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燕被長楓送回去後，榮夫人就去找了大夫，在家中休息了兩三天才退了蒙汗藥的藥勁。

可是她從踏青回來之後，並不見家中高興模樣。京城中又有人謠言說她與救她的公子……榮飛燕腦袋還暈乎乎的，就聽著丫鬟替她打抱不平。

經此事之後，她心裡卻說不上是個什麼味道。在皇宮的姐姐知道此事之後，便派了嬤嬤來，又是傳訊息，陷害她的賊人受嘉成縣主驅使。

那嬤嬤一臉諱莫如深的模樣讓榮飛燕心中一涼，又有些迷茫。難道姐姐不再管她了嗎？

榮貴妃身邊伺候許久的嬤嬤拍了拍榮飛燕的後背，夜裡無人時她才勸慰。“姑娘這次可是遭了大罪，卻是因為一樁不大不小的事。嘉成縣主向來囂張跋扈，她父親和兗王爭那皇位爭的眼睛都紅了。現在是多事之秋，不宜聲張。就是京城這些天的謠言也是邕王府傳出來的，只是貴妃希望姑娘暫且忍忍，邕王無論如何也上不了檯面的。”

嬤嬤這一番話又將她炸得暈乎乎，王飛燕抓緊她的袖子，抬頭看著平日裡對她慈愛有加的嬤嬤。

“什麼意思呢？是要我等嗎？可我又沒有做錯什麼，卻要讓我去承受。”榮飛燕經過此事之後也嚇壞了褪去了不少嬌蠻任性，但心底不甘始終都是不解的。

嬤嬤是深宮裡摸爬滾打的人，人越是活著，就越得學會委曲求全。可惜姑娘還太小不明白。

“貴妃心疼姑娘，可是現在實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貴妃只能叫我透露一點，其他的還請姑娘自行體會吧。”嬤嬤壓低了聲音，唯恐隔牆有耳，讓旁人聽了去。

榮飛燕耳邊又是炸開一道閃電，姐姐的意思是這皇位無論如何邕王也做不上去嗎？嘉成縣主等塵埃落定之後自會料理？

緊接著她又問到，“那這坊間傳聞該怎麼辦？當時我意識模糊，根本就記不清楚送我回來的那家公子是誰，現在傳出這樣的緋聞，公子若是家中有妻室真是做了個糊塗案。”

嬤嬤替她披上披風，清明剛過，下了場雨還有些泛冷。

“打聽好了，是盛家的公子，今年剛中進士，家中並無妻室。”嬤嬤看了一眼，對視之間，不用說也懂了。

榮飛燕低下頭任由淚水滴落，這次方才品嚐到眼淚的苦澀。“原是我跟他沒有緣分，還害了別人。”

“姑娘哪裡的話，若是能娶了姑娘是那公子的福氣，當時幸好是那公子在，這也是緣分。”嬤嬤出口阻止了榮飛燕，名節大於天，如今這傳聞鬧得沸沸揚揚，榮家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榮飛燕跟在榮貴妃身旁深得喜愛又不是那種沒腦筋的人，被這樣一提醒，便閉了眼不再想其他事情。

第二日，榮夫人就旁敲側擊道，“我瞧著那日送你回來的公子不錯，派人去打聽了，雖然只是一個庶子家中並無什麼底蘊。但高中進士前途無量，院中也乾淨，你去定享福呢。”

榮飛燕尚未恢復好的小臉煞白，還要抽出空來應付母親。家中人除了侄兒其他人並未看見她身體不適一般，只是一味說道嫁過去的好處。

她百無聊賴拿起羹勺，今日喝的是百合蓮子羹，甚甜，她喜好甜食的緊，便會自顧自在碗中放許多飴糖。這次卻沒有，她喝了一口，除了有點清香味道之外嘗不出一絲絲甜意。

原來這口甜，是自己加的，並不是生來就這麼甜呢。

“可你們也知道，我就喜歡小公爺。”榮飛燕一句話已經惹得嫂嫂不滿，“你喜歡小公爺，那是你的事。但今時不同往日了，難道想你以後侄兒侄女因為你找不到好親事嗎？”

這句話說的過重，榮老夫人面上也不太好。放下餐點，冷冰冰看著要作妖的嫂嫂。“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滾。桌上那麼多東西都堵不了你這張嘴。”

嫂嫂毫不顧忌的撇嘴，“婆婆可千萬別這樣說，我這個當兒媳婦的。小姑子喜歡小公爺這件事拿出去讓京城多少人笑話過，要是成了還好，偏偏鬧出這樣的笑話。她自己都名節有損了，還要肖想嫁給小公爺。小姑子，不是我這個當嫂嫂的說你，你總得顧忌顧忌還沒有婚嫁過的你的侄兒吧？”

說完這些話，嫂嫂覺得甚是掃興，也沒那個興質吃飯了。不怪她說話難聽，實則她大女兒今年十二，再過不了幾年就要議親，實在是承受不了名節不堪的長輩。

榮飛燕長了張嘴，又很快閉上了。“嫂嫂說的沒錯，是我的錯。”榮老夫人心情也不好，她疼愛小女得緊，卻不曾想陰差陽錯毀了她的人生。

“飛燕吶，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老夫人直掉眼淚，看得榮飛燕心裡也不好受。

盛府，也正因為此事商量著。大家都看在眼裡，知曉榮家靠著貴妃翻身，她侄兒倒是聰明，可官家老了，榮貴妃又能護他們護到幾時呢？如今看著花團錦簇，實則沒能生根活不了多長時間呢。

盛紘跟長楓在書房裡商量，“如今是個什麼章程你也跟我說說，你要是答應了，好讓你母親去榮家提親。這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對你也不好。”

長楓坐在一旁，“要是我救下榮姑娘實則是巧合，見她趴在馬車上求救故而派了人手。我對誰都無意，只要榮姑娘能當個好妻子安穩後宅就好。”

盛紘聽後才打消了一番疑慮，長楓是他和霜兒的第一個孩子，他甚是寵愛。只不過沒有告訴他們，最近他與同僚在商量長楓的婚事。又覺得自家兒子本出自好意才救下的榮姑娘，卻因此鬧得不可開交非得娶了她，若不然就沒她榮飛燕一條活路了。兩兩相交，叫盛紘這心思複雜了起來。

“你心裡既然清楚，那就好。娶妻娶賢，若是你大娘子進門了也要敬重她。”盛紘絮叨了不少，生怕長楓因此不滿做出寵妾滅妻的事。

長楓面上聽得認真，“我知道父親為我好，為表誠意，我也願像二哥一樣，永不納妾。”長楓拱手，盛紘聽到卡了殼，又是欣慰又是愧疚。

“楓哥兒啊，這一成了家，你就算要長大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