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這麼高階的社會形態，也有人搞人口販賣？”戈巫歪著頭一臉調笑地詢問著面前的精靈。

“首先得承認外星生命也是人。”那精靈像是沒聽懂戈巫的刁難一般，微微一笑回答了戈巫的問題，“人口也是資源，那些外星雜碎也許獲得了我們的居留權，但總的來說，他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

“哦？那我今天剛剛獲得了公民權就打算給我捆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戈巫換了個歪頭方向，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一樣詢問著面前的精靈。

“誤會罷了，我們會約束好他們的。並且對您造成的傷害，我們感到十分抱歉。”那精靈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宛如一隻變色龍一般，立刻換上了一副嚴肅認真公事公辦的樣子。

“補償方面。。。”精靈還打算多說什麼的時候，背後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精靈的話語和思路。精靈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於有人打擾到這場私密談話非常不滿。

“不是說不準。。。”

“戈巫，你怎麼第一天回來就進去了？”安德烈的聲音先於他的身體抵達戈巫面前，與此同時的則是精靈的面色從不滿立刻變換成慌張。

“嗯？硫斯先生，你不在你的辦公室裡面坐著，跑來最高武力部的拘留室幹什麼？”安德烈站在過道門口，眼珠子在戈巫和硫斯之間來回移動。

“嗯，安德烈先生，我是。。”硫斯的說辭還沒有出口，就被戈巫的一聲哭喊給打斷了。

“叔啊！他們販賣人口啊不對，龍口啊！我差點就被他們給直接抓去賣了啊！”戈巫的喊聲震耳欲聾，其中包含了委屈、不甘、恐懼和憤怒多種情緒。可謂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不是！”硫斯的神色一下子就從慌張變成了驚恐，啥玩意？戈巫和安德烈認識？和這個六萬年前就追隨化義安大總理的異族矮人認識？！

那豈不是說戈巫也是六萬年前的遺老？！不對啊！遺老的話怎麼可能現在才獲得公民身份？

“嚯！那可真是燈下黑了啊。”安德烈的目光一下子就不善了起來，新約旦作為帝國對外開放的一個都市星球。出現了人口販賣問題可謂是十分嚴重的了。

十分影響精靈帝國對外的聲譽。雖然精靈帝國不怎麼care其他文明對於自已的評價，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一做的。

真相的調查對於精靈來說是很便捷的一個事情，畢竟可以讀取腦內記憶了，啥案子都立刻好辦了起來。什麼？侵犯隱私？別介，在場的最少都活了幾百年了，臉皮早就比零素甲還要厚了。

所有人都不會尷尬，畢竟也就那點事情。再逆天又能逆天到哪裡去呢？

都不需要順藤摸瓜了，這種東西完全就是不禁查的。當天晚上所有涉案人員就被捉拿歸案了，可謂是十分迅速。原本戈巫還覺得像這種類似於掃黑除惡的行動會和電視劇裡面演的一樣大動干戈呢。

結果都不需要動干戈，傳喚就完事了。涉案人員會自已來了。畢竟個體只要接入了精靈的網路就相當於公開透明瞭，想要逃是不可能的。與其垂死掙扎不如乖乖到案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人員是晚上到齊的，宣判是凌晨下來的。這個效率差點讓戈巫覺得自已是不是在做夢，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高效的體系？

總的來說就是，那些負責誘拐被害人的個體要麼是黑戶要麼僅僅只有居留權，沒有一個真正擁有公民權。這些非公民個體的處理就十分簡單粗暴了。

黑戶直接死刑，居留權的直接拉去當生物計算機。這可不是上班的那種還能上一休一朝九晚五的，在他們刑期滿之前（最低76年，最高165年），這些個體的腦子都不會有哪怕一秒鐘的休息。

