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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拾玖

終於是來到了水邊,江逍鬆了一口氣,來到這邊的話,除了劉天曉自己想把自己淹死,否則他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的確,這一處山清水秀,連腳下的鵝卵石都排列有序的整整齊齊,既不會硌人也不會崴腳,很適合帶劉天曉這種有多動症又沒有危機意識的孩子來玩。

“師父!我要怎麼做!”才安分不到五分鐘,劉天曉就從剛才山林中的“驚心動魄”回神了,甚至更加興奮,有一種“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激動。

江逍眼神示意他站一旁,彎腰撿起一塊合適大小的小石頭,目視前方,手輕輕一揮,石子帶著獨以此身破萬軍的氣勢向前衝去,接連在溪水錶面碰起八次漣漪。

不僅是劉天曉,連阿憐都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

江逍看似神色淡定,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和眼神發亮,透出的驕傲之情還是能看出他對自己手法的精湛的滿意。

“哇!好厲害!師父!我要學我要學!”劉天曉撿起一塊漂亮的石頭,虔誠的交到江逍的手上,像供奉給神明一樣,又撿起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捏在自己手裡,一臉求知的盯著江逍。

“換一個,要這樣的。”江逍把手中圓潤飽滿的漂亮石頭遞給阿憐。

的確是很標誌的石頭,這樣的石頭要給漂亮的人,隨後撿起一塊更圓扁的鵝卵石給劉天曉,扔掉他手中的歪瓜裂棗。

江逍站到劉天曉背後,手把手的帶動劉天曉的肢體,最後劉天曉的手和身軀隨著江逍動作而動作。

石子雖沒有那麼勢如破竹,但也是像小炮仗一樣在水面泛起陣陣波瀾。

一個兩個三個……足足有五個!

“哇!哇!五個!師父你看到了嗎!師孃!”劉天曉興奮不已,轉頭看向阿憐,阿憐適宜地誇獎他。

“看到了,真棒!五個呢。”哄孩子一樣激動的語氣很好地取悅了劉天曉。

江逍讓劉天曉自己練習,走向阿憐,眉目低落,有些委屈的說:“我八個呢。”

黑亮亮的眼睛裡透著期待,就像等待著獎勵的小孩,跟劉天曉比也是半斤八兩。

“我也看到了,真棒啊,我們江逍。”

江逍開心了,但沒有完全開心,還纏著阿憐問他和劉天曉誰更厲害。

看著幼稚犯蠢的江逍,阿憐眉開眼笑,還是好脾氣的哄著他。

“你,你最厲害,劉天曉比不了。”

在下山的路上,劉天曉也一直在給自己製造麻煩,一邊誇張的做搞怪表情,一邊大喊大叫地尋求江逍的庇護。

“師父!我堅持不住啦!”

“師父,我要摔死啦!”

“師父……”

“師父……”

劉天曉像一臺永動機一樣,不停的在說話唱歌,嘰嘰喳喳的像只小鳥。

有時候又像貼心的小棉襖,比如說:“師父師孃,這邊有一個坑,小心點。”“師孃,你想吃果子嗎,師父說這種果子可以摘,我去摘給你。”“師父,你太高了,要小心腦袋。”“師孃,走這邊,踩我走過的就不會摔倒啦。”

還時不時與山林中小花小樹苗對話,和松鼠講話,松鼠轉身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對著他,不願意與他交談的樣子,讓劉天曉十分沮喪。

劉天曉真的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孩,機靈活潑,他熱情簡單,天真爛漫,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和愛他的父母,是一個生活經歷和性格特點與小江逍和小阿憐都不同的小孩。

儘管如此,三人還是能神奇的和睦相處,而且經過這十多天的相處,三人就像一家人一樣,江逍和阿憐也是真的把劉天曉當作親弟弟疼愛。

阿憐十分喜歡劉天曉的性格,江逍也是,雖然江逍不說,但對劉天曉的關切和關懷之情,不比阿憐少,阿憐都能看出來。

江逍和阿憐相視一笑,倒是有些不捨劉天曉的離開了。

馬上要九月了,孩子們都要開始新的學習生活了,劉天曉也不例外。

雖然他愛玩,平時不著邊際,但是每天呆在江逍和阿憐那時,都會帶上作業,邊玩邊寫,也算勞逸結合。

阿憐有讀過高中,但是沒讀完,因為家裡不讓讀,所以對於劉天曉的初中知識還是比較熟悉的,從劉天曉的字跡和幾乎正確的答案來看,劉天曉一定是個成績好的學生,而且很自律懂事。

劉天曉每次寫作業時,免不了都會與江逍和阿憐互動,問問這個問問那個,江逍都不願呆在旁邊,因為江逍連初中沒讀完,當然這也是無奈之舉。

即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劉天曉堅定的認為他師父江逍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一直纏著江逍給自己解答初中的數學題。

