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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理人

魏嬿婉全須全尾回來,越發印證了純妃說的話。

回到大阿哥處,也只是將今日所見之事輕描淡寫。說了自已得了皇后二兩銀子的賞錢,說罷永璜鬆口氣。畢竟他是勢單力薄,實在為她做不了什麼。

可又是愧疚的慌,“婉姐姐,我實在在這宮中說不上什麼話,她又是我的養母……”魏嬿婉搖搖頭,“大阿哥心中有奴婢,奴婢已經感激萬分。”

魏嬿婉深知在這宮中身不由已,前世今生,無論是她拼命的爭還是如今蟄伏在鍾粹宮,她要爭,因為要活著。魏嬿婉實在受夠了為魚肉的日子,外面太陽是照不到這宮裡陰冷的寢殿的,這裡最為鮮豔的金銀首飾也是後宮女人的血淚所化。

她不知道自已為何突然會這樣想,縱觀上輩子幾十年的生活,一直在掙扎,可想要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她的確野心勃勃,她已經一無所有了,難道為了活就不能去爭嗎?

魏嬿婉凝望著眼前的墨汁,這輩子,她依然要爬得很高很高!但她知道,她與如懿不死不休,凌雲徹啊凌雲徹,好一個關心啊,就這樣葬送了未來。

她聽說冷宮時處處受人欺壓,凌雲徹吃最少的飯挨最毒的打。知道他過得不好,魏嬿婉高興得都多吃了一碗飯,就是出了皇宮,也沒人敢要一個得罪了皇帝的人呢。

凌雲徹,凌雲九霄,就是這樣的好日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了。

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那個人臨死前說,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魏嬿婉心中煩躁,將手中的花擰得稀碎,她有錯嗎?殺了他,魏嬿婉有錯嗎?

她不知道……

這日一大早,如懿便起床梳洗打扮了。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竟然將如懿安排在了正殿。要知在延禧宮中只有愉貴人與如懿。可海蘭看著眼前大病一場初好的如懿只有心疼不已。

在她心中烏拉那拉如懿是最真善美的人,以前的如懿不屑於爭鬥,卻被這後宮擠得連自已的體面都沒了。

如懿梳妝,眉毛挑的老長,快到太陽穴去了,還是時時刻刻不忘她那護甲,可惜她手指並不纖長細嫩,挑選的模樣也不算精緻華麗。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老舊物件的衰朽,那護甲跟著她也算受了委屈,畢竟不是誰都能把這東西帶得如此難看。

可如懿始終對自已的容貌很有信心,對著銅鏡整理鬢邊的碎髮。

海蘭欲言又止,在她眼裡如懿高潔如寒梅,淡雅如秋菊。哪裡需要這些手段去爭搶?如懿唉聲嘆氣,放下梳子。“海蘭,我本來無意於這後宮爭鬥。是她們,逼得我不得不鬥啊。”

海蘭聽了甚是心酸,替如懿抱不平。“當初若不是陰差陽錯,姐姐你可就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哪輪得到她……”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如懿聽了也為阻止,就像以前阿箬在她身邊時,她也。從來沒有拒絕過阿箬為她爭奪皇帝的寵愛。

“我只記得當年弘曆與我,牆頭馬上遙相顧,便什麼都忘記了……看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他已經不再是我心中的那個少年郎了。”如懿嘶啞的聲音,明明是早晨的太陽,卻如暮日的餘光一樣,散發著一股爛穀子的衰老味兒。

不知怎地,海蘭突然被嚇得一瑟縮,抽回了手。

如懿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惢心,去廚房看看燉的雞湯如何了。?”如懿問了問惢心,以前她對著弘曆從來沒有低下頭,現在卻是她主動低頭討好弘曆,自信如她,手拿把掐。

認為弘曆一定會原諒她的,她不過是與凌雲徹舉止親密了些,最後還不是從廢妃升上了常在之位。

如懿還是覺得弘曆心中是有自已的。

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已今天坐到這個位置是因為她阿瑪死了,皇帝體恤烏拉那拉氏才升了她的位份。只是對著長春宮,她再沒那麼多自信了。

長春宮內,富察皇后清醒了不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已因為生育已經壞了身子,她突然想起被她嫁給王欽的蓮心,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她這是在做什麼?將她身邊伺候的貼身宮女嫁給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丟人現眼,還是說自已妄圖揣摩上意?

富察皇后叫來已經嫁給王欽的蓮心,看來她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她心似乎有疑慮,為何會做出這等事來?

嫁與太監,還是嫁了一個沒用還貪色的男人。“蓮心,這幾日可好啊?”

蓮心跪在地上,含淚搖頭。“娘娘救救奴婢吧,王欽他總是打我,這些都是他打的。”說著蓮心撩起自已的衣服,將手臂上的傷露出來,青紅紫色,新舊又添傷。

富察皇后閉眼,哀嘆自已終究做錯了事。“你是本宮的宮女,本宮理應替你做主。”

聽到這話,蓮心只覺得自已全身都涼了半截。但很快,富察皇后的聲音又想起,“本宮做主替你與王欽和離,屆時換個身份出宮過自已日子去吧。”

素練似有不同意,富察皇后睨了一眼,“素練,你有話要講?”

素練似乎滿不贊同,勸道,“娘娘可是忘了為何當初會讓蓮心嫁與王欽,不就是為了……若是這樣,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富察皇后怒極反笑,“這麼說來你是不同意蓮心與王欽和離了?”

蓮心抬頭猛地看向素練,恨不得扒皮抽血。“素練,我素日與你無冤無仇,為何?”

“夠了!”

富察皇后呵斥道,兩人全部跪了下去。她瞧著眼前這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甚是頭疼揉了揉太陽穴。

一個宮女主意倒是比當主子的還大,看來忠心的也不是她。是富察夫人,還是富察家?另外一個宮女倒是忠心,可惜她不敢賭人性,她也不相信蓮心沒有怨懟。

看來,兩個都廢了。

“看來是不中用了。素練,明日你替本宮去富察府看看夫人,告訴她本宮這裡不缺人手,你也不用回來了。”

“蓮心,你與王欽和離後,就出宮吧,畢竟你家人也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