些姻親恐怕是第一個先下手的。

“你是不知道他們離開的時候那臉有多臭。哈哈哈,王子騰臉黑的跟塊炭一樣。”夜裡賈赦與許氏調侃,許氏剛卸下珠釵,不免搖頭一笑,轉頭對賈赦。

“二叔叔固然做的有錯,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他王家這般大張旗鼓的來,要是真疼愛自家女兒的人家,就該從女婿身上下手。更何況那杏兒是咱們府上的家生子。何苦要鬧的這麼難堪?可是他王家還想要咱們傢什麼東西?這只是個由頭吧。”許氏聰慧,後宅中這些彎彎繞繞她可比賈赦敏感得多。

說到這兒賈赦不免冷笑起來,撐起身睡臥著。“你道賈政是個什麼聰明人不成?若非真的是聰明人,也不會在他媳婦生產完就給人家添堵。不光是給人家添堵,還給咱們家添堵。咱們家從武轉文,人家王家盯著軍中的勢力呢。”

賈赦雖然於政治上不大靈光,但好歹從小是老太太養大的倔脾氣,嬌慣得緊。誰要是搶自個兒東西了,那肯定是不依不饒的。王家這般招牙舞爪的,不就是看在太子頹勢嘛。

“這是個有眼不識泰山的貨色,眼睛比那陰溝的老鼠都淺。他也不想想若是登上王位的不是太子……”忽然間,賈赦猛地抬起頭,半驚半疑的問自己。“莫不是那王家早已找好了下家?早已與賈家做了分割。這是給背後的人表忠心來了?”

賈赦掀開床被坐在許氏面前,“你說有朝一日我賈家對你許家迫不及待落井下石,還要你交出你家籌謀朝堂許久的人脈,這是為何?”不等許氏開口,他自顧自答到。“定然是我與你要分道揚鑣,重新找好了主子。迫不及待要分割了關係罷。”

許氏不曾說話,“父親母親果然要棋高一著,拿著孝道說話。”賈赦吃口茶,吊兒郎當的搖著茶杯。

原是那時候見王家父子幾人,賈代善夫婦便察覺到了不妙。言語中更加察覺對面三人不知為何語氣強硬了幾分,好似有人給的自信。賈代善便知曉這老親關係到頭了,故而與史氏使了個眼色,既然你要因著王家女子過來,必然也要因著王家女子過去。

兩方交勢向打太極一樣,賈代善以柔克剛,剋制住了王家扒著賈家吸血的動作。

史氏這邊早已替王氏建好了小佛堂,只等她坐滿了月子,便在小佛堂前抄寫經文。可惜進去了後的王氏如何也不會想到,除了周瑞家這個時時刻刻陪在身邊的陪嫁丫鬟,其他從王家帶來的人都被打發到金陵老家莊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