這可碰到了江逍的盲區,他可以告訴你明天會不會下雨,也可以告訴你哪株植物活不過這個冬天,今晚能不能看到星星,但唯獨學習這方面,他提供不了任何解答。

劉天曉卻還是不依不饒,對自己師父是盲目崇拜,認為江逍一定知道。江逍無可奈何,只能向金晨飛借來初中的書本,等劉天曉晚上回自己家後,偷偷學習,不懂的再問阿憐。

就這幾天,阿憐跟著江逍又鞏固了一下初中知識,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溫故而知新。令她驚訝的是江逍學習得很快,可以說掌握知識十分迅速。

不僅如此,他還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學習了之後就完全能夠給劉天曉解答數學題,甚至各科都能把劉天曉教會。

他若是有機會繼續讀書,肯定在學業方面能有一番大成就,阿憐如實想著。

江逍也謙虛,說著這是初二的知識,他也算學過。

但阿憐還是對江逍油然生起佩服,學習並不是一件一步登天的事,阿憐原本的成績屬於中等偏上,她不是天賦型,也不是努力型,但腦子還算靈光,學習不是很吃力,但也不是很優秀,平平淡淡。

江逍和劉天曉可以說是天才型學生,老天爺賞飯吃,學什麼都快,而且記得很牢固,基本上是過目不忘。劉天曉可能是因為年紀小,腦子比較新,江逍竟也和他不相上下,而且是在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情況下,令阿憐十分羨慕。

讓他們背初三的詩詞句子,兩人跟比賽一樣,記得很快,又順暢又流利,阿憐甘拜下風,只能在一旁當裁判,聽著他們背的沒出一次差錯,是驚歎不已。

三個人就窩在山腳下的小院裡,學學這個,念念這個,沒有荒廢一點時間。

特別是劉天曉,不僅學到野外知識,求生技能,又傳承到了他師父江逍的解題技巧和思路,後一點讓劉天曉興奮不已,一連著寫了好多道數學題。

阿憐卻在擔心劉天曉回校後會被老師批評,因為江逍的解題方法跟他人一樣,直接明瞭,有些需要的得分步驟他是一點都沒寫,隨心所欲,恣意妄為,即使答案正確,踩分點也是寥寥無幾。

阿憐在旁邊好心相勸,劉天曉絲毫不聽,身心沉浸在江逍的世界裡,真不知道江逍給劉天曉下了什麼迷魂湯,讓他這麼神魂顛倒。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時間的進度條如流沙一樣,在手中攥緊還是會流出指尖。

要到和劉天曉說再見的時候了。

小孩出現在江逍和阿憐的視線裡,往江逍和阿憐的院子走來,不同往日的活力四射,垂頭喪氣,了無生氣,白淨稚嫩的小臉鬱鬱寡歡,黑豆一樣的眼睛裡也沒有往日的色彩,變得暗淡無光。

也是相處了有半個月,江逍和阿憐心裡也不好受,雖然他吵吵鬧鬧的,有時候讓他們的耳朵疼痛,愛調皮搗蛋,但他真的也是一個貼心善良的好孩子。

沒有人喜歡離別。

“天曉,這個送給你。”阿憐給劉天曉繡了一張手帕,上面是一個人的輪廓和簡約的五官線條,這個人當然是劉天曉現在最喜歡的人,手帕上的是江逍的簡筆畫。

劉天曉是一個喜歡所有東西,喜歡做所有事情的孩子,阿憐做不到也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東西和所有事情他喜歡的都繡上去,只能把江逍的臉繡個大概,即使是大概,阿憐肯定劉天曉一定喜歡。

果然,原來還黯然神傷的劉天曉看到了手帕上江逍的輪廓,瞬間瞪大了眼睛。

“哇!是師父!我好喜歡啊!謝謝師孃!”劉天曉衝上去給阿憐一個大大的擁抱,還蹦了起來,撞得阿憐招架不住。

江逍伸手拉開劉天曉,劉天曉又溜進江逍的懷裡,扯著江逍的衣角,給江逍看手帕上的他自己。

江逍早就看過了,還是他坐在阿憐面前當模特,看著阿憐一針一線的縫上去的,但還是捧場的笑了笑。

“看到了,好看。”江逍指的是手帕。

“當然啦,我師父當然好看。”劉天曉像只狗腿子,諂媚的逢迎。

又扭頭跟江逍討離別禮物。

江逍給劉天曉做了一個彈弓,一個屬於劉天曉自己的彈弓,簡明扼要地對他說:“別傷害到別人。”

即使江逍語氣硬邦邦,說出的話也不貼心,劉天曉也激動極了,好像就算江逍給了他一片樹葉,他都能當寶貝一樣珍惜,當下又是哭又是笑,戲劇性十足。

阿憐有些無奈的摸摸劉天曉的腦袋,又軟又黑的頭髮搭配著他誇張的表情,有些不倫不類。

“下次放假瞭如果方便就再回來吧,我們還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