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麼快就帶回來了?”明十三看著戈巫身後跟著的兩人,嘴角開始上揚。上次他派人過去直接被打了出來,這次稍微求一下戈巫,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他們沒反抗吧?”明十三瞅著竹棍和主持兩人身上毫髮無損的,略微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還以為這些人是個硬骨頭呢,看見古龍了也得頭鐵撞過去。沒想到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可乖了,叫跟過來就跟過來了。”戈巫用龍尾將二人往前推了推,繼續說道,“你們對他們的理念感興趣?正好,我這裡有幾本書,等下一起看看。”
戈巫帶過來的書自然是手抄版本的大學政治了,得益於司馬樂那來自公共管理學的好基友,讓戈巫回地球的時候把那些社會學的書給看了個爽,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總算輪到戈巫來裝這個大逼了。
戈巫:體系學科!小子!
“哦?戈巫閣下的書,我們神教還是很感興趣的。”明十三笑了笑,這並不什麼客氣話。明十三在接觸羅特的時候,發現羅特的大部分行動和規劃都是按照戈巫提出的大方向來的,神教知曉此事後,自然對戈巫腦子裡那套也興趣十足。
也虧是這個世界人口大減少了,風萊城撐死了二十萬人口,戈巫那一套似是而非的東西才沒有露怯。因為矛盾還不夠尖銳,稍微調節一下大家還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像隔壁克羅城,就已經開始尖銳到有工人向下議會投實名投訴信了。後果嘛……沒什麼後果,只是石沉大海了而已。
克羅城那裡還沒有形成所謂的官官相護和人情社會,大家雖然都喜歡瘋狂壓榨手底下的員工,但還沒有突然開竅知道可以把那些有意見的人拖去小黑巷子裡面揍一頓讓其閉嘴。另一方面則是他們覺得下面的人叫就叫咯,反正又不影響他們繼續享樂。
當然,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過不了幾年同甘共苦協會就會給克羅城的老爺們來一次大的。要是老爺們成功守住了防線的話,那之後誰要是再敢往市議會的意見箱裡面投意見,那人最好永遠不要落單。
“戈巫,看你給羅特支的招,像是和我們同一理念的。這次把我們抓過來,又是為了什麼呢?”主持回頭看著戈巫和戈巫身上的挎包,他也好奇這隻古龍會拿出什麼書來驚豔四座。
“給你們看看真正正確的道路應該如何走。”戈巫看著主持的雙眼,說出了這句話了。
“哦?你是古龍,怎麼會知道人類正確的道路如何走呢?”主持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一般,但他確實很好奇戈巫身為一頭古龍,又是如何看待人類社會的呢?
“你猜。”戈巫可懶得和這些人說自己的身世,雖然戈巫覺得這不是什麼秘密,但少說幾句話總能節約一些口水,“好了,明十三,帶路吧。”
明十三點了點頭,轉身向著風萊城內走去。神教在風萊城內有自己的大本營,克羅城那邊也有一個,可以說是完美頂替了維穩會的位置。但又和維穩會有點不一樣,維穩會還在的時候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要公開不公開,要隱蔽不隱蔽的。
神教覺得這樣不行,以前是沒條件公開,現在神教坐到主席上了,那肯定大大方方將自己的存在和目的全部公之於眾。
明十三走向的是神教在風萊城內的一處大會堂,很大,修得和地球的機場大廳一個樣,因為要方便龍族的進出。再加上現在地價不要錢的,隨便劃拉塊修就完事了。