至於那些充當保護傘的官員，那可就多了。拔出蘿蔔帶出泥，收到牽扯的精靈官員從片區負責人一直到基層的治安人員，林林總總起碼有數十人之多。

別看只有這點人，按照精靈的生育率、總人口（僅計精靈）和每個人的行政能力來看。把這麼些人丟出去管理一個星系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這些人的處理會比較麻煩，畢竟他們是公民，在人權上是高於僅有居留權的個體的。是的沒錯，公民權的個體就是擁有比居留權的個體更高的權力，其中就包括生命權。這玩意可是寫在帝國憲法裡面的，帝國境內所有個體都必須遵守的。

要不是那些負責抓人的團伙鬼迷心竅了突然想捆戈巫這麼一個擁有完整公民權的。按照他們以前犯下的事情，牽扯到的受害人僅僅只是擁有居留權的話，還真就沒什麼大事。

最後的結果嘛，也就是剝奪之前的政治貢獻點數，剝去一切榮譽稱號和優待，以及職位清零。看起來很輕對不對？但事實就是這樣的。

精靈帝國又不是親外的，公民就是要比僅僅只有居留權的個體更加貴重和受重視。至於有沒有人鳴不平，倒是有這麼一個平權組織試圖找精靈理論。

但等精靈的泰坦聯隊和一個噬星者開到他們的總部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找過精靈帝國說過話了。大概是不想和精靈說話了吧。

其中涉及到的人權和外來智慧物種的討論過於深刻和複雜，反正戈巫是絕對不想去思考這些東西的。他只知道自已是公民，不會仗勢欺人去欺負那些只有居留權的可憐人就是了。

至於別的公民怎麼做，戈巫管不到。沒看到精靈帝國的憲法都預設了這一行為麼，戈巫瞎操心幹什麼？而且這種個體權力上的區別更像是一個法傷盾。

可以減免受到的傷害，但是無法顛倒黑白。比如一個公民走在路上突然給旁邊的一個居留權個體一耳光，然後居留權個體反擊。

執法人員來了肯定不會說什麼互毆，而是會讓公民給居留權個體賠償。當然，如果身份換一下就不止是賠償了，還得去當一個月的生物計算機。

公平，但不是絕對的。誰叫精靈帝國喜歡人才和高價值個體呢。

話題扯遠了，讓我們的視線回到戈巫和安德烈這邊。

戈巫震驚於現在安德烈的地位，不過稍微想了一會之後也就釋懷了。一個六萬年前的遺老人員，不論是在什麼行業裡面，這麼久的時間沉澱下只要不是真廢物，總是能變成德高望重的存在的。

比如安德烈現在就是一線執法人員中職稱最高的那一批。而且這還是安德烈拒絕升遷的結果，畢竟再往後升遷就沒法在第一線開著浮空車到處跑了。

安德烈還挺喜歡開浮空車的，開了六萬年都沒開膩來。

“那你呢，戈巫，這六萬年你跑哪裡去玩了？”安德烈穿著精靈的執法人員制服，將帽子脫下來丟在一旁的沙發上。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笑著扭頭詢問著在屋外的戈巫。

嗯，安德烈的屋子並不能讓戈巫進入，但還好有個小花園，可以讓戈巫在那裡面趴著。

“被你們敬愛的化義安大總理丟進黑洞裡面了，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出來。”戈巫聳了聳肩，開口說道。

“嗯，然後呢。”安德烈支撐起自已的身子，還好當年在神教裡面做了一次永生的儀式，要不然就算以精靈的醫療水平。到了安德烈這個年紀的多多少少都得裝點義體在身上。

“然後就沒了啊，叔你不知道黑洞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樣的嗎？”戈巫詫異地看了一眼安德烈，心裡尋思著不應該啊。安德烈不是挺喜歡看書的麼？這六萬年的時間裡面怎麼說也得看點物理相關的書籍吧？

“額。。咳咳！不知道。”安德烈愣了一下，隨後理直氣壯地開口說道。他還真就對物理方面的書籍一點興趣都沒有，應該說所有理科方面的書籍安德烈都不感興趣。

“好吧，所以說，這六萬年對於你來說就像是上一週一樣？”安德烈給自已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後詢問到。

