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阿憐醒了,江逍還沒醒。他那半邊被子都沒蓋好,把一半身子都露在了外面,這幾天是熱了點,但晚上還是溫度適宜,他體溫這樣高,夏天該怎麼辦。
阿憐還有些疑惑,江逍在去年夏天的時候還沒有這麼燥熱,他們那時候做的也不多,雖然也不少,但他現在怎麼跟憋了幾年一樣。
特意在早上煮了一鍋綠豆湯,還有一鍋山藥糯米粥,全都是清熱祛火的食物,阿憐甚至在懷疑是不是工地那邊風水的問題,或者在工地上遇到了什麼煩心事,讓他著急上火,這樣下去身體怎麼能受得了。
兩人吃完了早飯,江逍的眉宇之間還有些倦怠,阿憐張嘴還沒來的及說些什麼,就見江逍流了鼻血,趕忙抽紙去擦,“你怎麼還流鼻血了?”
江逍有些發懵,被阿憐按著一動不動,任由她動作。
阿憐眉頭蹙起,“明明早上吃的都是清熱祛火的,怎麼沒用呢,是不是換季太乾燥了。”
儘管阿憐是一臉愁容,江逍流了鼻血後變得正常些許,燥熱隨著血液流出身體,看著阿憐還露出個傻里傻氣的微笑。
中午兩人去王叔和麗姨的飯館吃飯的路上路過了一家涼茶店,給江逍買了兩袋涼茶,江逍還不願意喝,阿憐還特意去問店家要了一小包給小孩子吃的冰糖,江逍才願意喝。
到了王叔和麗姨那,他們倆還在忙,挑了個裡面一點的位置,等他們忙完一起吃飯,終於人少了些,把顧客交給店員們招待,王叔提了酒,麗姨端了酒杯就坐了過來。
四人圍在一桌,吃了個酒足飯飽,當然擺在江逍和阿憐面前的是茶水,江逍杯子裡的是剛才買的涼茶,在路上的時候他只喝了一袋,在阿憐的沉沉注視下,乖巧地把杯子裡的涼茶喝的一乾二淨。
在回去的路上還又買了兩袋,留著明天帶過去喝,江逍看上去很不情願,回到家把涼茶往茶几上一扔,就抱著阿憐坐在沙發上,頭埋在阿憐的脖頸裡。
阿憐見推不開,只好提醒他,“我還沒給你送禮物呢,不想看看是什麼嗎?”
江逍終於抬起了頭,定定的望著阿憐,有些期待,“想看。”
“那你得先放開我。”阿憐低頭示意他橫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擺脫了江逍的桎梏,阿憐起身走去房間,從房裡拿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盒子。
阿憐看著江逍,神情自豪又驕傲,像一隻倨傲的小貓,“我這周去爬山了。”
比起禮物,阿憐去爬山這件事更讓江逍感到新奇,注視著她走近,眼神澄澈明亮。
阿憐把盒子遞給江逍,坐在他旁邊繼續說:“聽麗姨說那座山上有座寺廟很靈,大家都會去求一求,拜一拜,我週三的時候就去求了一個平安健康,我還看到了住持呢,他老人家特別好,還寫了你的名字。”
盒子開啟後是一個平安扣和一張平安符,符上的確寫了他的名字,字跡工整大方。
明明簡簡單單的平安扣卻好似鍍著一層光,平安喜樂,幸福無疆。
“對,賣平安扣的小和尚說這個平安扣見到了住持,肯定更靈,雖然我覺得他在唬我。”
阿憐俏皮一笑,把平安扣從盒子裡取了出來,直起身子將平安扣戴在江逍的脖子上,笑意盈盈看著他,“生日快樂。”
平安扣就是大家所看到的普普通通的樣子,沒有多華麗多漂亮,但這是阿憐誠心誠意求來的,帶著她的美好祝願與期盼,一個不愛動彈的人特意去爬山,就為了給他保平安。
江逍心裡酸脹脹的,他覺得自己變得脆弱了,攬過阿憐,再次把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但之前是在撒嬌,這次是盈滿於胸腔的愛意與感動無處釋放。
“喜歡嗎?”