至於什麼違章建築,不存在的,只要安全審查合格,羅特巴不得多修一點東西出來,早日恢復人類之前的規模。
“每次看到這座塔,總會驚歎。”主持抬頭看著高聳入雲的風萊城中央的高塔,眼神閃爍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集權,高度集權。為什麼不把權力下放呢?讓其他人說說話不好麼?”主持看了一陣高塔後,轉過頭來對著戈巫說道。他知道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是誰,羅特只不過是個二當家的。
“大字不識幾個怎麼說話?”戈巫有些啼笑皆非,當下集權是最好的選擇。政策的推行沒有阻力,少量的人口帶來的簡單權力結構讓戈巫和羅特能夠一眼看到底。
這完全是給獨裁製度量身打造的,只需要當權人是哲人王,那這個政權將會永遠向前。這種情況下選擇那些民主制度才是真的捨近求遠。
沒有絕對的,只有適合的。要是覺得自己那一套可以無視客觀條件在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都是正確的話,這就犯了教條主義的錯誤。
也許以後這個世界的人類人口多起來後,戈巫會考慮改變一下,但不是現在。
這同甘共苦協會的人真是魔怔了,只覺得自己這一套是對的,其他人的都是錯的。但不管怎麼說都是這個世界裡思想超前的人,戈巫可不會放棄這些人才。只需要好好教導一下理論知識,那這些人能發揮的作用可能比他們自己想的都要大。
“到了,請吧。澤五和澤六大祭司在裡面等你們。”明十三推開大門,神教大會堂內部的裝修頗為樸素,中規中矩的木石結構,一些大理石柱子,還有提供照明的魔能燈。
中央是一個圓形的高臺,四周都是巨大的臺階和座位將高臺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圍住。整個大禮堂的地勢是四周高中間低,出入口也不止一個。明十三推開的大門只是其中一扇而已。
大禮堂還有二樓,上下樓的方式則依靠鑲嵌在牆體內的臺階,螺旋上升。當然,龍族不需要這個,有龍翼的飛上去,沒龍翼的跳上去就成。
神教大會堂平時也不總是用來開會的,更多時候則是一個文娛中心,會有表演團在這裡公開演出,也許是免費的,也許會收門票。也有時候會變成一個拍賣場,賣的東西嘛,雜七雜八都有,比如什麼從前王朝首都裡面刨出來的瓊漿玉液酒啊,前國王穿的盔甲啊。
澤五澤六兩人就等在西南角的座位上,一個翹著二郎腿,一個端坐著。兩人正在討論著什麼,不過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就算是戈巫也聽不真切。
“我就不留了。”明十三慢慢退出大會堂,將門關上。他還有的一堆事情要忙,本來在以前就是對外人員的明十三在神教的內部大清洗裡面成功存活,並且被委以重任。
現在的明十三有了另一個稱號,風萊城東部民生負責人。
戈巫帶著主持和竹棍走到澤五澤六面前,澤五看了戈巫身邊的二人一眼,率先站起來伸出右手,說道:“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將二位請來,但二位確實太難請的一點。”
“閣下想必也知道我們的性質,小心一點總沒錯。”主持伸出自己僅存的右手,和澤五握了握。
“我是澤五,坐著的那位是澤六。”澤五率先進行自我介紹。
戈巫也趁機打量著二人,說實話,戈巫除了知道安德烈是澤十一之外,對於其他澤字輩的大祭司一個都不認識,今天一下見到兩個,也算是滿足一下好奇心。
澤五的五官中規中矩,但長得一張國字臉總讓戈巫有一種幻視,再加上澤五現在的髮型又是寸頭,穿的呢也是墨綠色的衣服,還戴著黑手套。
戈巫都怕這個澤五說著說著突然跳起來吼一句:“和藹!”
澤六則是坐在座位上翹著二郎腿的那位了,一張瓜子臉長得還挺好看,只不過不知道為啥戴著墨鏡,這可是室內啊!而且這個世界怎麼會有墨鏡這種東西!
