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天盛帝剛才稍微鬆了的心,一下子又皺了起來。
他審視的盯著顧鳶,見她面色不遜,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林正陽。
顧長林在一旁添油加醋,“皇姐,這事兒我也是聽說了,饒是那林家二小姐對你不敬,你昨日也已經教訓了她!”
“昨日寺中那麼多官家夫人小姐看著,您就那麼眾目睽睽下懲罰了林二小姐,你都不知道今日京中怎麼傳的你!”
他話裡話外還有些教訓的意味在裡面。
見顧鳶並不搭理,他倒是覺得更上勁了!
“長姐,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名聲本就不是很好,長姐還未出嫁,長此以往,將來該是不好尋到駙馬。”
天盛帝頻頻點頭,顧鳶看著礙眼,她不屑的輕哼一聲,“駙馬一事,就不勞皇弟費心了,本宮乃是帝后嫡女,大宴王國唯一的長公主,就憑這身份,便讓那些男人趨之若鶩。”
她且輕蔑一笑,笑容刺的顧長林心臟猛地一縮。
“憑你的身份,自是無法體會,本宮可不需要像有些人一樣,連親事都是算計來的。”
顧長林臉色登時僵住。
同樣身形頓住的還有林正陽。
這事兒,坊間不少傳聞,二人有意聯在一起,便放任這些說法。
可顧鳶卻將這事兒抬到了明面上,的確讓這二人都有些惶恐。
顧鳶趁著二人愣怔的一瞬,稟明天盛帝。
“既然林祥國這麼委屈,那不若我就在此當著父皇的面將林二小姐對本宮做的事說個明白。”
林正陽咬了咬牙,重重磕了個頭。
林芷容已經廢了,而他就只剩下林婉婉這一個女兒了,保住她,尚且有用。
“老臣只想公主殿下能留小兒一命。”
顧鳶從頭到尾都掛著從容的微笑,“若是林相今日不在殿上鬧上這麼一場,你這寶貝女兒或許還有的救,可如今,父皇在上,那就只能聽父皇頂多了。”
顧鳶唇角的笑意擴的越來越大,這笑意卻是全然不達眼底,直看的林正陽心裡發毛。
可如今箭在弦上,已經到了不發不行的地步。
顧長林卻是在此時抬了抬手,“若不然,還是讓皇姐自已決斷吧。”
“父皇整日為了國家瑣事憂心,咱們就不要用這些小事再去讓他擾心了。”
他比林正陽瞭解顧鳶,從顧鳶的反應來看,林婉婉一定是還做了什麼……
但是顧鳶卻不會給他們機會,她上前兩步,委委屈屈的直接蹲坐在了天盛帝的腳旁。
自然,也只有她這嫡長公主的身份,才能讓她在這御書房裡想站就站,想坐就坐。
“父皇,這林二小姐昨日尋了府衙的人竟是對女兒意圖不軌!甚至是殺了女兒滅口。”
她邊說,邊用眼尾掃過已經徹底呆住的林正陽。
“林相國,你說,要如何處罰林二小姐?”
林正陽驚得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
顧長林憤恨的瞪了林正國一眼,這林相看著精明,怎麼生出來的女兒一個比一個蠢?!
“皇姐,其中會否有什麼誤會?就是佛祖來借給林兒小姐一百個膽子,恐怕她也不敢這麼做吧。”
顧鳶微微噘著嘴,向著天盛帝撒嬌道,“父皇,兒臣看起來很像是傻子麼?虧得兒臣身邊時常跟著暗衛,如不然在那寺中後院,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
“父皇您可是差一點兒就見不到女兒了啊!”
天盛帝伸手撫上了顧鳶的頭頂。
他看向顧鳶的眼神帶著無比痛惜,“怎麼會!朕倒是看看誰敢傷害朕最寵愛的小公主。”
顧鳶回眸,纖細的手指指向林正陽,“就是他!林相不如告訴本宮,林二小姐如此行事該如何判罰?本宮昨日當中懲治她,也是因著她當著眾位管家家眷的面對本宮出言不遜。”
“一碼事歸一碼事,昨日的事兒,本宮倒是已經罰了,可這買通衙役行兇一事,該令當它案,怎可混為一談?”
顧鳶拿捏住了林正陽的想法,她這一招可謂是堵死了林正陽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林正陽此時就覺得天都暗下來了!
怎麼會?!
林婉婉那個蠢貨,招惹誰不行?偏要去招惹顧鳶?!
今日哪怕她欺辱的是旁的公主他都有辦法保下她。
可顧鳶……
他氣的心裡直罵,不僅是林婉婉,連帶著林張氏他也一併罵個不停。
方才他還因著林張氏得罪了顧鳶不願和離!
可這樣又蠢又毒的毒婦,留在他身邊就是個禍害。
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位,豈能因著兩個女人被毀了?!
這件事兒,說實在的,林正陽的確也是誤會林張氏了。
林婉婉昨日做這事兒的時候,壓根兒就沒告訴林張氏,純粹屬於自作主張。
只是林婉婉被教的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卻也是林張氏之過。
林正陽呆愣愣的整個人就好像是被奪了魂魄,早已卸了方才那義正言辭的模樣。
顧長林心中也憤恨,若是早知道林婉婉這樣無法無天,他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不過他馬上就轉變了想法,林正陽那老狐狸與他明面上是已經結成一派,可他心知暗地裡這老狐狸還留著後手。
如果他這次能將他的女兒保全,或許能讓此人更為死心塌地的為他所用。
顧鳶面上不急,可這殿中的氣壓卻逼著林正陽表態。
此時他知道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條便是舍了林婉婉,可如此一來,天盛帝將會如何看他?
天盛帝向來多疑,他能走到今日這地位,憑的就是他表現出來的忠心與淡然。
可若是今日他舍了林婉婉,天盛帝定是會覺他為了身份地位不顧父女之情。
然而,保住林婉婉,就意味著他要將林婉婉所犯罪行攬在自已身上。
那就只能是以辭官相挾了……
正在林正陽左右為難之際,顧長林跪倒在地,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