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有點事,你回去歇著吧,看你月份也不小了,要當心些。”常嬤嬤在院子外縫衣服,頭也不曾抬過。
朱曼娘看著心裡悄悄翻了個白眼,我就是覺得她賣唱過幾日不是什麼好東西嗎,看不起她。誰又比誰高貴了一樣。
“那嬤嬤,我便進去了。”朱曼娘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現在月份不小了得有四五個月了。她看著自己肚子尖尖的,定是個男孩兒。
蓉姐兒帶著昌哥兒在院子裡瘋玩,曼娘叫來丫鬟給他們煮點東西吃,別到時候停下來就嚷嚷著餓了。
自己又要了一碗蛋羹,心中暗歎,若是當時附身在盛家該多好。那丫頭一看就長得漂亮,還是極品宜男相,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還能踩著盛家的權勢找個更有權勢的婆家,憑著自己能生男孩又長得漂亮早晚都能站穩。也不至於在這裡,還要被一個婆子橫眉豎眼的看不慣。
院子裡相安無事,曼娘許久不見顧廷燁回來,開始“著急”起來。
“嬤嬤,二郎已經兩三天都不曾回來,也不帶過什麼訊息。他到底是幹什麼去了?”曼娘焦急得很,扶著肚子。“他堂堂一個侯府公子難不成真要去幹體力活兒嗎?二郎就是倔的很,他給我的那些金銀首飾他又不肯要。”
常嬤嬤真怕她神情激動傷到了肚中的孩子,“二哥兒出去自有他的道理,管好你還有肚中的孩子就好,千萬別傷著自己。”常嬤嬤一陣嘮叨。
曼娘低下頭,神情溫柔。“這是我和二郎的孩子,我當然會照顧好他。只是我心裡還是擔心,這許久都不曾有過訊息。那是早上一出去也不說是幹什麼。不如叫個小廝出門去找找吧。”
常嬤嬤也不說話,看著曼娘叫來小廝。“你去找找公子,找到他人在哪兒就行,不必上去過問,叫我心裡安心一點。”說著,給的那小廝一兩銀子。
那小廝出去後,常嬤嬤也不再說什麼。曼娘看著常嬤嬤離開房間的模樣,從她剛才的話就能看出這老婆子已經心軟了三分。
看看,還是她演技好,好一個情深意重,無怨無悔的女子呀!曼娘洋洋得意,原身騙他一次,他來騙自己,沒想到被騙了。
他們演戲要做全套,自己演戲就不能做半套了。雙眼一轉,叫來伺候的丫鬟。“你去把我的珠寶首飾悄悄的當了,看能賣多少銀子。”
那丫鬟一出門,顧廷燁和常嬤嬤就知道了。甜水巷另一頭顧廷燁和常嬤嬤聽到盯梢的人回話。“你看看,我說的是什麼?她這會兒坐不住腳了,要把東西賣了。下一步要幹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顧廷燁五味雜陳,他是真的把曼娘當做自己人看待,沒想到這種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也罷,反正只要你喜歡。當個外室也不是不可以,但只有一點,你若是娶了大娘子,定不能叫她進來。”常嬤嬤想到曼娘肚子裡的孩子,真是造孽。
可一大清早,曼娘就把珠寶首飾當了的銀票交給了常嬤嬤。這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零零碎碎加起來二千餘兩。
曼娘眼眶緋紅,低聲欲泣。“常嬤嬤,這人也找不著,咱們該怎麼辦呀?我讓丫鬟把東西全給當了,二千七百兩,這二千五百兩您拿著,剩下的我拿著。要是有個萬一,這錢就是二郎起復用的,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了。您是他奶嬤嬤,拿在您手裡我放心。”說著,還要帕子去擦眼淚,不施粉黛的樣子又揣著孕肚,著實可憐。
常嬤嬤手裡拿著曼娘遞來的銀票,這才相信了眼前的女子是真心喜歡顧廷燁而不是貪慕他的權勢。
“曼娘,你起來吧,二哥兒他定會沒事。”果然不到一會兒,顧廷燁就走進來,“曼娘,沒想到你對我如此情深意重。”
曼娘看到顧廷燁,站起身被顧廷燁攬在懷裡。“你這幾天哪裡去了?嚇壞我了。”轉過頭,又讓顧廷燁轉了一圈,“你出去這幾日沒有受傷吧?”
顧廷燁搖頭,“並未。”
常嬤嬤讓所有下人都出去,房間裡只剩他們三人。這才將他們二人的計劃統統說出來。
“是老婆子不是,姑娘要怪就怪我吧。”曼娘並未責怪,“常嬤嬤並沒有錯,您是二郎奶嬤嬤,是為他好才這樣做的。只是你,你真狠心,都連著好幾天都沒有訊息,害得我睡也睡不好。”轉過頭對著顧廷燁嬌嗔幾句。
“哈哈哈,是我不好。你也別哭了,被孩子聽到不好。”
曼娘哭哭啼啼地,倒在顧廷燁懷裡也就睡著了。將人安頓下來,顧廷燁換了身衣裳。“嬤嬤,也看見了。曼娘她不是什麼壞人。”
常嬤嬤點點頭,將銀票放在一旁。“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打算過些日子去找父親,走父親的路子。”顧廷燁想了想,寧遠侯府他們這三個嫡子,父親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取捨。
又聊了一會兒,便都歇下了。
過了三五幾日,顧廷燁果真回了寧遠侯府。顧偃開答應替顧廷燁找路子,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他必須要成婚。
“你也老大不小了,俗話說,先成家後立業,你身邊還需要個大娘子替你穩固後方。”顧廷燁這時突然想起了墨蘭,但長柏長楓都知道他家是個什麼情況,他現如今還是個白身,一定不願意妹妹嫁進來。
更何況他也不願意傷了同窗情誼,看來只能在京城拖媒人找一找性情溫順的女子了。抬起頭,顧偃開身子已經有些佝僂了,衝到嘴邊的話也漸漸軟了下來。
“父親說的沒錯,但兒子想找個自己喜歡的。”顧偃開見顧廷燁不像從前那樣開口嗆聲,還有些驚訝,一時間也有些父慈子孝的模樣。
“你能夠想通就好,文路不成走武路,你從小就文武雙全天資聰穎。我手下有一部分人給你,都是顧家的親信,若是你真到外面去了顧家也就不一定能護得住你了,你好自珍重。”顧偃開拍了拍顧廷燁的肩膀,二人都在此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