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知道弄巧成拙，皺著眉頭問到魏嬿婉，“這後宮公道本在人心，況且皇后娘娘也不介意本宮穿這宮裝，難不成你一個小小丫頭竟然比皇后娘娘還要權威？”

富察皇后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瞧瞧瞧瞧，又是這副模樣。明明是以下犯上，卻還有這麼多理由。

金玉妍可不慣著她，“什麼公道本在人心？難不成叫仗著皇后娘娘賢惠不計較，就要做越矩代皰的事兒？前朝怎麼也沒見人敢穿龍袍啊？”這話說得重了些，如懿高傲的頭不曾低下，“娘娘要這樣認為，那便這樣認為吧。今日這身，我也不知為何會是姚黃魏紫牡丹，想來是丫頭粗心吧。倒是你，何故攀咬本宮？”

如懿輕飄飄將事情推到宮女身上，她毫不沾染。魏嬿婉跪著，現在絲毫不在乎與如懿扯開臉皮。“嫻常在此話荒謬絕倫，先不說其他，前朝後族之女，世家大族培養，奴婢就不信您看不出這是什麼花。難不成您出生時烏拉那拉氏已經敗落成那樣了，家裡竟然連一盆名貴的花都沒有？又或是看皇后娘娘為二阿哥日夜操勞，便要挑戰娘娘權威，要將娘娘氣出個什麼好歹來，以此滿足自已的不臣之心？什麼公道本在人心，全然一片胡話。什麼人心？人心又是什麼？說不出個所以然，嫻常在莫非就覺得天底下就靠人心活著？百姓不用交稅，官兵不用上值？人心是最不要緊的。又說奴婢攀咬您，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今日您找大阿哥到您宮中敘舊，奴婢也不回來這走一遭。奴婢還以為是什麼討賞錢的好事，才跟著來的，要說奴婢攀咬您，真不知道是哪句話攀咬。不過是說了實話出來，難不成嫻常在已經聽不進去真話了嗎？奴婢就覺得，此花端莊富貴，向來象徵著正統。就是我這般不曾讀書的人也知道。此花自然只能像皇后娘娘這般尊貴的身份才能佩戴，您，說難聽點，一個常在，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囂張跋扈，挑釁滋事。一個妾室罷了，還敢肖想正室之尊。奴婢又有哪句話是在冤枉您？”

富察皇后聽著渾身都舒爽了，終於這麼些年，終於有一個人能懂得她心中的憋屈了。

而在看到如懿那張已經完全黑了的臉之後，富察皇后更是舒爽得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如懿最大的資本，也是她。在這個後宮中最引以為傲的便是她與皇上的青梅竹馬之情。而她最大的痛，就是未能成為皇上的正妻。

魏嬿婉噼裡啪啦一通說下來，如懿直接破防。一個巴掌狠狠扇在魏嬿婉臉上。“住口，你個奴婢。本宮與皇上是青梅竹馬之情，哪能容得你來置喙？”

魏嬿婉輕笑，看向如懿的眼神中帶著恨意。“嫻常在莫不是忘了，當初陛下還是阿哥的時候，被接回宮中已經多大了？什麼青梅竹馬之情，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恐怕就是在替陛下選福晉之前不到兩年吧，再說您一個後族之女，陛下又是奔波於前朝的阿哥。奴婢實在好奇，您與陛下的青梅竹馬之情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就算是有青梅竹馬之情，還請您現在看清楚，這後宮之主是皇后娘娘，冊封的寶典還在，就憑您這一些青梅竹馬之情怎敢僭越？還是說您心有不甘？”

這句話堵死了如懿，如懿不知如何回答，甩了甩袖子憤然而去。卻被皇后止住，“嫻常在，本宮瞧你送了這兩盆花，倒不如你身上這件旗袍來的豔麗。總歸也是僭越之舉，不如脫了這身旗袍贖罪吧。至於你那兩盆花，實在是想念的緊便賞給你了。”

如懿臉色鐵青，“餓死是小，失節事大。難不成皇后要我一頭撞死在長春宮嗎？”

魏嬿婉大聲說道，“原來你也知道失節事大，那為何之前要汙衊奴婢與凌侍衛有私情？還說奴婢是背信棄義之人，我究竟背誰棄誰了？還請嫻常在說清楚，否則奴婢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富察皇后這才想起前些日子處理凌雲徹，“原來你與凌雲徹有些關係。”

魏嬿婉搖搖頭 “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只是與凌侍衛相鄰罷了，奴婢原來是四執庫的宮女，日夜勞累，哪有什麼時間與他敘舊？然後有幸被派到大阿哥身邊伺候，二者又隔得更遠了。最近一次相見還是因為愉貴人升為貴人見的面。偏偏嫻常在卻覺得奴婢背信棄義，還問奴婢為何當日不救下凌雲徹。奴婢冤枉啊，奴婢連凌侍衛為何犯錯都不知曉，哪來的什麼情意可言啊？”說到這兒，大家都知曉了。

原來如懿心機這麼深沉，若真叫她氣著皇后，那麼隨機而來與如懿有幾分相似的魏嬿婉，又端著兩盆牡丹花。則會成為皇后的出氣筒，順帶還能幫她老相好凌雲徹出口氣。

嘉妃捂嘴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十分的惡意。“嫻常在莫不是忘了當初是誰與那侍衛有了私情？又是因著誰的緣故才讓那侍衛一家子都不得入朝為官？現在倒是恨起了小丫頭，嫻常在，可真是會給自已找藉口呢。你向來與海蘭交好，恰巧當時又是那侍衛在冷宮值守，莫不是替你傳遞訊息去的。還是說當時，並非冤枉了你和那侍衛？”

此話誅心，連如懿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看向魏嬿婉時眼神充滿了殺意。

金玉妍一笑，原來這個風清氣節的烏拉那拉氏還不是跟那個姑母一樣心腸歹毒。

她向來高傲，從未被如此汙衊過。指著魏嬿婉的鼻子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小人，本宮憐惜你與凌雲徹才多嘴，這竟然成為你攻訐我的理由了。”

魏嬿婉卻迎難而上，不懼如懿的指責。

“嫻常在說話好笑，若不是您一味覺得奴婢與凌雲徹有私情，有損奴婢名節，奴婢也不會說這些話。再者，也將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還給嫻常在。皇后娘娘賢惠大方，為一國之母，庇佑奴婢，堪稱天下女子典範。夏日綠豆湯，冬日姜水，時時刻刻不在想著奴婢這些下人們。可就是您，自詡公道自在人心的您，奴婢想問，這人心，就是是誰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