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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轉進

“或許建奴此番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有沒有一種可能錦州只是圍而不攻,而調集大軍南下寧遠?”

“此言有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出聲議論。

“錦州存糧還可堅持多久?”

趙率教眉間爬上一絲愁容,他側頭對站在身邊的幕僚輕聲詢問。

“回總戎,若平日裡能省著些用度,倒可支撐三月有餘,否則最多兩月。”

趙率教微微點頭,而後大聲喝道:“都給老夫住了。”

當在場眾人都停止討論看向他時,他繼續道:“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故不拘建奴玩什麼名堂,此次都是有備而來。”

他深呼了一口氣,對眾人大聲說道:“我等也需早做應對,多做、盡做預備。哼!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此刻,爾等應當各就各位,謹守其責,老夫自會讓人發動城中百姓,隨時準備往各城輸送守禦器具。”

“末將(屬下、卑職)謹遵總戎之命!”

眾人轟然應諾,隨後便匆匆離開。

送走趙率教,愁容滿面的左輔將雙手扶在垛牆上,極目向城西望去。

一隊隊建奴騎兵、步兵湧出大營,仍如從前那般對錦州四城呈合圍之勢。

塵土飛揚間,隱約可見那些建奴軍士耀武揚威、得意洋洋之態,這讓他覺得實在有些太過荒謬。

僅僅不到十年的時間,建奴已然兵強馬壯到此種地步,從前僅是小小一個部落,隨手便可傾覆之,可如今居然變得如此棘手,還將整個遼東都變成了一個泥潭。

“大帥,建奴今日之舉有些怪異。”

沉思中的左輔,突然一震:“哦?有何怪異之處?”

餘國奇摸了摸下巴,眼神疑惑:“今日建奴揚起的塵土比前次規模小上不少。前次可謂遮天蔽日,今日卻依稀可見兵、馬。”

左輔眼睛一亮,他伸出手試了試風,便急切說道:“那是不是說此次建奴圍城人數不如上次多?”

“屬下以為,必是如此。”

餘國奇輕咳一聲,抬手指向南、北兩個方向。

“屬下細細觀之,此兩路建奴大軍隱約間未見楯車、桶梯等攻城器具,反而僅是一些拒馬之類的守禦器械。”

左輔聽餘國奇說完,便猛然一跺腳,厲聲對身邊的軍士吩咐。

“去向總戎、楊帥稟報,就說建奴往南、北而去的合圍之軍並無攻城器械,重兵所攻可能是西門,讓他們隨時準備支援。”

“卑職遵命。”

隨即,兩名軍士快步下城而去。

左輔此刻眼睛直勾勾盯著建奴大營,人卻陷入沉思,而身旁的餘國奇也摸著下巴,不停地捋動僅有的那幾縷鬍鬚,一言不發。

遠處好似專為回應他們剛才的討論內容一般,更大的一陣煙塵陡然間便彷彿席捲著整座建奴大營,一路翻滾,朝南而去。

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錦州城外整個西面都被漫天的塵土籠罩著,其間好似隱藏著無數妖魔鬼怪一般,蔓延朝南捲去,讓城頭上關注著那個方向的眾人心裡惴惴不安。

毫無徵兆,來自東南方向的一陣勁風掠過這片大地,天空中的漫天塵土被這股大風吹著往西北方向飄去,整個世界驟然清明。

錦州西、南兩個方向,城頭眾人的目光盡頭,一隊隊人數更眾的建奴軍士逆風而行,無數旌旗在勁風吹拂下招展搖曳,此路大軍一路向南蜿蜒而去。

突然有人手指南方,驚喜喊道:“左帥!快看。”

沉思中的左輔定睛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快去稟報總戎,建奴南下了。”

“左總戎,老夫看到了。”

身後傳來趙率教蒼老卻仍雄渾的聲音。

“建奴大部轉進南下,如今這錦州城下圍城之賊絕不會多於四萬。”

趙率教滿臉猙獰與興奮混雜其間,眼中佈滿狠厲之色。

“我等此際也該幹一票大的以報皇恩。左總戎,太府大人已回行轅,其他人也稍後便至,咱們也該好好商議謀劃一番了。”

……

大明京師紫禁城,乾清宮西暖閣,

“皇兒,你今日好似有甚煩憂之事?何不與為父坦然一敘?或許為父可為你解憂也猶未可知。”

天啟皇帝端坐在座椅上,把朱慈炅抱起,讓他坐在自已的膝上,柔聲問道。

朱慈炅今日午膳之時就罕見得一直有些鬱郁,也不主動說話,待用過膳後,天啟皇帝就把他帶到乾清宮,欲問其是何緣由。

“父皇,兒臣有兩事煩憂,卻不知該先著手哪一件?還請父皇為兒臣解惑一二。”

戲精朱慈炅隨即上線,他覺得只有如此,才能推動著天啟皇帝因關愛或好奇,提前做一些必要的佈局,以防事到臨頭之時措手不及、焦頭爛額。

天啟皇帝給了朱慈炅一個只有他們二人才懂的眼神,見他點頭,便輕聲道:“不妨說說是哪兩件事?”

朱慈炅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其一,北地當前的情狀如何?以及若事有不諧,我大明的當如何應對?”

其實,他不光是為林丹汗可能於十月底的襲擾邊地而發愁,也在為原本歷史上兩年後讓大明上下徹底顏面掃地、間接導致袁崇煥身死的“已巳之變”而煩憂。

“你是怕楊維垣不堪重任,無功而返?皇兒大可不必擔心,朕前幾日收到袁崇煥的奏疏,他已派王喇嘛西去襄助於楊維垣。”

天啟皇帝輕笑著,不以為意地繼續道:“其實林丹汗與右旗諸部、順義王他們之間的主要分歧在於紅、黃之爭,而以此為契機,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朕在楊維垣出發北地之前便已對其有過交代。皇兒所說兩事之其二為何?”

“父皇,那袁崇煥派出去的王喇嘛好像是白教之人?若是如此,他的貿然加入,恐怕只會讓事情更糟。”

“你說什麼?”

天啟皇帝大驚失色,猛然騰身站起,卻忘記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朱慈炅。

朱慈炅驟然從天啟皇帝的膝蓋上滑落而下,他一個屁墩兒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