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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觸即發

那總旗官深深吸了口氣,大聲稟道:“總戎、太府,建奴先鋒大軍約三萬餘騎已抵至廣寧,現下距錦州不足兩日路程。”

“我軍遊騎已與建奴斥候接戰,我方損失不小,還請二位大人早做定奪。”

趙率教一言不發,等他彙報完畢,便溫聲說道:“讓弟兄們去歇息吧,這些時日你們辛苦啦!好生養精蓄銳,建奴大軍兵至錦州之時,且隨老夫殺虜。”

“卑職不累,稍事休息就可繼續北上哨探,倒是手下的弟兄們折損不少……”

吳曉鈞說到這裡,臉色有些黯然。

“老夫知道了。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戰後老夫自然會提報撫臺,當今陛下聖明,那些陣亡的兄弟,朝廷也必會善加撫卹。”

趙率教朝西南京師方向拱了拱手,然後看了一眼紀用。

待總旗官吳曉鈞出了大堂,趙率教大聲朝外面喝道:“傳令!”

外面的文書、傳令軍士魚貫進入大堂,聽得趙率教繼續說道:“所有撒出去的遊騎盡數撤至錦州三十里以內,若遇大股建奴,探明敵情便可直接撤回城內。”

趙率教臉上逐漸佈滿狠厲之色。

“令所有將至未至的各堡各所隨護軍士,不管是催、趕,甚至是用皮鞭抽,用刀子砍,用長槍戳也要讓百姓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於後日午時之前撤進錦州,逾期不至者,就讓他們繞道去寧遠吧。”

“總戎,您這樣做,戰後必然會被御史言官參上一本。”

紀用眼皮微微抽搐,好心提醒趙率教。

“老夫一介丘八,如今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還怕那些?再說了,此戰過後,老夫能不能活下來還猶未可知。”

趙率教臉上反而褪去狠厲,平靜得說道。

紀用有點語塞,趙老頭這股勁兒倒是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

兩日後,天啟七年五月初十日傍晚,原廣寧城舊址,大金中軍大帳。

“大汗,前方斥候來報,明軍棄守大淩河堡、右屯衛,已全數撤往錦州,大淩河和右屯如今只有極少量明軍駐守,原先築城、屯田的尼堪也全數撤往錦州……”

德格類率先出列稟奏。

“哼,我早就說過,這明狗孱弱不堪,他們定是聽說我大金勇士一路殺來,就先嚇破了膽,狼狽逃竄了。”

豪格滿臉傲嬌之色,對自己的先見之明有些得意洋洋。

代善疑惑地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來得如此之快,他們難道還會未卜先知不成?”

“大汗,我們之中定是出了給明狗報信的奸細!”

說罷阿敏面色不善的看著帳內那些漢臣,范文程、寧完我等文臣嚇得瑟瑟發抖,李永芳、佟養性、孫得功、鮑承先、劉興祚等武將也是後背冷汗直流。

“二貝勒慎言,帳內諸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何來奸細一說?”

皇太極看到阿敏開始亂開炮,他馬上出言打斷:“現下當是我等同舟共濟之時,萬萬不可做那等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勿論沒有奸細,即便真有,那又如何?以我八旗勇士之銳,任何陰謀詭計都不過笑談爾。”

說罷,皇太極不禁豪氣頓生。

“朕決意,明日我大軍兵分三路,從廣寧一路碾壓過去,大淩河、右屯等地都將一鼓而下,最終朕要在錦州城下與那趙率教一決勝負。爾等可有異議?”

“大汗,那趙率教恐怕會躲在烏龜殼裡不出來,哈哈……”

莽古爾泰適時插話,他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趙率教據堅城而守,你準備咋辦?

皇太極沒有理他,而是目光看向代善和阿敏,神色溫和。

“大貝勒、碩託率兩紅旗、二貝勒率鑲藍旗,你等為我大軍右翼,當直趨錦州城。”

話畢,皇太極意味深長地看了莽古爾泰一眼當做是對他剛才陰陽怪氣的回應。

“三貝勒率阿濟格合正藍旗、鑲白旗為我大軍左翼,直取右屯衛。下右屯後,你需從速與大貝勒在錦州城下匯合。”

頓了頓,皇太極繼續說道:“其他人等將由朕親率,並兩黃旗、正白旗為大軍中路,直取大淩河。”

“大貝勒、二貝勒當謹記,如遇明軍膽敢出城浪戰,則務必就地掩殺,不得讓其擾我其他兩路大軍。”

皇太極掃視眾人一眼,見沒有人再說話,便沉聲喝道:“爾等可都清楚了?”

眾貝勒、大臣、武將齊聲行禮應道:“臣(奴才)謹遵大汗令旨。”

“都回去準備吧!明晨卯時準時出發,不得有誤。延誤軍機者,當軍法從事。”

“臣(奴才)領命。”

眾人再次轟然應諾。

“譚泰、索尼,你等把昨日俘獲的明軍遊騎看管好,將他們洗刷乾淨。明早,朕要用他們祭旗!”

“嗻,奴才馬上去辦。”

說罷,二人轉身出帳。

天啟七年五月十一日,大淩河堡、右屯衛這兩座還沒來得及全部修建完成的城堡全部淪陷,堡內本身沒有多少物資,但仍舊被洗劫一空。

傍晚,錦州城外西北約一里之處,大金軍營旌旗招展,萬馬奔騰,人聲鼎沸,十萬大軍齊聚於此。

錦州城牆上,軍士林立,軍容整肅,兩萬多守軍嚴陣以待。

大戰,一觸即發。

“林守戎、江千戶,經老夫與太府、左總戎及眾將商議,決意由你二人出使建奴,你等可願前往?”

林、江二人出列,不卑不亢答道:“卑職願為總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紀用在旁插嘴囑咐:“此番前往,你等不可墜我天朝上國之威,當質詢那奴酋,因何妄起刀兵,犯我大明?”

左輔看了看趙、紀二人,又看了看林、江二人,心中有些不忍,他面有憂色。

“你二人此番出使建奴定當謹慎行事,當牢記,此行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拖延時日,將奴賊拖在錦州城下。”

趙率教已有幾日沒能好好休息,他滿眼疲憊,佈滿血絲,他捏了捏眉心。

“一來,可為那些還沒有盡歸大城的百姓爭取些時間,二來也為撫臺爭取些時日以便從容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