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言墜河被救,醒來後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內,聽劉翁一番講解,知道自已現在身在柳縣,大概也猜到清雲安全逃離。
“行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我也不問你是誰,先好好養傷,我去給你熬一碗魚湯。”
劉翁心善,不過也明白江湖上的規矩,畢竟李莫言中身份不明,別好心救人給自已惹一身騷。
(還以為這一切能像一場夢一樣,睡一覺就回去了,沒想到…)
“呃…真疼啊…”
這一箭也讓李莫言明白,他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想要回去沒那麼容易。
“喂,我…不管你是誰,要是敢給店裡惹上麻煩,一定不會饒過你!”
鯉魚說這話明顯底氣不足。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呸,你才是姑娘,我…我明明是男人…”
李莫言很無語,沉默了一會。
“你不會以為穿個男裝,捆個頭發,別人就看不出來了吧!不用這麼防備我,我不是壞人。”
“壞人也會把倆字掛在臉上,誰知道呢!”
“算了,不跟你貧嘴,我衣服呢?”
“喏~”劉鯉魚指指床沿。
穿好衣服,劉翁給熬好了魚湯,沒什麼胃口李莫言只是喝了兩口,然後坐在那裡發呆。
劉翁這人心善,看他情緒低落,便拿了幾枚銅板給他,說:“你昏迷了好幾天,要不出去轉轉緩解一下情緒。”
看著手中的銅板,正面刻著四個大字‘康興萬年’,這是康國通用的貨幣。李莫言來到小店門外。
清晨一縷陽光照射在臉上,像是新生的曙光,河岸邊種著一排排茂密的垂柳,微風拂面吹過,柳絮輕聲拍打著水面,蕩起一道道美麗的波紋,可即使風景再美,都沒能安撫到李莫言的心情。
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被追殺,剛認識的親人全被殺害,唯一的倖存下來的朋友也離他遠去,剛喜歡上一個女孩,又顯露鋒芒身份撲朔迷離讓他看不透,想要回煙雨,又擔心被護國衛發現,到時候又逃不過一場追殺,實在不知道去哪。
這會天已經亮了,路上陸陸續續的也有行人,想著隨便選個方向漫無目的的溜達,出來小店就朝左邊一直走。
左邊是一排排店鋪,右邊就是運河,往前又走了會兒,有條衚衕,裡面擺著各種小攤,看起來挺熱鬧,李莫言就拐了進去。
這條衚衕叫米糧衚衕,有兩家專門賣柴米油鹽的店鋪,平常來往的人挺多,路邊就有些小商販,賣些小玩意。
吃的喝的玩的各式各樣,可李莫言都提不起興趣。又走了兩步,前面一家門前站著一個女人,穿的一身大紅旗袍,臉上粉妝豔抹,打扮的花枝招展。
手裡兩指捏著一張手拍,朝李莫言一揮。
“公子~要不要進來坐會兒?”
可能是迫於生計,讓這些人一大早就出來工作!李莫言好歹也是正人君子,下意識往後撤了兩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後一個小乞丐。
“唉,你沒事吧。”
李莫言回頭看到小乞丐,雜亂的頭髮像個鳥窩,衣服都黑的包漿了,渾身髒亂不堪。
“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東西?”
小乞丐看起來也就七八歲,點點頭沒有說話,手指著前面一個小攤。
“糖人~好看又好吃的糖人嘞!”
前面一個老大爺擺個小攤賣糖人,地上放著一個扁擔,一旁是燒火製糖的工具,一邊是糖人需要的材料。
“行,跟我過來。”
李莫言可憐小乞丐,把他領到攤前。
“小兄弟,好吃的糖人要不來一個?”
“大爺,這糖人怎麼賣的?”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這條衚衕我可天天來,沒見過呢!”
老大爺還挺熱情。
“是,頭一次來柳縣,給這小朋友做個糖人。”
“得嘞,先搖盤,轉到那個做那個,都是兩文錢。”
看著轉盤上的十二生肖,李莫言想起小時候和妹妹梁晶晶一起做糖人的回憶。
“你來轉。”
小乞丐拿手一搖,轉到了一隻老鼠,挺可惜的,離大龍就差一步之遙,不過還是小孩容易滿足,小乞丐滿臉笑容特別開心。
老大爺開始起鍋燒火,倒入蔗糖和麥芽糖加熱,不一會就呈現棕紅色,然後再把糖漿倒入勺中,在案板上畫出一隻小老鼠的形狀。
李莫言將糖人送給小乞丐然後還囑咐道。
“這可不能當飯吃,這些錢給你,要是餓了就自已買些包子吃。”
他將剩下的銅板全給了小乞丐,然後抬頭仰望天空,恰巧一隻家雀飛過,這不就是自已想要的自由嗎,現在無牽無掛,可以做很多以前想做沒能做的事,現在不就剛剛好嗎。
然後深吸一口氣,多麼新鮮的空氣,有什麼好eom的,至少自已四肢健全,還有一副好身體,從哪不能重新開始,心情瞬間就豁然開朗。
收拾好心情回到老翁酒家,劉鯉魚正在打掃衛生,老翁站在櫃檯前翻動著賬本,李莫言大步邁過去。
“劉叔,你這還要店夥計不!”
