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羅勝作勢就要錘他,搶過他手裡的東西,丟給旁邊的一個人,“老萬,賞你了,秦晚茹送你了。”
轉頭無所謂地又對馬強說:“你就跟秦晚茹說江逍收下了,煩死了一天天的,都說了讓她去勾引一下,給江逍下個藥這麼簡單的事,她就不幹,裝什麼清純,還要喜歡這種無用的東西。”
周圍人附和著:“就是,要到人不就好了,兩人都爽。”
“她要是沒有那張臉,我都不屑看她的。一個幼女,沒胸沒屁股,江逍看不上也正常。”
羅勝的話又引起周圍一陣噁心的鬨笑,他們圍在一起,聊著上不了檯面的話,就像下水道里的蛆蟲和老鼠。
第二天秦晚茹和馬強碰面,心急如焚地拉過他,眼含期待問:“怎麼樣,江逍收了嗎。”
馬強支支吾吾,眼睛都不敢直視她,撓撓頭,隨意點著:“收...了,收...了收了。”
已經被心中的情意和思念擊垮的秦晚茹竟沒發現馬強蹩腳的謊言,欣喜若狂,嬌羞的紅了臉,“那江逍有沒有說什麼。”
“啊?”馬強下意識回憶起江逍拒絕時說的“不用,謝謝”,直接忽略了前半句說給秦晚茹聽,“他說,謝謝。”
“好,好。”被喜悅充滿的秦晚茹邁著輕快的步子離去,她並不想做什麼,她就是有些心疼江逍,這幾天天太熱了,像江逍這樣的粗糙男子肯定不在乎自己的面板,曬傷了就置之不理,那怎麼可以,她知道江逍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她只是想表達一下對江逍的情感,並不會去破壞什麼。
接下來的一週秦晚茹又恢復成以前的元氣與活力,眉梢上都掛著笑意,也重新去工地上給他們發盒飯,但總是有人幫江逍拿飯,自己就只能遠遠的看他一眼。
“你看到沒,那秦晚茹又在看江哥了,煩不煩啊。”錢亮拿著飯盒,換了個位置,蔣永祝和焦浩南也湊了過來,三人團團坐在江逍不遠處的地上,把江逍整個人都擋了起來。
蔣永祝扭頭跟疑惑的江逍說:“江哥,這種女人是不知檢點的,你可千萬不能被蠱惑。”
“沒錯,江哥,只有嫂子才值得你看。”
三個小年輕嚴肅認真的對江逍進行意味深長的教導,樂此不疲地把一遍又一遍告訴江逍,秦晚茹是個壞女人。
江逍也捧場的點點頭,這些天三個小年輕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三隻蒼蠅,每天都在皺眉頭,現在他們眉心都生出了細紋。
晚上回了寢屋,焦浩南突然想起了什麼,“嫂子知不知道秦晚茹的事?”
蔣永祝和錢亮對視一眼,“不知道,不知道江哥有沒有說。”
“我覺得江哥不會說,他好像都不認識秦晚茹。”說完,錢亮靈光一閃,“江哥現在不是在打電話嗎,我們趁現在去找江哥,直接在電話裡跟嫂子說不就好了。”
蔣永祝讚同的拍了一下錢亮的肩膀,“對啊,還可以拉拉嫂子對我們好感度呢,我們可是守衛三劍客。”
焦浩南也舉雙手贊成,“正好,說完這件事之後直接邀請嫂子五一的時候來我的生日會,我們再撒撒嬌,嫂子一同意江哥不就也跟著來了嗎。”
三人達成一致,立馬開門去找江逍,在電話亭外擠眉弄眼,江逍挑挑眉,熟練地開啟了電話亭的門,三人蜂擁而入,江逍被擠到了最後面。
“嫂子,是我們呀,我是小蔣。”“我小焦。”“我小錢。”
電話那頭的阿憐顯然有些錯愕,之前也有跟他們這樣透過電話,可是都沒今天這麼突然,是怎麼了?還是平靜的跟他們問好。
三人對視一眼,試探了一下阿憐知不知道秦晚茹,結果果然如他們猜想的一樣,這麼久了,江逍都沒說。
於是由錢亮把秦晚茹這個不定時炸彈說了一遍給阿憐聽,江逍站不住了,想要拿過電話筒力爭清白,他根本不認識那個秦晚茹,但是被蔣永祝和焦浩南堵個“水洩不通”,兩人已不再是之前那個瘦弱的菜雞,現在肩膀頭子和臂膀都粗壯了一圈,他們示意江逍淡定,由他們來社交。
電話筒隔音的效果的並不好,江逍也能聽見阿憐的回應“我知道了”,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阿憐聽著那邊三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表明自己都做了什麼貢獻,自己在這件事裡發揮的作用和提供的幫助,就像三個做了好事,迫不及待地向母親邀功的孩子,語氣裡添了一絲笑意,“我知道了,你們很棒。”
這下鼓舞了他們,阿憐也答應了去焦浩南的生日會,三人是歡天喜地的離去,江逍重新握上被他們三個捏的發燙的話筒,帶上了委屈,“我不認識那個人,我也很棒。”
阿憐在電話那頭輕笑,“我知道。”
“你很棒,比他們都棒,你是最棒的。”阿憐輕車熟路的哄著江逍,兩人又聊了一會,江逍才不舍的放下話筒。
時間都被別人佔用了,自己跟阿憐都沒說多少話,不開心。
阿憐誇別人“很棒”,不開心。
阿憐說“我想你”,開心。
被阿憐誇“最棒”,開心。
