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陳明浩給金寶打了個招呼,就和楊新軍一起去到了省城,把楊新軍安排在省委家屬院附近賓館住下之後,他才去到了省委家屬院。
江玉生還住在省委家屬院的六號別墅,對於這個地方,陳明浩是一點兒都不陌生,即便是這兩年到這裡來的少了一些,但進到院子裡,他還是有一種親切的感覺,畢竟這裡住著自己的親人。
剛到6號別墅門口,還沒有抬手按門鈴,就聽見兒子小明的聲音,應該是在院子裡玩耍,陳明浩心裡就開心了。
摁下門鈴之後,大門很快就被開啟了,杜文傑出現在了門口。
“表哥,你回來了。”
開門的是杜文傑,看見陳明浩站在門口,忙和他打招呼。
“爸爸回來了!”
小明看見陳明浩,撲到他的身上,大聲的喊道。
“兒子乖。”陳明浩彎下腰把小明抱了起來。
“爸爸,小姑父陪著我玩呢。”小明在陳明浩的身上說道。
“喜歡小姑父嗎?”陳明浩看到站在一邊的杜文傑問小明。
“喜歡。”小明看了看杜文傑說道。
“小明,快下來,別讓爸爸累著。”
正說著,秦嶺從房間裡來到院子,看見陳明浩抱著小明就說道。
“下去玩吧。”陳明浩看見秦嶺,就把小明放了下去,然後就和秦嶺說起了話。
“老婆,辛苦了。”
“我有什麼好辛苦的,到這裡來都是吃現成的,又幫不上什麼忙,早知道還不如明天再來呢。”
“那你怎麼不去找鄭春紅和於菲他們聚一聚,畢竟你現在難得回一趟綠城市。”
“我也想見見他們,可是大家都已經結婚生子,想聚在一起難了,看機會吧。”
兩個人說著就進到了屋裡,舅舅和舅媽以及自己的父母都在客廳裡坐著,江欣月沒有在場,應該是在自己的閨房裡。
“舅舅,舅媽,爸,媽,我回來了。”
陳明浩進到客廳,和幾個長輩一一打過招呼,然後才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兒子,坐車累了吧?”江玉珠看見陳明浩,關切的問道。
“不累,就坐兩個多小時的車,早就習慣了。”陳明浩笑著對母親說道。
“明浩回來了,準備吃飯吧。”江玉生在陳明浩坐下之後,就對坐在一邊的沈志英說道。
“好,我這就去把菜端出來。”
沈志英說著就站了起來,江玉珠和秦嶺也跟著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吃完晚餐,陳明浩就被江玉生叫到了書房裡。
“最近比較忙,也沒有過你的工作,還順利吧?”
坐下之後,江玉生就問道。
“還挺順利的,最近正在緊張的開展安居工程建設,昨天,農用車生產廠也投產了,一切還是比較順利。”陳明浩簡單的說道。
“順利就好了,你們的安居工程建設一定要搞好,全國在縣級還沒有開展安居工程建設,一定要把他抓好,不僅在銷售環節要按照國家制定的標準,做到公平、公正和透明銷售,在建設環節還要注重施工質量,這可是關係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絕不能做出豆腐渣工程,那樣不僅對不起你們縣裡的老百姓,也對不起給你指標的相關領導。”江玉生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謝謝舅舅提醒,我一定注重這兩方面的工作,尤其是不能讓這些住宅小區建成豆腐渣工程。”陳明浩神情嚴肅的回答道。
“就是給你提個醒,讓你的施工管理部門重視起來就行,金寶還沒有和你發生衝突吧?”江玉生問起了金寶。
“表面上的衝突沒有,對縣裡的安居工程也支援,我知道這是市裡再給他施壓,況且這是民生工程,他也不能阻撓工程的開展,如果阻撓了,他在縣裡就不好立足。
他目前在縣委常委會里不佔優勢,到任了三四個月,只召集了兩次常委會,也沒有拿出縣委層面工作方案和思路,但從他私下裡的一些動作來,我分析他想利用一些手段砍掉我的左膀右臂,如果有機會的話,這種手段可能也會用在我身上。”
陳明浩將自己的分析向江玉生說了出來。
“既然你已經看出這一切,就要預防這些問題的發生,不僅是要對你身邊親近的人,你自己你也要注意這一些,不可以掉以輕心,更不能去做違法違紀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和你岳父都不會保你的。”江玉生嚴肅的對陳明浩說道。
“舅舅,你放心吧,我在工作中可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但絕對不會犯經濟上的和作風上的錯誤,經濟上我們家不缺錢,秦嶺也不是貪財之人,作風上,我和秦嶺的感情您也清楚,我不會背叛我們家秦嶺的。”陳明浩對江玉生保證道。
“這個我相信,也希望你無論做任何事情要經得起誘惑、要懂得剋制,要忠誠於自己的初心。”江玉生再次告誡道。
