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帝毫不關心林芷容和林婉婉,他要的只是朝堂的寧靜。
所以對於顧鳶說出的話,他駁斥道,“無論林家女兒做了什麼,亦或者她沒做什麼,這都是林相的家事,鳶兒作為公主這些事情不該你插手。”
顧長林也從旁附和,“是啊,長姐,本宮知道你同林府大小姐的關係好,但是總不能你同誰好,都要殺去她家管管她的家事啊,若是一個兩個都如此,那豈不是讓朝堂上的大臣都要唯你為尊,若不然誰知道長姐哪日又要去他們家鬧上一鬧。”
顧鳶在顧長林說話的時候雙目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唇角的笑容逐漸落下,好一個顧長林,這話裡話外的是說她要奪權了?
不想想自已的皇位是怎麼得來的!
她從前還真是個蠢蛋,就沒看出這貨是個上了桌就砸飯碗的東西!
皇帝最忌諱的便是這個,顧長林的話的確精準的踩在了天盛帝惱怒的點上。
若說方才他只是想和稀泥,讓顧鳶和林正陽隨便處置,但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完全偏到林正陽那去了。
林正陽悄悄和顧長林對視了一番。
二人眼中盡顯得意。
顧鳶一張嘴現在要戰三張,她突然就覺得心真累!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拒絕林芷容一同進宮的提議,最起碼現在這場合,能看見林芷容,她的心情還能好些。
天盛帝雖未發言,但是黑入鍋底的臉色和狠毒的視線已經說明了他的想法。
顧鳶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先是對著顧長林開炮。
“皇弟在說話之前可否過些腦子?你如今已身居太子高位,怎可還如同當年那低賤的婢子之子一樣說話口無遮攔?!”
顧長林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起他的身世,他的生母是他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眼下若是旁人說什麼他定是要讓這個人死的要多慘就有多慘,可如今說這話的是顧鳶,那他只能是到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他垂下頭,掩住眸子中的恨意,顧鳶,有朝一日待他登上大寶!
一定要把這新仇舊恨全都算個明白!
顧鳶用腳趾頭都猜的到顧長林的想法。
她輕蔑一笑,“怎地,皇弟是不滿我的說法?若非本宮當年瞧著你可憐,將你計入了母后名下,你以為你現在是個什麼身份?還配站在這御書房與父皇和林相說話?”
“你口口聲聲將本宮與林小姐的私交說成是想控制臣子,虧得本宮只是公主,若本宮是一皇子,難保父皇是要多想的!況且本宮為何今日會去林相府中你還不知是何緣由?”
天盛帝見顧鳶大喇喇的將他心裡的猜測說了出來,反倒是滅了他心中的幾分怒火。
她說的對,她不過是公主,就算是控制了朝臣又有何用?!
從她身為女兒身出生便註定了她無緣那個位置。
所以還是長林這孩子沉不住氣了。
顧鳶用眼尾掃過天盛帝的臉色,稍稍鬆了口氣。
她經歷一世,對她這位父皇的性子也有幾分拿捏,他對她好,其一便是她乃是皇后唯一嫡女,身後又有外祖家坐鎮。
其二便是她只是一公主,對那位子沒有任何威脅。
她只要抓住這一點,就能打消了天盛帝心中的懷疑。
只是打消了歸打消了,這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個藉口,那位子,她憑何不能坐?
女子又如何?
難道女子天生就比男子低一等?
不過就是身上多長出了二兩肉而已,她有什麼比不得的。
前世她就是太蠢,在天盛帝常年潛移默化的教育中,她也自覺自已身為女兒身與那位子無緣。
只是重來一世,她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將自已的命運寄託在旁人身上。
她這幾個兄弟她瞭解的很,除去一個顧長林,還會來第二個顧長林、
所以這一世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自已登上高位!
天盛帝等了片刻沒等到顧鳶接下來的話,他耐不住性子問道,“鳶兒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顧鳶裝作傷心又擔憂的掏出絹帕擦了擦眼角,“父皇有所不知,兒臣但凡再晚到一步,您給皇弟剛剛定下的太子妃就要魂歸西天了。”
“什麼?”
天盛帝這才反應過來,今日要死要活的那位林家小姐是未來太子妃。
方才他神遊在外,只想著扯皮快些結束,全然沒注意到這事,讓顧鳶提醒,他也覺得林正陽此事做的不妙。
那什麼林家大小姐啊,那是未來的太子妃!
林家大小姐可由母家隨意蹉跎,然而太子妃不可!
林正陽的確是可教訓未來的太子妃,可昨日剛下的聖旨,今日就教訓,這不是明晃晃打了他的臉,說他挑給太子的人品行不端被父教訓麼。
顧鳶用帕子擋住臉,完美的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她這個好父親啊,總算是瞭解到點上了!
林正陽也知道事情不妙,他在天盛帝發難之前就跪倒在地,先行認錯,“陛下,都是老臣的錯!老臣只是想著容兒總歸是要進宮的,那在府中多學些規矩總是好的,誰想到那丫頭性子那麼烈。”
“那是自然,父皇有所不知,林府的板子那麼寬!”顧鳶邊說邊比劃著,“上面還佈滿了倒刺,林相倒是絲毫不心疼親生女兒,一下子就罰了三十大板!那三十大板下去,估計咱們未來的太子妃人也就沒了,左右結果都一樣,那太子妃只能剛著性子,一刀抹了脖子總好過再吃上那些苦頭!”
她越說,林正陽的臉色就越發難看。
都是那蠢婦自作主張!他分明就是想著給林芷容點教訓,好叫她別以為自已成了未來太子妃就不服他管教了。
可如今讓顧鳶一說,他真是啞巴成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常伴天盛帝左右,自是也摸透了他的性子,比如此時,天盛帝的眼神就十分森冷,這往往是發怒的前兆。
林正陽麻溜兒的開始磕頭。
一下又一下,直至額頭開始滲血,天盛帝才緩緩開口,“罷了,總歸是沒鬧出什麼事情來。”
他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今日這事兒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那就散了吧。”
誰曾想,他臺階都給了,但是下頭三個人都不下!
林正陽狼狽的說道,“大女兒的事兒老臣的確是有錯在先,甘願受公主教訓,可臣的小女兒又不知如何得罪了公主……她眼下已經被公主的人帶走了,然而她昨日已經被公主教訓的高燒不退,老臣怕……老臣怕她挺不過今日啊!求公主放了老臣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