“不需要!”
劉鯉魚強先開口拒絕,老翁笑了笑說道。
“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店鋪不大,你要不介意月錢低的話,可以留下。”
“老翁…”
“多謝劉叔!”
日上三竿,小店裡人來人往,李莫言一把奪過鯉魚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瞬間化身店小二!畢竟從事這麼多年餐飲工作,李莫言很快就上手。
“你…”
劉鯉魚有點懵還沒開口,旁邊一桌客人就吆喝道。
“喂,還做不做生意了,都等半天了菜還能不能上。”
李莫言趕緊迎上去:“這位客官,每位須得等待,要不先來一壺小酒暖暖胃,待會一口魚肉下肚會更美味哦!”
說著手還背在身後,示意鯉魚趕緊拿酒,鯉魚也反應過來,趕緊端上一壺好酒。
在後廚忙活的老翁聽到動靜,掀開布簾瞧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欣慰。
就這樣一唱一和,忙活著招待客人,整個小店氣氛輕鬆許多,旁邊一桌還坐著一位大媽問道鯉魚。
“鯉魚呀,這小夥誰呀?小嘴挺能說的嘛,看起來跟你年齡差不多啊!”
“牛嬸,他…他就是…”
果然無論什麼世界都少不了八卦,牛嬸一臉吃瓜樣,劉鯉魚這個假小子也應對不來,李莫言聽到對話,端著一盤涼拌黃瓜過來。
“哦,這位就是牛嬸啊!總聽表妹提起您,這盤涼拌黃瓜算我孝敬您的,吃了可以美容養顏哦!”
“表妹…我…”
劉鯉魚還想罵他,李莫言伸手拉住她。
“對,就是表妹,我是她遠房表哥!”
牛嬸一聽是表兄妹,也就沒了八卦的心。
“哦…表兄妹呀!不過這涼拌黃瓜真能美容養顏?”
“您可別不信,回頭買兩根洗乾淨了,切成片敷在臉上效果會更好!”
這三言兩語把牛嬸說的很是開心。
劉鯉魚性格像個假小子,其實也是從小缺少關愛造成的,老翁一個人忙活小店,又是個糙老爺們,沒有母親教她那些女孩家的事,想想也是有些可憐。
歡快的一天很快過去,黃昏降臨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忙碌了一天雖然很累,但也過的充實。
李莫言收拾著最後一張餐桌,身後站著的劉鯉魚也對他有了些好感,老翁從後廚端來幾盤熱菜,幾人這才開始吃飯。
燭光打在幾人開心的臉上,老翁心裡暖暖的很是感慨,多久沒見鯉魚這麼高興過,吃過飯後劉鯉魚還主動幫莫言換藥。
“老翁,我來吧。”
鯉魚這姑娘也就十八歲左右,身邊只有老翁一個親人,沒有男女之別的那種意識。
換藥過程中,劉鯉魚顯得格外溫柔,沒了之前那種假小子的孩子氣,還隨口問道。
“你今天都上哪玩了?”
“對這也不熟,就隨便轉了轉。”
兩人有問有答,老翁看了看帶著慈祥的笑容離開屋子。
“我從小在這長大,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
李莫言見劉鯉魚對自已沒了敵意,也就和她聊起了天。
“你和劉叔是什麼關係?怎麼也一直喊他老翁?”
李莫言很好奇,鯉魚表情不是很開心。
“我從小被老翁帶大,雖然不是我親生父親,可與親生無異…不過他就是不肯讓我喊他父親。”
看鯉魚不太喜歡聊這個,李莫言趕緊換了個話題。
“哦~不過這柳縣風景真不錯,有點江南小鎮的意思。今天還碰到個賣糖人的,畫的糖人真是栩栩如生,還有一個小乞丐,看起來才不到十歲挺可憐的,我就把劉叔給我的銅板和兩文錢買的糖人全給他了…”
“啊,你是不是傻!”
聊著聊著劉鯉魚突然驚叫了一下,手中包紮的紗布順力一扯,她是沒察覺到,疼的李莫言咬牙硬撐。
“…怎麼啦,那個小乞丐挺可憐的!難不成是騙子?”
“我沒說這個,糖人一文錢一個!”
兩人相視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重點在這,怪不得老大爺還問他是不是本地人!
李莫言很快就融入了這家小店,能言善語有時還給客人說起了評書,小店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就這樣其樂融融幾人都關係也變得更加親切,不知不覺還真的挺像兄妹!
說書的嘴唱戲的腿,轉眼小半個月過去了,李莫言身上的傷也已經痊癒,也讓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不過故事怎麼可能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