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阮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她躊躇了半天才打下幾個字,按下了傳送鍵。
【有緣再見吧。】
發完這句話,阮柚退出了夏雨瑤的微博賬號。
隨著她的退出登入,這個微博將永遠處於下線狀態。
季硯辭剛進門就看到阮柚盯著窗外發呆。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感覺這段時間過得真的很跌宕起伏,明明也沒多長時間,但仔細想想,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短短几個月不到,阮柚已經經歷了四個人的死亡。
季硯辭走到病床旁邊站定,伸手抱住阮柚。
“都過去了,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阮柚輕輕靠著他,她沒有那麼難過,可以說是有點麻木了,但想起來的時候,說一點觸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想到季硯辭的傷口,阮柚也沒難過太久,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你也是真的行,明明自己傷還沒好,就到處跑。”
季硯辭只是休息了幾天,傷都還沒好透就開始工作。
季硯辭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沒辦法,再不工作,老婆都養不起了。”
“大可不必,這種時候,你老婆也是可以自己養自己的,我更希望你能好好養自己。”
阮柚知道季硯辭這段時間挺忙的,季景清雖然已經很久沒參與過公司事務,但他這突然出事,公司跟他有關聯的專案都得及時解決。
之前就有新聞報道過季景清死亡,這突然又說是假死,接二連三的爆出他做的那些事,董事會上下一時間人心惶惶。
那些之前跟季景清關係比較好,後來反水的,都害怕他這次也是假死,畢竟有一就有二。
不過這麼一出,董事會那群難纏的傢伙可算是安分了不少。
以前他們是巴不得能搞出點事情,現在就怕事情找到他們。
“行,一定好好養,今天天氣挺好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已經到了年末,江城已經開始入冬,前幾天天氣都不怎麼好,今天倒是難得的出了太陽。
阮柚知道季硯辭這是故意轉移話題,不想再討論這個事情。
阮柚點點頭,季硯辭扶起她慢慢往外走。
今天天氣真的很不錯,兩人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阮柚突然想到上次兩人在醫院的情形。
姜萊說的沒錯,阮柚今年確實很倒黴。
上一次住院還好,這一次直接變成了兩個病號。
兩個人湊不出一具健康的軀體。
阮柚仰起頭看著季硯辭,陽光刺的她眯起了眼睛。
季硯辭見狀,把她伸到她頭頂,攔住了射下來的太陽。
阮柚能毫不猶豫的抬頭,是因為她知道季硯辭一定會為她遮住太陽。
“這倒黴的一年終於要結束了,明年我一定要好好幹,爭取打破你的傳說。”
季硯辭原本以為阮柚要說什麼大事,沒想到想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
他又好氣又想笑,不過看阮柚這樣子,還是認真的點點頭。
“加油,阮影后。”
“等著吧,總有一天我一定超過你,季影帝!”
阮柚說完,對著季硯辭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其實她進娛樂圈的原因說起來很簡單,但好像又不是那麼簡單。
她之前完全沒想過進娛樂圈,或許是因為季硯辭的原因,她總是下意識的去追尋他的腳步。
雖然阮柚一直不喜歡別人拿她和季硯辭比較。
甚至年少的時候還覺得這是對她的一種不尊重。
季硯辭一直是天之驕子,只要有季硯辭的地方,不管她做什麼,別人都會忽略。
所以她一直不喜歡別人把她和季硯辭放在一起。
這才會隱瞞兩人結婚,甚至在結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覺得季硯辭是因為一直以來的習慣才對她那麼好,根本就不是愛,還一直覺得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才會那麼彆扭。
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一直在追尋季硯辭的腳步。
在知道季硯辭進娛樂圈之後,她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之前從未涉及過的領域,只是因為那裡有季硯辭。
那會兒什麼都沒想,只是想和季硯辭一決高下,讓別人知道,她不比季硯辭差。
雖然現在兩人的關係有了點轉變,但阮柚一開始的想法並沒有改變,反而越演越烈。
她還是想和季硯辭一決高下,想和季硯辭頂峰相見。
季硯辭在山頂,她也應該努力爬上去,和她並肩前行。
她其實對這個娛樂圈並沒有太大的眷戀,以前是因為季硯辭,現在是因為想超越季硯辭。
她靠在季硯辭手臂上,微微眯上眼。
其實想想,以前她也挺彆扭的,怕季硯辭分不清到底對她是什麼感情,所以就仗著他的縱容各種作。
其實一直不懂自己心的那個人是她。
幸好,她最後還是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幸好這一生還很長,還有不少時間可以蹉跎。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喜歡我的。”
季硯辭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
“我對你的心思從來都不單純。”
都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也就只有阮柚這個小糊塗蟲才一直覺得對她好她是把她當成了妹妹。
他一直都是有所圖的。
阮柚在醫院住了沒幾天,就回家養傷了。
傷好的差不多之後,他和季硯辭帶著許然的骨灰回了他老家。
許然的老家在一個小鎮上,時過境遷,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以前的好多人早已經不在了,大多數都搬離了這個地方。
阮柚跟那些以前的鄰居說起許然媽媽,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你們找許然媽嗎?”
阮柚聞聲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的那個人,走到她旁邊蹲下,點點頭。
“阿姨,您知道她埋在哪裡嗎?”
那個女人指了指正對面的那座山,“她一個人,沒什麼親戚,裹了床蓆子,被扔在了那座山上,大家都嫌晦氣,就那樣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也不知道許然怎麼樣了,不過那孩子聰明,應該也不會過得太差。”
估計是突然想起了往事,那個人跟阮柚說了很多,也是最後阮柚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是許然媽媽最好的朋友。
其實她一直不願意相信許然媽媽是那樣的人,但大家都那樣認為,她沒勇氣跟大家作對,所以隨波逐流,只能跟隨大家一起聲討許然媽媽。
“你們是許然的朋友嗎?”
阮柚點點頭,沒有告訴她許然去世的訊息。
“許然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也放心了,他估計是恨透了我們,所以才一直不回來,要說起來,他還是我帶大的呢。”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目不轉睛的望著遠處的那座山。
或許是出於愧疚,也可能是在思念故人,所以才在大家都搬離的時候選擇留在這裡。
其實她做的也沒錯,她只是不想站在大家的對立面。
當時估計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許然媽媽是那樣的人,但他們都不想成為第一個出頭的人。
槍打出頭鳥,很顯然,誰也不想成為這個出頭鳥。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有一個人出來指責你的時候,其他人會跟著上來踩一腳,即使他們知道你是無辜的。
但那又怎樣,蒼蠅不叮無縫蛋,別人都這樣說了,你肯定有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