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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伍肆

這家店名叫“薛記”,是薛家名下的店,孫小薈說的話就像咀咒這家店倒閉一樣,薛佳凝臉色倏忽一變,但大家閨秀的涵養不允許她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醜態,將這口怒氣嚥下,選擇無視孫小薈,不給自己添堵。

此時的孫小薈非彼孫小薈,經過個把月的沉澱,她現在百毒不侵,連引以為傲的臉都被傷害過,還有什麼她忍受不了的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今天來就是為了噁心這對男女的,何況村長夫妻還在這,她怎麼樣也會保持氣氛的體面。

笑意盈盈的在薛東航旁邊入坐,滿面春風,在場的大家都不發一言,就當沒發生過剛才的那個小矛盾,相視著,扯開悻悻的微笑。

之後的飯桌上算是和和美美,一派祥和,孫小薈時不時和薛東航搭話,薛東航也禮貌回應,周偉自從孫小薈到場後就一直裝著個鵪鶉樣默默無聞,殷切的給薛佳凝夾菜,薛佳凝目不斜視地吃著飯,但眼裡的譏諷一直在,一點都不在乎薛東航被孫小薈巴結著,好似也不擔心薛東航會和孫小薈搞上。

村長夫妻對視一眼,對江逍和阿憐感到有些抱歉,他們以為就是吃一頓飯而已,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尷尬的事情,不免有些後悔叫上他們倆,擔心他倆吃不痛快。

幸好江逍和阿憐沒受什麼影響,該吃吃該喝喝,王彩霞在其間還提醒過江逍,讓他把棉襖穿上,還罵他不穿的話也別把外套放阿憐那佔地,別老是欺負阿憐。

說的話是有些誇張,但阿憐聽到了王彩霞的話,鄭重地附和著點頭,沒有為江逍說話或解釋的打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偷摸看了江逍一眼,無聲的做著口型,“被罵了吧。”

對於阿憐落井下石的行為,江逍無奈的扯開嘴角,寵溺地給阿憐夾了菜,對王彩霞從容說道:“好的,二姨媽,我不會再‘欺負’阿憐了。”特意在“欺負”兩字上加了重音,傳入阿憐耳朵,好似帶上了不可言喻的深意和內涵。

阿憐就當沒聽見,放江逍一馬,二姨媽已經替她罵過了,自己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薛記”不愧是這鎮上數一數二的餐館,接連上來的菜各個都是色香味俱全,讓原本還不太餓的阿憐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口,她在哪道菜目光停留超過兩秒,江逍就會伸手夾來給阿憐,阿憐一口還沒嚥下,就有第二口被放進碗裡,江逍像搭建房子一樣,不斷地往阿憐碗裡夾菜。

村長夫妻對此見怪不怪,稀疏平常的樣子,對面的孫小薈他們四個都是知道他們小夫妻相處方式的,孫小薈暗暗看著江逍和阿憐,心裡不甘又如何,她註定得不到像那樣的照顧和呵護,而且她這麼高傲的一個人,一個男人得不到自己是他的損失,對著江逍也是,索性不看他來讓自己寬心。周偉學著江逍也不斷給薛佳凝夾菜,後來薛佳凝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露出了笑臉。

只有薛東航,並不能很快的移開視線,他們吃過一次飯,但那次他都在和村長夫妻寒暄,聊聊自己,聊聊以前和王珺相處的日常,雖然有注意到江逍和阿憐的親密,但這次才是真切體會到他們關係的緊密,密不可分。

一頓飯下來,阿憐的視線就沒有往旁人身上掃過一眼,眼裡都是面前的碗筷和江逍,就連他和孫小薈一進門後就獲得了所有人的關注,阿憐也只是平靜的望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對外界的反應都是平淡如水,只有一個例外,就是江逍。

她會嬌嗔地看江逍,會皺眉會微笑,會伸出手輕拍江逍,會賭氣會關心,看向江逍的眼神裡帶著的色彩是五彩斑斕的,那是帶著溫度和溼度的,是熱烈又澄澈的,就像一股長久在陰冷地帶不斷流淌,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發現一個洞口,然後透過這個小小的洞口,沐浴在陽光下的溪流。

可能是自己看的又有點久了,對面的江逍再次投來警告的眼神,薛東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頓時調整自己的坐姿,正襟危坐了起來,不自然的與江逍對視一眼就立馬撇開視線,心不知是因為看別人家的妻子被丈夫抓包而劇烈跳動還是在看別人家的妻子的時候就已經在劇烈跳動了。

薛佳凝的目光在自己表弟薛東航和對面江逍阿憐身上流轉,好似注意到了什麼,倏忽開口:“要不要拿個墊子給阿憐?”語氣親切真誠。

整個包間的人的目光都投在阿憐的身上,薛佳凝溫和一笑,“是不是腰疼呀。”

