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太極正坐在椅子上,準備趁大軍出發前閉上眼衝個盹兒。
“大汗,錦州急報!”
皇太極猛然睜開眼睛:“何事?”
“大汗,昨日卯時,錦州明狗的精騎出城奇襲我錦州北大營,我軍死傷甚眾。”
砰……
皇太極猛然站起,他眼前一陣發黑,身軀不由得晃了一晃。
他聲嘶力竭的怒吼道:“塔拜,你這個廢物!若你不是朕的兄弟,朕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廢物……”
塔拜是老汗第六子,皇太極的六哥,因其庶出,故如今官拜三等甲喇額真。
看到皇太極身子搖搖欲墜之態,幾個身邊的僕從便作勢準備去攙扶他,皇太極揮揮手示意無妨。
那幾個僕從彼此面面相覷,心中不禁暗道,主子爺今日發這麼大的火,也不知道哪位不長眼的會倒黴?
皇太極緩緩坐下,呼呼直喘粗氣,恰在此時,豪格匆匆進入帳內。
“父汗,快到出兵時辰了。兒臣來隨護左右。咦?父汗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您不會是害怕了吧?無妨!有兒臣在,任何人休想傷您一根汗毛。”
“你給朕閉嘴!滾至一旁站著。”
皇太極臉色鐵青地對豪格怒吼,他對他的這個長子著實是有些無奈。
豪格弓馬嫻熟,戰陣之上勇猛無雙,在整個大金的眾多勇猛之士裡面也可位列前茅,指揮軍隊更是信手拈來。
雖然年輕,如今只有十八歲,但近兩年也算是屢立戰功。
當他不說話之時,站在那裡儀表堂堂,威風凜凜。任誰看到,都會忍不住讚一聲:端的是個好兒郎!
但只要他一說話就會讓人覺得這傢伙出門的時候,一定是把腦子忘在了家裡。
“來人!召眾位貝勒前來議事!”
是日巳時,大金天聰汗皇太極下令,全軍即刻拔營撤回錦州。
是役,皇太極攻城而不克,袁崇煥守城而全城。[1]
“撫臺,建奴退兵了!卑職手下的遊騎剛剛回報,建奴全軍撤退往北而去。”
孫祖壽興奮地進入撫臺衙門大堂喊道。
“果然?”
袁崇煥也是突然驚坐而起,滿臉訝然。
劉應坤撫掌大笑:“哈哈……這可是個好訊息,孫總戎,你可不能誆騙咱家。”
“劉督,您這說得哪裡話?借卑職幾個膽也不敢誆騙你老人家與撫臺大人呀。”
孫祖壽大聲笑著答道,恰在此時祖大壽也匆匆進入大堂,他先對著幾人行禮,然後對袁崇煥急切說道:“撫臺,建奴退兵了。”
“滿總戎讓屬下前來稟報,遊騎發現建奴大軍已循東線往北而去,觀其態勢,此番錦州恐怕危矣。”
“另外,滿總戎再請撫臺發兵援錦。”
祖大壽準確且毫無遺漏地轉達了滿桂的意思,隨後便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本官知道了。復宇!你即刻回去告訴滿總戎,讓其所部暫時先入城休整。”
袁崇煥說著又對孫祖壽道:“孫總戎,你與許副戎所部也需暫時入城。”
他可不想在此際重蹈笊籬山之戰的覆轍,援錦之事還需細細謀劃一番才行。
……
大明京師紫禁城,坤寧宮。
“母后,那些香皂都送出去了?”
朱慈炅看著正端坐在椅子上,在輕輕翻動著一本書的皇后,輕聲問道。
“你大晚上來本宮這裡,就為問這事兒?”
張皇后說著就把書合上放在一旁,然後緩緩站起,俯身把朱慈炅一把抱在懷裡,眼神促狹地看著他。
“母后,剛用過晚膳才沒多久,哪裡就大晚上了?”
朱慈炅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本宮說大晚上,那就一定是大晚上。”
張皇后忍著嘴角的笑意,她偏著頭繼續捉弄著朱慈炅。
朱慈炅微微一撇嘴角,這女人啊,甭管是什麼身份、什麼年紀,只要是不講理起來,那就真的是讓人束手無策。
他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句至理名言:永遠不要試圖去跟女人講道理。
好吧,我要用絕招,看我的糖衣炮彈!
朱慈炅一臉無奈之色地說道:“兒臣此來是專門有禮物要送給母后。”
張皇后好似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出不來一般,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追問道:“炅兒為何要送母后禮物?”
朱慈炅頓感一陣無語,心裡不禁懷疑是不是有人得罪了張皇后,難道是自已那個便宜老爹?
“兒臣送母后禮物,自然是因為仰慕母后。”
朱慈炅的腦子在飛快的運轉著,他一邊措辭一邊說道:“兒子孝順母親,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張皇后聞聽此言便突然想起了自已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她忽感有些恍惚,隨口說道:“可是你已經有母妃了呀。”
說完這句話她便驚醒過來,不禁稍感後悔,深覺自已對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太過。
朱慈炅聞言也不由得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的他便故作嬌憨之態。
“母后往常視兒臣如已出,故兒臣一直都認為自已有兩個孃親。兒臣日後定會好好孝順二位孃親。”
張皇后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眼角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她把懷裡的朱慈炅抱的更緊,她輕啟櫻唇在朱慈炅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炅兒你這麼小就會哄女人,長大了可不得了。”
“母后,兒臣所言句句肺腑。”
顧不上感受張皇后此刻嬌嗔之美的朱慈炅不由得漲紅了臉,他此刻被張皇后抱得有些緊,感覺有點喘不過氣。
“咳咳……母后,兒臣有些喘不過氣了。”
張皇后聞言,趕忙蹲下身子,順勢又在朱慈炅的臉上親了一口,便把他放在地上,輕聲問道:“皇兒送給母后的是什麼禮物?”
朱慈炅並沒注意到張皇后對他稱呼的變化,而是脆生生說道:“母后,請您把手伸出來。”
他向寰兒招了招手,從其手中接過一個精美的木盒,開啟盒蓋,取出一個別致的瓷瓶,拔出瓶口的軟木塞。
瞬間,一股淡雅清新撲鼻的香味瀰漫在整個房間,他握住張皇后膚如凝脂的皓腕,將一滴香水[2]滴在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