“我記住了,舅舅。”陳明浩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舅舅,春節的時候打電話,我就想問您,金寶他父親和我外公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江玉生聽到陳明浩的問話,想了想就對他說道:“恩怨是有的,在六七十年代,你外公和金寶的父親都在一個單位工作,他是你外公的副手,你外公平時說話大大咧咧,喜歡放炮,運動來了之後,他就揭發你外公在什麼場合說了什麼樣不該說的話,你外公就被打倒了,他就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然後對你外公進行各種的批鬥,導致你外公的身心受到了摧殘,落下了一身的病,運動結束沒兩年,你外公就因病離世了,在運動之前,你外公的身體比你爺爺和秦嶺她爺爺都要好,如果不是他父親檢舉揭發,你外公不會被打倒,如果不是各種批鬥,你外公的身體也不會落下疾病,所以說,你外公的去世與他父親多少有關係。”江玉生簡單的說道。
“之後呢?金寶他父親怎麼也早早的去世了?”
“運動結束之後,金寶的父親自然就靠邊站了,並且還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組織審查,失去了權利的他整天鬱鬱寡歡,在你外公去世兩年後,他就因為心臟病去世了。”
江玉生說完,陳明浩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金寶他爹和自己外公有這麼大的恩怨,為什麼他姐夫還把他送到山南省來掛職?這麼想著他就問了出來。
“既然是這種情況,他姐夫為什麼還把金寶送到山南省來掛職,他不怕你收拾金寶嗎?”
“金寶的姐夫原來是金寶他父親的秘書,在金寶父親去世後,就以振興金家為己任,在金寶父親的故舊關照下,慢慢的走到了現在的位置,因為他一直在外地任職,對我和秦老大之間的關係不是太瞭解,應該也不清楚你是秦老大的女婿這件事,所以剛當上委員兩個月,就安排金寶到基層掛職,並且點名要到山南省,其目的就是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看我把金家的下一代放在你眼皮底下,你們江家的下一代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所以您把他放在我們臺源縣,讓我這個江家三代對上他們金家二代?”陳明浩聽到舅舅的話,也就明白了 為什麼舅舅把金寶放在了臺源縣。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最主要也是鍛鍊你,你從政以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許多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外甥,甚至個別人還知道你是秦長安的女婿,所以在工作中都對你有所照顧,有不同的意見也都放在了肚子裡,這對你的成長是不利的,因為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你是不會政治鬥爭的,等我們都老了,離開了政壇,你那個時候就很難再立足了,有些人會因為你沒有了依仗,而轉身投到別人的陣營,那個時候你會真正的體會到什麼是政治,什麼是政客,所以你需要鍛鍊,需要和不同政見的人在一起配合工作,需要和自己的對手去博弈,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熟,才能在我們離開政治舞臺之後,能夠獨當一面,不至於被政壇所拋棄。 ”
江玉生講出了他把金寶派過去的真正原因,當然他沒有講出磨刀石三個字,相信陳明浩會明白自己這麼做的良苦用心。
陳明浩當然明白舅舅的意思,在明健告訴他金寶的情況之後,他就多少明白了舅舅的用意,只是沒有像今天說的這麼明白,想想到臺源縣近三年的工作經歷,不正是如舅舅說的那樣嗎?
“舅舅,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我會努力學習和改變的。”陳明浩真誠的對江玉生說道。
“對於金寶,也不要完全聽明健的,我當然希望他在你面前被鬥得落花流水,夾著尾巴回到京城,從此政壇上再無金家人,但是有些事情我們不能違背原則,更不能去搞那種栽贓陷害的事情,要用正規的手段和他鬥爭,當然,如果他違紀違法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在談話的最後,江玉生對陳明浩告誡道。
陳明浩聽到江玉生的話,知道他是怕自己用非法的手段去對付金寶,那樣不僅不光彩,也會讓自己舅舅背上不好的名聲,於是,他堅決的說道:
“舅舅,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做違法亂紀和違背道德良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