阿憐平靜的點點頭,淡定的扯著謊,“剛才站久了,現在已經不疼了。”

薛佳凝也不是真切的關心阿憐,這話的實際目的是說給薛東航聽的,他比誰都清楚,阿憐他們來得晚,根本沒站多久。只要是多加關注阿憐的人,自然能從她彆扭的走姿和雖然疲憊但是紅潤白皙的臉上看出她腰疼的真正原因,知道她被她的丈夫疼愛和滋潤。

薛東航收回關心的眼神,垂眸吃著飯,對著孫小薈的殷切也不再有問必答的回應,不再那麼有禮溫潤,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有感情有感受的年輕人。

一頓豐盛的中下午餐還算圓滿的結束了,不用村長夫妻在從中協調,那三個三十多的人已經能很好的維持表面的和睦直到離開餐館。

薛東航又不自覺的將視線投向與村長夫妻一起離開的阿憐的身上,從背影來看根本看不到什麼,因為江逍把阿憐的大半個身子都摟在了懷裡。

阿憐抬頭跟江逍說著什麼,側顏清麗可人,江逍低頭聆聽,硬朗俊俏,就這麼看著兩人濃情蜜意的樣子,薛東航心裡湧起一抹苦澀。

“別看了,人家結婚了。”

薛佳凝看不過去,出聲阻止薛東航越陷越深,到底是有血緣關係,對著這個剛回國不久的表弟也是有著心靈感應,不忍心看他露出迷茫難過的神情。

“姐,我……”

“及時止損。”

兩人的交談聲甚小,沒有讓旁邊的周偉和孫小薈聽見,這件事心照不宣的成為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薛東航看向前方,阿憐他們已經越走越遠了,連背影都望不見了,薛東航嘆了口氣,輕微點著頭。

孫小薈蹭到了一頓美味的飯,還膈應了一下薛佳凝和周偉,心情別提有多好了,見薛東航神情恍惚黯淡,也沒有上前搭話,自顧自的就離開了。

薛佳凝也沒管她,現在她比較擔憂自己這個傻弟弟,竟然把心交給了一個有夫之婦,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就算了,薛家也不是非要門當戶對,但怎麼樣身世背景也得是清清白白,阿憐可是一個已經結了婚的人。

薛東航這件事可不能讓薛家的其他人知道,若是讓那群啃家底的自私鼠輩們知道,指不定大做多做文章呢。

她作為薛家的大小姐,自然要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道德敗壞,顏面掃地這種事堅決不能發生。

“明天回家來相親。”

薛佳凝留下一句話就挽著周偉離開了,薛東航仍然站在“薛記”的屋簷下,一動不動,魂不守舍,茫然若失。

明明一天什麼都沒做,但感覺操勞了一天的阿憐,告別了村長夫妻之後,再也掩飾不住身體的痠痛和精神的萎靡,在後半段回家的路上已經在江逍的背上昏昏欲睡了。

吃飽後的下午正是睡覺的好時機,溫暖的陽光細細的灑在兩人交疊的身上,暖洋洋的,空氣中是陽光和綠葉混合的味道,阿憐的腦袋在江逍的肩膀處東倒西歪,完全支撐不住。

“困了?”江逍掂了掂阿憐,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嗯……”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背上傳來,滿滿的睏倦。

緩慢地邁著矯健又沉穩的步子走回了家,阿憐已在背上熟睡。

將大門敞開後就置之不顧,打算把阿憐背上二樓睡覺後再下來關門,輕手輕腳的動作已然熟練至極,被放置在床上的阿憐無知無覺,酣睡的容顏乖巧可愛,是對江逍全然的信任與依賴,滿滿的安全感。

江逍莞爾一笑,俯身親吻阿憐的臉頰,如羽毛般輕盈的吻卻飄進他的心間,充實滿足。

小心翼翼的脫去阿憐的鞋襪,蓋好被子,轉身躡手躡腳的下樓關門,先讓阿憐沉睡一會,再把她叫起來脫掉幾件衣服繼續睡,穿著棉襖會睡的不舒服。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睡醒後的阿憐可是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眼眸清明,頭不暈腦不漲。

夕陽偷偷透過視窗,爬進房間,灑在地板上,淡淡的橙紅色。江逍也在房間裡,安靜的俯身在桌子上做習題,餘暉調皮地跑到他的髮絲上,又很乖巧的呆在那,就這樣和江逍一起,留下一個歲月靜好的背影給阿憐。

阿憐坐起身,被子和衣服輕微發出摩擦聲,沒有引起屋內另一個人的注意,阿憐也不想打擾江逍做題。

江逍是一個做事專注認真,有點固執,想著一條路走到底的人,學習完書本上的知識,寫完書本上的習題後更是求知若渴,專門諮詢過金晨飛,然後去鎮上買了對應的習題,也想給阿憐買了一份,被阿憐拒絕後還想說服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