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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重生疑惑

風雪交加日,夜半聽鬼聲。

賈璉仰天長哭,父親賈赦死了,漫漫人生路竟然只得他一個孤家寡人。

最後賈璉也死在了流放的冬日,衣不裹體潦倒嶙峋,連一雙勉強算好的草鞋都無。往日裡赫赫有名的浪蕩公子人死後全歸天地了嗎?

人生百態,苦辣辛酸都在死前最後那些時刻悠悠而至,他這輩子誰都對不起,臨到終了,孑然一身。

塵歸塵,土歸土罷。

再睜眼時,賈璉卻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浮萍隨風飄揚。他看見一女子身著什麼流光溢彩般的羽衣,然後是榮國府這般的家庭他也不曾見過。

莫不是什麼神仙妃子?

那女子體態輕盈,神態輕淡,卻站在他屍身旁。

可不知為什麼,他好像記得此人。

警幻仙子點了點賈璉的頭,“都是些痴男怨女罷。”魂魄離體,賈璉看見自己身體金光消散,卻被收在警幻仙子的寶瓶中。

“大膽警幻!竟私下凡,掠奪氣運!”賈璉看著天上剛才還噫噓長嘆的仙子瞬間變了臉色,不知何處刺過來一道強光,讓賈璉靈魂震顫不已,雲騰霧繞見,眾天兵天將剝開雲霧竇見金光,皆怒目圓睜,煞氣不減。

此乃一方小世界,人神各隔一方互不相干。也有那不入流的小仙侍凡心偶熾,求了司命侍轉而為人的,不過大多沉淪在凡間的七情六慾中,甚少羽化重歸仙位的。

此來是為捉拿警幻,警幻此仙為一己私慾謀害了賈家兩府的百年氣運,那神瑛侍者倒是重回仙界了,可其他轉世投胎的卻日復一日灑淚給警幻當了養料去。

警幻倉皇逃竄,奈何天兵天將圍追堵截不肯給警幻一絲逃跑的機會。他們笑道,“你這小仙竟是靠著吸食痴男怨女淚而活,怪不得要哄騙其他侍童。”凡事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她在正道乾坤下也不得不低頭。捉拿歸案之時,為首的天將卻仔細看了看賈璉。

旁的人說道,“那地兒的孤魂彷彿是仙君凡塵的弟弟……”

賈璉聽得不甚仔細,只能看見這些人在竊竊私語什麼。

話說懵懵懂懂之間,耳畔又傳來一陣聲響。

“借你一場機緣,切莫誤了正事。”賈璉聽著只覺從天兵天將那兒迅速飛過一道金光又在自己面前停下,賈璉感覺自己渾身被那金光包裹暖洋洋的,尚未回味,便昏睡了過去。

原是這般也能睡著嗎?

賈璉迷迷瞪瞪彷彿是在某處溫暖的地方。

再次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竟回了母親的腹中。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投胎轉生到了哪戶大戶人家,只嘆自己運氣好,兩世為人都拖生在了那富貴榮華之家。又有上輩子做經驗教訓,這輩子再而為人定不能辜負老天爺的恩賜。

沒想卻聽到了許多曾經知道的名字,府中大爺賈赦,老爺賈代善,又或者是老夫人史氏。

他這才驚覺真真如同話本重生了。

他母親許氏原來這般溫柔端莊,而他竟然還有個哥哥。

聽到約摸是一個三五歲兒童的聲音,賈璉驚訝,為何上輩子榮國府卻不見他哥哥的一絲痕跡?

“瑚兒,今日去外祖家可曾學了什麼?”許氏摸著賈瑚的腦袋,笑意盈盈。

那個小子虎頭虎腦的,眼睛卻閃過狡黠。“今日表哥要我與我比《論語》,他輸了,外祖父給了我一方鎮紙。”

“又胡鬧!”許氏雖說是在說她兒子胡鬧,可語氣嗔怪,像極了一個尋常母親對兒子說的話。

“夫人,這是膳方新出的糕點,是什麼山藥做成的,快嚐嚐,熱乎的。”賈赦從外面回來,肩上的雪還沒完全溼透,賈璉聽著一陣恍惚,前世父親賈赦也是陪他最久的親人,親到幾乎是一前一後死去。

所有的恩怨都在死亡前煙消雲散,重生為人,他只想過過有母親哥哥護著的日子,沒有當賈家二房的跑腿,也沒有個胭脂虎盯著斷了後,更沒有上不了檯面的繼母。

他不想失去母親,更不願哥哥離世。

可賈璉此時也只在母親的腹中,什麼也做不了。

若是能託夢就好了,這樣他就能給母親說話了。賈璉感受到手中攥緊的金光,“金光啊,金光。你要是顯靈,就讓我託夢告訴母親有人要害哥哥。”

當晚許氏便做了個夢。夢裡只見了個精雕細琢如同觀音坐下的娃娃,對著她笑呵呵的喊母親。

轉而那娃娃又眉頭緊皺,大聲哭鬧不止。“母親,母親。有人要害哥哥,哥哥痛。”

許氏半夜醒了,一身熱汗浸溼了髮髻,她半信半疑的摸著肚子。

“兒啊,你若是真真給我託夢,就踹一踹我。”果真,她肚皮靠著手掌的位置凸起一塊。

許氏以前不大相信這些,如今扯到自己兩個子嗣,做母親的容不得孩子有任何一點閃失。翌日,便叫來了許嬤嬤,“許嬤嬤,在這個家我最是相信你,大公子那邊有人手腳不乾淨,速速查切莫聲張。”

許嬤嬤很是慎重的點了點頭,還在肚中的賈璉卻在想到上輩子榮國府的情景。

據說那邢氏嫁進府中多年,而這府中上下並未有一處人跟他談過他的生母和哥哥,就連父親賈赦也從未提及過這事。

偌大的榮國府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賈璉的母親是誰,外家又在哪裡。賈璉思來想去,到賈璉真正懂事的時候,他們榮國公府已經被排斥到了政治邊緣,十幾年前的事家中無人告知,就連姐姐元春死在了皇宮賈府男子也沒個章程。

上輩子只顧著尋歡作樂,跟些狐朋狗友盡情盡興的玩,一點子可用的訊息都沒有。只是因為那道金光的緣故,賈璉覺得自己雖在腹中,腦子卻清醒了很多。

祖母史氏聰明,內心卻又無法接受榮國公府的衰敗。故而經常在家中談及到祖父賈代善在時的一片繁榮。

聽說祖父賈代善與先皇是發小,打小一起長大。甚得先帝喜愛,否則也不會在祖父去世後,還能答應讓一個白身的叔叔徑直做了五品京官。

只可惜他當時年幼,只是隱約記得祖父是個不苟言笑的武將。約摸是他二三歲的時候祖父就去了。

可若是這樣,那為何榮國公府不見他母親和哥哥?

說到幾十年前,賈璉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廢太子一事才會讓當年鐘鳴鼎食的榮國公府舍了主母和嫡長子平息皇帝的怒氣罷。

想到這裡,賈璉不由擔憂。

若祖父與先皇關係要好,先皇與那廢太子又曾有一段蜜裡調油的時光。實權武將家的嫡長子,皇帝的心腹,這人馬配給當時的廢太子也是說的過去的事。

可賈璉猜測歸猜測,卻不知道當年廢太子是如何惹怒皇帝的,更別說母親的孃家又在其中充當了怎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