澤六的一頭秀髮就這麼披在自己的肩上,一身的著裝也是幹練女強人的樣子,就是有點太強了,穿的都是軟甲,還是龍鱗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隻龍貢獻的。腰間還彆著一長一短兩把刀,刀身隱藏在刀鞘裡,戈巫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
“幸會。”澤六沒有站起來,只是衝著主持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待到所有人都落座後,澤五率先開口說道:“我這裡就開門見山了,我們對貴方的理念很感興趣,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哦?確定不是瞭解之後想著辦法對付我們?”竹棍在一旁嗆了一句話,顯然對於神教有諸多不滿。
“對付你們還需要想辦法?”澤六拔出了自己的腰間的長刀,嗤笑了一聲,一邊把玩著一邊心不在焉地說著。刀身反射著魔能燈的光輝,晃得竹棍有點睜不開眼睛。
“你就是個護衛而已,殺了就殺了。別叫。”澤六不知道什麼時候瞬身到了竹棍的身後,就這麼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竹棍那張臉,同時將自己的長刀刀背輕輕架在竹棍的脖子上。
好嘛,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經典問話組合。戈巫在一旁抽了抽嘴角,這種東西就算是跨越宇宙了也還是共通的啊。
“澤六,談事要緊。”澤五皺著眉頭責怪了一句澤六,但在座的都知道是演給竹棍和主持看的。神教是可以直接給同甘共苦協會殺得人頭滾滾一個不剩,但被他們拉攏的普通人則會成為禍根。神教不可能將那些普通人也殺了,不然好不容易坐穩的位置就得被自己的蠢操作給挖出一個大坑來。
“當然沒問題,我們也需要你們的助力。”主持笑著點了點頭。兩年前他因為二狗的言語挑逗就氣急失策而被斬斷一臂,兩年後吸取教訓練成現在這副好好先生一直微笑的樣子。
“推翻克羅城?不可能。”澤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將長刀插回了刀鞘內,開口說道。
“我知道不可能,但能否給予我們更大的空間。”主持也知道飯得一口一口吃,現在他只想在神教的幫助下拿下克羅城下議會的幾個席位而已,然後再一點點謀劃。
“要議會席位?這個可以操作,但取決於你們那套理論的價值。”澤五摸著下巴,回答道。幾個席位而已,回頭給盧恩說一聲就成。
“那還請聽我說。”主持知道自己今天不放點乾貨出來是別想走的了,索性挑了一些不怎麼重要卻看起來又很重要的東西講給澤五澤六聽。
至於能不能糊弄過去……就看澤五澤六有沒有智商線上了。
主持巴拉巴拉了一大堆,澤五澤六也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順便還掏出了小本本記著筆記。一副受教了的樣子。
戈巫也在一邊聽著,同時將主持講的內容和地球上的那些書籍對照了一下。發現主持這人不厚道啊,怎麼說的都是一些邊角料,還是說同甘共苦協會就只懂這麼些?那這樣的話價值可就大打折扣了啊。
不過戈巫更傾向於是前者,同甘共苦協會都會走群眾路線了,想必是自己琢磨出了一些東西的。
聽了一會後,戈巫從挎包裡掏出一本書來,丟到幾人面前,“諾。”
“嗯?這是?”正在記筆記的澤五被打斷了也不惱,只是略有些迷惑。難不成戈巫那裡有更好的東西?那還管個屁的同甘共苦協會啊,滾一邊玩去。
戈巫抄的書對於人類來說有些過大了,但翻動起來還是不成問題的。澤五走上前去隨便翻到一頁,開始細細閱讀起來。
這一讀就入了迷,這本書戈巫是抄的公共服務導論,在這個封建王朝的世界裡算是降維打擊了。至於更重量級的還放在後面呢,戈巫不打算現在拿出來。
“嗯?”澤六看著澤五被吸引得恨不得鑽進書裡,也頗為好奇地湊上來看了兩眼。這兩眼又不得了了,澤六就感覺看到了至臻真理一般,將她多年來一直冥冥之中有感卻又不得實質的思考給用最為乾淨精煉的語言訴說出來了。
戈巫看著澤五澤六兩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地球上不知道熬掉了多少社會學教授頭髮才編寫發行出來的教材,不得把這些封建王朝的土著給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