還是很開心的江逍回到了寢屋,收拾著明天回家的東西,屋內三人暗中打量江逍的神色,錢亮抬頭與他們對視,用眼神表達:果然,江哥和嫂子的感情還是那麼好,根本不會受影響。
焦浩南點點頭,撇撇嘴:那還用說,秦晚茹算個鳥蛋。
蔣永祝笑著點頭。
一日又一日重複的工作,枯燥乏味,讓大家都心生了怨氣,連著幾天都怨聲載道的,工地上的怠慢罷工的人也越來越多,起初就一兩個,現在變成了七八個。
又是一天吃飯的時候,有人在聊著天氣的變化無常,一陣冷一陣熱,說自己涼蓆放早了,也有的面露不虞地吃著自己的飯,但現在大多數的神情還是很雀躍的,因為明天就是五一勞動節了,他們上週末沒有放假,連上到這週週日,明天開始連放三天。
還剩下一個下午的勞動,大家好似有無窮的精力,雖然已經身在曹營心在漢了,但還是努力專心的工作,原本消極罷工的人也重新有了力量。
秦晚茹躲在工地外面的一處屋簷下,偷偷看向工地上的忙碌的人,視線左轉右轉在找著江逍的身影,明天就開始放假了,一想到有三天看不見他了,秦晚茹就心如刀絞,趁著現在趕緊看,像要把人深深印在腦海裡一樣。
雖然那管曬後修復霜代表不了什麼,但她還是因此生出了期待之情,原本熄滅的心好像又重新燃了起來,就放縱著自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永無止境。
不知看了多久,已經到他們要下班的時候了,秦晚茹還沒來得及可惜,突然餘光裡出現了好些個陌生人,他們相互並不認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是一個人前來,有的拖家帶口,有的看上去枯瘦疲憊,有的看上去年輕貌美,但無一例外都是向工地裡走去。
工地上有眼尖的幾個男子注意到了前往這邊的他們,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跑向了其中對應的一個,神情激動,“老婆?你怎麼來啦。”“娘?”“哥!”
家人團聚的場面吸引了工地上越來越多人的注意,有其他人發現了自己的家人,紛紛走向前,有的喜悅有的驚訝,還有些都眼含熱淚。
秦晚茹注意到人群裡有一個人的背影很眼熟,她牙關咬緊,死死盯著那一抹倩影,就見江逍從人群中走出,神采飛揚地跨步上去,抱住了那抹讓自己嫉恨的身影。
他們當初上交工地報名表的時候,都留下了家裡的電話,陳平又是一個和善體貼的包工頭,知道他們連上兩週班心情很差,可以說是特別不好,於是就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到他們的家裡,詢問他們在家中的親人是否有時間來接他們下班,就出現了現在這動人溫馨的一幕。
江逍緊緊抱住阿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看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向自己走來,那一瞬間的心情是無法描述的,這麼久看不到阿憐,他早已撐不住了,就像一隻奄奄一息的幼獸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裡,苦苦掙扎,最後又重見光明,迎來了自己的光。
力道大到好像要把阿憐揉進血肉裡,刻進骨髓,阿憐輕輕拍著他的寬厚挺拔的腰背,昨天早上她接到了陳平的電話,知道了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昨晚和江逍打電話的時候,聽著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已經有類似於病入膏肓的感覺,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先告訴江逍,最後差點沒忍住說了出來。
現下看他那麼驚喜,也不枉費她的堅持,“開不開心。”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江逍把頭側向阿憐,鼻尖抵著阿憐的臉頰,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顫抖,“開心。”
蔣永祝他們三個的家人還沒來,也許是遲到了或者怎麼,有些失落但還是很高興,為江哥,也為大家。
見江逍和阿憐停止擁抱了,三人立馬躥了上去,生龍活虎地喊道:“嫂子!”
看著三個人年輕活潑的臉,阿憐也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接著就被他們熱情的邀請去他們寢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