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鳶,當年你阻攔我娶靈兒那日可曾想過會有今日下場?”
顧鳶震驚的睜大那雙漂亮的眸子。
她從未想過在顧長林的心中竟是將那女子看的比皇位還重!當真是可笑至極!
“你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顧鳶急急開口想要解釋一二,可下一瞬,她胸口便被顧長林一劍刺入。
撕心劇痛頃刻間蔓延開來,她難以置信的抬眸看向這個她自小疼愛的弟弟。
然而此刻她卻只從他的眼中看到滔天恨意,可笑她身為皇后親出的嫡長公主,在這吃人的宮中護他這一賤奴所生之子登基,換來的竟是當胸一劍?!
“噗呲!”一聲,顧長林果斷將手中長劍抽離,“顧鳶,收起你那憐憫的眼神來,你不知道吧,朕最是厭惡的便是你那高高在上的目光,同為父皇的子女,憑什麼?你憑什麼就高我一等?!”
顧長林的恨意幾乎從眼中溢位,就是這雙眼睛,總是照的他無所遁形,只要將這雙眼睛毀了,這世間便再也不會有人瞧不起他!明明他才是這天下之主!
這麼想著,顧長林手中長劍再次高高舉起。
“陛下!陛下!求陛下快些收手!”
一抹明黃色的纖細身影猛地撲了上來,試圖擋在顧鳶身前。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阻擋朕?莫不是做了一日皇后便真以為能站在朕的左右?”
顧長林冷笑著收回長劍,用另一隻手死死鉗住林芷容的下巴。
“哼,你這後位如何來的,你該是清楚,你這小偷!偷走了靈兒的位置,既然你與皇姐這般姐妹情深,今日朕便將你們送做一團,以祭靈兒在天之靈!”
在那長劍再度落下之時,顧鳶拼盡全身力氣,攬住撲在她身上的林芷容,一個利落的轉身,那長劍狠狠的劈在她背上。
一口鮮血自顧鳶口中噴出,“容兒,活下去……替我,替我守著這天…下…”
“姐姐…鳶姐姐………”
後腦一陣眩暈,顧鳶猛地睜開雙眼。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從床榻上翻身坐起,一旁的婢女寶林聽到聲音,趕緊湊到榻前。
“公主?公主您好些了麼?”
顧鳶強壓住胸中泛起的陣陣噁心感,“水……”
寶林起身之際,顧鳶抬著眸子四下打量。
四周裝置頗有些簡陋,瞧著也不是她的公主府,一段記憶慢慢浮現在顧鳶腦中。
難道說,這裡是雲隱寺……
門外隱約傳來的誦經聲更是印證了顧鳶的想法。
恰在此時,寶林端著溫水遞了過來,顧鳶順勢接過後,小口喝著。
她記起來了,乾元十三年,天降大旱,她同顧長林自請來靈隱寺祈福,就是在此地,顧長林遇見了那令他魂牽夢繞牽掛半生,即便舍了皇位也想求娶的曲靈悠。
有日她頗覺胸悶在寺中散步之時恰好聽見林中響動,想去探個究竟時,卻莫名被襲了!
這當胸一掌,震得她臟器受損,休養了好些時候才好起來,更是因著如此,她只得先行回宮。
在她昏迷之際不知從何處起了傳言,道她在寺中與人苟合失了清白才被召回宮中。
待她回宮不過三日,便聽聞旱地落雨,這祈福的功勞倒是都落到了顧長林的頭上……
前世今生,顧鳶將這事情串成一串兒,如今才想明白,那響動分明就是顧長林同曲靈悠幽會!
出手傷她之人正是顧長林暗衛。
怪不得前世她將此事交給顧長林追查,卻查不出個結果,這兇手本就是他自己!
“公主,您若是還煩悶的話,不如去外間走走?稍喘息下,或可解胸悶。”
顧鳶放下手中杯盞,抬起眼皮一雙鳳目幽深的望向寶林,直盯得寶林眼神閃躲。
“公主,您,您怎麼了?奴婢面上難道有何物?”
寶林裝作隨意的接過顧鳶手中杯盞,轉身放回一旁的矮几上,只是她避開顧鳶視線的動作太明顯,實在是很難不讓人看出端倪。
顧鳶勾了勾唇角,“無事,本宮只是起得猛了,有些發懵,你說的對,本宮該是出去走走。”
顧鳶說著話,視線卻從未從寶林的背影上離開,就在她話落的時候,寶林的背影明明白白的鬆了下來。
看來這一切,都是她那好弟弟算準了的。
“寶林在本宮身邊伺候了多久了?”
顧鳶忽的出聲,嚇得寶林又是一個哆嗦,她轉身討好的笑道,“奴婢侍候在公主身旁已經四年有餘了。”
顧鳶緩緩點頭,四年了啊,四年也養不熟一頭白眼狼,既然養不熟,那便扔去同狼作伴吧,都是同類,想必她也會開心的。
“也是時候該讓你換個地方了。”
寶林聽顧鳶這話,滿心以為顧鳶是要抬她去到別的位置,遂‘噗通’一聲趕緊跪地,叩謝了起來。
“行了,你先下去吧,稍後將寶眷喚來,本宮最是喜愛她這雙巧手替本宮挽髻子了。”
寶林聽前半句的時候心跳咯噔一下,待到聽完後半句她才放下心來……
“奴婢遵旨。”
“罷了,退下吧。”
顧鳶抬了抬手,寶林逃也似的退出了廂房。
待到門外腳步聲散去,顧鳶才輕輕下地,從腰間摸出一枚銅哨,哨聲輕輕響起,一陣勁風颳過,房中瞬間多出了兩道身影。
“屬下十四。”
“屬下初八。”
“謹聽公主差遣!”
顧鳶紅唇輕啟,輕聲吩咐了幾句,便讓這二人退下了。
待到房中再度歸於平靜,顧鳶輕聲笑道,“顧長林啊顧長林,你那暗衛都是我送的,竟然想著拿我的刀子捅我?”
那今生便讓你也感受一番執著刀子捅自己是何感受吧。
暗衛營共二十四人,皆在顧鳶統管之中,想當初她憐顧長林縷縷被二皇子顧行之欺辱,便撥了這麼一個人給他,顧及到顧長林的自尊,顧鳶從未告訴他暗衛營之事,送人時也只是告訴他這人是父皇安排在他身側的。
沒想到顧長林竟是狂妄到以為她嫡長公主的身份不配擁有暗衛。
坐在銅鏡前,顧鳶看著鏡中還未毀容之前的自己。
“前世我耗盡心力,護住大夏,也不過是為旁人做嫁衣。今生這些屬於我的,誰也奪不走!”
正在此時,房中響起了輕輕叩門的聲音。
顧鳶起身,開啟房門,那張熟悉的姣美面容映入她瞳中。
“容兒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