戈巫點了點頭。

“等等，我算算啊，你這個身體四歲的時候就遇到了精靈對吧。”安德烈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對啊。怎麼了？”戈巫撓了撓頭，實際上他對於這具身體的年齡一直不是很在意。在戈巫內心裡一直都是以人類的年份來計算自已的年齡的。

“然後你和精靈殺了三年的蟲子。”安德烈繼續說道。

戈巫則是繼續點頭。

“你又說黑洞裡面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樣的，外界六萬年對於你來說最多幾個月。”安德烈這時候左手攤開，右手握拳，兩隻手這麼一碰。

“也就是說你現在滿打滿算才八歲！”

“噗！！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麼？！”戈巫被安德烈的結論給震驚了。怎麼就滿打滿算就八歲了？雖然好像確實是這麼算的，但。。。

戈巫看了看自已全身的義體，又思考了一下這些年來自已斃掉的可憐鬼。

這他媽叫八歲？！

“行了，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很高興了，老熟人又多了一個。”安德烈笑呵呵地對著戈巫說道。也多虧安德烈跟著精靈活了六萬多年，有很多事情可以讓他遠離虛無主義。

不然真就得和那些龍族老登一樣了，一個二個都大哲學家，天天在那思考“我的意義是什麼，宇宙是否真的具有意義，生命究竟是什麼？”。

到時候不僅思考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還給自已整的精神不正常了。比那西西弗斯還不如，起碼人家西西弗斯是快樂的。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西西弗斯還肯在那推石頭，而不是和龍族老登一樣擺爛。

“對了，那其他龍族呢？全都活下來了？”想到這裡，戈巫總算記起來詢問其他龍族的下場了。不過自已在大街上都看到了一個龍族，這麼看來倖存者還是很多的。

“一半一半吧。畢竟當初龍族內部也不知道跟著化義安對不對。於是就一分為二，這樣不論結果如何，龍族都會倖存下來。”安德烈聳了聳肩，對於龍族的這個安排安德烈不好評價。

這種明顯牆頭草的行為也就只有化義安可以容忍了，換個人來都得秋後算賬。

戈巫咧了咧嘴，這還真是龍族的精神狀態可以做出來的決策。但怎麼說呢，還真挺有效的就是了。

“不過好訊息就是，精靈攻破了龍族的人口問題。他們把龍族的龍魂增長繫結到了帝國上。也就是說你以後的孩子不會是你的老熟人了。”安德烈笑呵呵地對戈巫說道，這樣子倒是讓戈巫想起來了地球上催婚的家長。

真是變成龍了也逃不過是吧？

“啊，是麼？真是太好了。”戈巫乾笑了兩下，打了個哈哈把這個事情敷衍了過去。被萊爾強健的記憶還刻在腦子裡呢，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

“哎呀別啊。你看當初是我抱養了你吧。於情於理我也算你的半個長輩。”安德烈眼見戈巫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馬上就開始苦口婆心勸說了起來。

“話是這麼說。。。但叔啊，你一個矮人，抱古龍孫子，是不是差的有點多了？”戈巫咧了咧嘴，逐漸有冷汗從他的頭上滑落。看樣子六萬年的空巢老人經歷讓安德烈也改變了不少啊。

這都希望抱上古龍孫子了。已經不是差輩分的問題了，這是跨物種啊！這是畸形的愛啊！

“差什麼差？跨物種怎麼了？重要的是物種嗎？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啊！”安德烈顯然是當了六萬年的單身老矮人有點繃不住了。現在開始渴望來自於家庭的溫暖了。

但是渴望家庭的溫暖不應該去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其他異性矮人又或者別的什麼另一半麼？！怎麼會和抱孫子聯絡起來啊！

“咳咳，叔啊。你這個情況呢，我建議是不要抱什麼古龍孫子了，你不如找一個。。。”戈巫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德烈給打斷了。

只見安德烈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著戈巫連連擺手說道：“不一樣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戈巫迷惑，這還能不一樣了？合著找個真愛不如抱古龍孫子是吧？

“就不一樣。”安德烈也說不出來什麼一二三四五來，但他還是堅持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