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萬事開頭難,但現在也算是因禍得福,小學徒得來全不費工夫,而且阿憐樂於助人這一點,她們倆就很滿意了,至於其他的,慢慢來,她們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接著白子初就熱情地拉了阿憐去二樓,那裡存放了各種小瓶子,數也數不清,密密麻麻的,還有許多膠頭滴管,試管,燒杯。
此時的味道已經慢慢消散掉了,空氣裡只有淡淡的香味,白子初興致沖沖地把剛才自己調出來的香水滴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讓阿憐嗅聞,“你聞聞看,你覺得這個像什麼?”
這個味道僅僅一滴就感覺來勢洶洶,十分霸道纏人的味道,與看似纖細實則強悍的白子初與慕容棠很像,但再細細聞一遍,味道在強勢的同時,又增加了淡淡的類似於梨汁的香甜味,阿憐斟酌了一下,“感覺...和慕容姐姐很像。”
調製香水是一門藝術,就如同繪畫不是顏色的大雜燴一樣,香水不是香料的簡單堆砌。調製一款好香水需要豐富的想象力、特殊的嗅覺記憶力。優秀的調香師可以在香水存在之前,就聞到意念中的香水,就像畫家在作畫前先要構思一樣。
這小杯子裡的香水就是今天白子初在無聊的時候自己搞搞玩玩的,她的確想用香水來表達慕容棠這個人,誰說海棠無香,西府海棠既香且豔,是海棠中的上品。
白子初喜出望外,她就喜歡這種有想象力的,思維比較發散的孩子,阿憐是個好苗子,“對對對,你很棒嘛,真棒啊,來來,來這裡。”
阿憐還沒答應要來當配香助手,白子初和慕容棠就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學徒,又是科普又是不加吝嗇的誇獎。
不過來這裡學習的確也是一件好事,兩人隨和又熱情,早早就給以後要來的,可能回家不方便的學徒準備了房間和相應的香料書本。
她們不僅買的是門店,而是這一棟平房,一共四層,一層用來當門店開張,一層的後面是廚房,二層是存放香水,製作香水的地方,三層和四層就是住人的,一共四個房間,兩間衛生間,而且在二層有一個大隔板,間隔開了一層和三層,開了門才能走樓梯,保證各種味道不會飄散到睡覺的地方和客人來往的地方,可以說是無比細心與體貼。
因為阿憐還得去找江逍,所以就留了個電話號碼,以後聯絡。
離開那處,阿憐急忙趕去江逍那邊,幸好時間來得及,公交車也很給力,到那後還等了一小會,就看到江逍出來了在站臺上,但是表情不太好。
阿憐也沒忘記這是個驚喜,偷偷摸摸的跑到江逍身後,剛才在在味道繁瑣的地方待了一會,現在好想念江逍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子初她們的影響了,阿憐對味道開始敏感起來,“你洗澡了?”
江逍抱著她不鬆手,也不影響他點頭回答:“嗯,洗澡了。”
腦海裡響起白子初和慕容棠對自己的誇獎,阿憐下意識地就說:“真棒。”
江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洗了個澡就被誇,但不影響他開心,笑容燦爛,璀璨明媚的眼眸亮堂堂的。
“我剛才躲在那,看你不是很高興,怎麼啦,回家不高興嗎。”
阿憐故作生氣的盯著他,一副被江逍辜負的樣子,仰起的小臉白嫩嫩的,嬌俏可愛。
江逍嘴角微陷,弧度更深,笑意更濃,“高興。”
在回家的路上阿憐就與江逍說了配香助手這件事,還給他看從她們那裡帶回來的書本,兩人對阿憐也是大方,還沒確定下來,就送了一套書,說就算你不來當我們的小學徒,這個也帶回去吧,還送了幾個香水小樣,都是她們自己調配的味道,是最滿意的那幾款。
對於這件事,只要阿憐想去,江逍自然不會反對。
那個地方離家遠,但離丘和鎮近,等他週六下班了就能去找阿憐一起回家。
不過工作日的時候一起上班就不強求了,讓阿憐多睡一會,畢竟要學很多東西。
白子初她們也不要求阿憐要工作日一早到,甚至中午去就行,十分好說話,看兩人對阿憐也不錯,江逍更沒有什麼好反對的。
江逍一同意,阿憐就給了她們回了一個電話,聽到她們兩人的歡呼聲,淡淡笑意也浮在阿憐眼底,配香助手這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過也不著急去學,要先把原先定好的香水都賣一遍,所以阿憐不只是學徒還是店員,要學的東西很多,再加上門店裝修還得一個月時間,她們約好了五一假期過後再正式過來。