“喜歡。”
微微沙啞的帶著金屬感的聲音傳入耳朵,低沉動聽,阿憐抱住江逍,他整個人都是溫暖的,蹭著她脖子的臉在發熱,帶動著那一塊肌膚也在發燙。
現在還是下午,阿憐望望陽臺外的明媚天氣,抿抿嘴,有些難為情,她在為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害羞。
躊躇了一會,平靜的語氣中混雜著一絲忸怩不安,“明天早上你得自己去了,我不能送你了。”
江逍好像聽出了阿憐的意思,抬起頭熱切期待的看著她,阿憐躲開他在發光發熱的目光,撇撇嘴,呢喃著:“嘴巴都紅了,太上火了你。”
江逍火熱的撲了上來,把阿憐抱起,三兩下的進了房間,隨便騰出一隻手關上房門,在低頭親上阿憐的瞬間說了一句:“因為我想你。”
江逍在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會說一句“我想你”,阿憐當然也會回一句,但是阿憐以為他講出的這句話更多是誇張和客套。
她自己說“我也想你”的時候,其實想念不深,只有第一天是真的真的很想念,畢竟剛剛分開,很不習慣,後面的一週和這一週當然也想念,但並沒有那麼深。
而且就分開七天,這七天還在每天打電話,怎麼會有那麼深那麼多的想念呢,此時的阿憐才切身體會到江逍的思念。
他的思念不只是心理上的,更是影響了生理,整個人躁動不安,一週積累起來的迫切著急的心情重如泰山,儘管已經見到面了,心心念唸的人已經在懷裡,甚至流了鼻血,喝了兩杯涼茶都沒能緩解,江逍需要的不是僅僅一天半的相處,而是一直的,長久的陪伴。
可是沒辦法,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好幾次都動了想退出的念頭,他想再找一份離家近的工作,累點沒關係,但他得回家,得每天都能見到阿憐。
他就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被動的接受陌生而霸道的事物和內心不斷湧起的感受,來勢洶洶也難以壓制,越壓抑自己反彈就越大,每天的“我想你”根本不夠表達自己,讓江逍十分憋屈,可他也想不出其他更能抒發自己情感的話語。
江逍和上週回來的時候一樣,還是很任性又急躁,疼得阿憐直皺眉,又不敢輕易推開他,感覺推開他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
江逍就像一個剛得到心愛的玩具的小孩,一定要玩盡興才肯罷休,“玩”的方式是又親又舔,阿憐感覺自己的上半身都是他的口水,尤其是脖子部分的面板在悶疼,明天肯定又紅了。
在累的迷糊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而過,阿憐頓時清醒了幾分,難道江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嗎?
患得患失,失去理智。
已經沒有體力支撐自己思考,不管是不是,也得重視起來。阿憐重新將手抱住江逍的脖子,沒用什麼力,很輕易地就將他拉下來湊近了自己,貼上了他的嘴唇,蹭了蹭,眼睛一閉,徹底昏睡了過去。
江逍動作停滯著,復貼近阿憐,鼻尖頂著阿憐紅彤彤的臉頰,撫開勾在她臉上的髮絲,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女孩細嫩的肌膚。
這一夜兩人都睡的很熟,月亮嬌氣地把雲朵當作棉被,蓋在身上,舒舒服服的掛在天空,星星們跟在一旁,一閃一閃的笑著月亮,說他撒嬌。
雖然今天是一個人在公交站等車,江逍沒有垂頭喪氣,還是神采奕奕。
他出門前把牛奶端到房間裡,阿憐喝下去後江逍就準備靜悄悄地離開,沒想到阿憐又親了他一下,明明眼睛都困的睜不開,還拉著他親親蹭蹭。
江逍現在渾身充滿活力和力量,幹勁十足,即使心裡還是難受,但已經可以忽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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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覺得江哥這兩天心情不錯啊?”焦浩南摟著錢亮,旁邊跟在蔣永祝,三人偷摸地扒在門縫邊,往外偷看正在打電話的江逍。
蔣永祝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對。”錢亮回憶了一下,“週一的時候,江哥心情就不錯了。跟他上個星期來的時候形成了鮮明對比。”
“為啥呀。”
蔣永祝拍拍焦浩南的肩膀,一臉興奮,“你好奇,你去問問,江哥現在過來了。”
江逍眉梢上都帶著笑意,剛才阿憐軟綿綿的撒嬌酥到他骨子裡了“我想你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呀”,讓他已經到了寢屋,還神采飛揚。
這給了焦浩南勇氣,真的問了:“江哥,心情不錯啊。”
江逍點點頭,嘴角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擦過他們三個進了寢屋。
他們三個還在樂呵呵的時候,一個瘦馬猴躥了過來,“哎,江哥呢。”
蔣永祝不喜看到他,“馬強,你來幹嘛,回你寢屋去。”
其他兩個也是,看到馬強來都皺著眉。
“你們這什麼表情,我不就想給江哥介紹一個朋友嗎,至於嗎你們。”馬強覺得他們三個在小題大做。
錢亮不贊同地看著他,“什麼介紹朋友,你是想當媒婆。再說了,江哥他結婚了,秦晚茹她一個單身的,缺江哥這一個朋友嗎。”
“那我剛開始不是不知道嗎,現在知道了,就讓他們認識認識,曹穎也想認識一下。”
馬強補充說道:“還有羅勝。”
錢亮更加不贊同,蔣永祝他們倆表情更嫌棄。
“羅勝就算了,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曹穎她們倆也不必,江哥不喜歡交朋友,回去吧你。”
他們說完,就關上了寢屋,把馬強一個人留在外面。
他們三個對外一直是嘻嘻哈哈,與人為善,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敵意和意見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