平時阿憐就在家裡看那些書籍,然後慕容棠和白子初時不時打個電話過來,先口頭指導一會關於買賣的事情,這麼一來二去,三人的關係也是變得更加熱絡。
今天就是江逍和阿憐齊齊出動的工作日,雖然不要求她什麼時間到,但阿憐還是起來和江逍一起坐公交去。
那家店沒有公交直達,坐幾路還得下車步行,她也決定剛開店這幾天都先住在慕容棠那裡,不來回奔波了,到時候週六和江逍一起回來,至於以後住在哪還沒想好。
新家還住不到多久,家的男女主就都不歸家了,也沒辦法,生活就是要繼續下去。
雖然做學徒不是一份工作,但當店員的部分阿憐還是有工資拿,而且可以多學一門手藝,技多不壓身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到了站點,江逍也跟著下車,把阿憐先安穩送過去再離開,手裡還有一個袋子,裡面是阿憐的一些貼身衣物和用品,路過便利店江逍還給阿憐買了一袋零嘴,表情凝重沉默,他就像一個送孩子上學,擔心孩子吃不好的父親一樣。
明明阿憐有了自己的事做,認識了新朋友,並且被她們溫柔以待,但他在為阿憐感到開心的同時,也有些愁悶感,就像是你明明知道她在你面前,卻離她越來越遠,前面有一堵你破不開的牆,牆壁越來越厚,隔絕兩人。
來到新環境,阿憐還沒有感到不適應,江逍就先難過了起來。
阿憐以為他就是正常的分別情緒,在房間裡把東西放下,轉身抱住了站在她身旁一言不發的江逍,“你去工地吧,別遲到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江逍當然知道阿憐能照顧好自己,但心裡的愁悶和煩憂不減反增,悶悶的回應:“嗯。”
“對了,這裡也有座機,你看,我們晚上可以打電話。”阿憐想從江逍懷裡探出腦袋,示意床頭櫃上的座機給江逍看,但被江逍緊緊按住,動彈不得。
幾番深呼吸下來,江逍剋制住湧動的不捨情緒,擒住阿憐用力親了好幾下。
被拉著下了樓,白子初和慕容棠就在一樓看著兩人出了門,臉上都掛著慈愛又欣慰的笑容,“感情真好啊。”“對啊,他倆可配,你不覺得嗎。”“配,好配。”
雖然還想跟阿憐走一段路,但又不捨得阿憐跟他走到公交站再走回來,就在不遠處停下腳步,讓阿憐回去。
“那我走嘍,你照顧好自己。”
江逍先沉默了幾秒,而後悶聲開口:“照顧不好。”
阿憐無奈失笑,拉過江逍的肩膀,踮腳親了親他,嘴角一個,臉頰一下,忽略掉後面傳來的慕容棠兩人的歡呼聲,“等你午休的時候,我們打電話好不好?”
江逍不滿足於一個電話,“晚上呢?”
阿憐當然依著他,“晚上也打。”
江逍沉默了一會,補充道:“每天。”
見江逍還杵在那,有她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勢,阿憐只好點點頭,兩人又擁抱了一下,江逍這才轉身離開。
變得忙了,聯絡也要更加緊密。
------
裝修好後的門店低調精緻,香水的樣式也是簡單中透著高貴,吸引了不少年輕女性來購買。
白子初和慕容棠負責給她們介紹適合她們需求的品種,阿憐就在櫃檯那負責收銀和包裝。
雖說阿憐還身兼店員,但她不用去與顧客溝通,白子初和慕容棠都很能言善道,熱情大方,而且看人很準,一看來的人的穿著打扮還有談吐,就能知道她適合什麼樣的香水,或者準確的把顧客描述出的香水味道找出來她們想要的。
經過了三天的開店高峰期,來光顧的人們少了許多,下午的時候阿憐一人在樓下就能照顧得過來,兩人也就上樓去休息。
阿憐不想辜負她們對她的信任,在學習的過程中很認真專注,有時候味道聞太多,感覺嗅覺都宕機了,吃飯的時候都是一股香水味,不過白子初和慕容棠就不受影響,吃麻麻香。
和江逍說好的每天打電話,前兩天都有做到及時接聽,但昨天中午的時候店裡人爆多,連飯都是在下午吃的,所以中午江逍打來的電話就沒接到,晚上的時候就能聽出他的聲音,萎靡不振的。
其實江逍也不是一定要這麼黏人,但他控制不住,阿憐在別的地方生活的這個認知讓他十分不安與忐忑,有一種觸控不到阿憐的感覺。
她要是在家,他能把阿憐一天的活動都想象出來,但在別的地方,他什麼都看不清,只有一片黑,他不知道阿憐都在跟誰交流,在對著誰笑,眼裡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