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身著紅色宮裝,許涼聯袂而來。李明月長相英氣,氣質冷然,如冰山雪蓮,傲然冷豔,是一種帶有攻擊性的美,令人望而生畏,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許涼面板白淨,面容溫潤,氣質和諧,倒是像是個書生,而不像武將。看起來有些好欺負的樣子。許清多是遺傳了李明月的性情和長相,眉眼間又肖似許涼。
“見過陛下!”長公主福了福身子,皇帝雖然是自己的親弟弟,但也是皇帝,該行的禮不能少。
“臣見過陛下”許涼抱拳行禮,因護國大將軍立功無數,又娶了長公主,先皇帝在世時下旨,日後見駕不必行跪拜禮。
“不肖女給陛下添麻煩了,請陛下恕罪。”許涼麵容沉靜,聲音冷肅,抱拳告罪。
“清兒,怎麼見了母親,不來行禮啊,你現在是越發出息了,不愧為一國公主的女兒。”李明月語氣淡淡。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帝后心中也忐忑不已。許清某些方面太像長公主年輕的時候了,性情剛烈,殺伐果斷。
先帝駕崩時,二皇子發動宮變,佔領整座皇宮。太子也就是當今的陛下都被追殺,在東宮頑強抵抗。
長公主發現端倪,直接帶領她千名暗衛,殺進皇城,將作亂的近萬名叛軍屠殺殆盡,二皇子作惡多端,也被她手刃劍下。
那一夜,風雨大作,電閃雷鳴。太和殿的血留了一地,長公主劍尖上的血還未乾,把胞弟太子推上了皇位。可以說,沒有長公主,這皇位可能就是另一個人坐了。
所以,當今天子甚是愛重這位長姐,有求必應。長公主又是識時務的人,知道皇家薄情,自己又不想接這個爛攤子。
將皇帝推上皇位後,便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年僅十八歲的小皇弟,自己居長公主府,不理朝堂之事。偶爾偷偷去江湖晃盪,行俠仗義。無詔不進宮。
在江湖飄蕩的幾年,結識了許涼。許涼是個孤兒,當了幾年乞丐,被山中道觀的觀主撿回去傳授武功。後來觀主仙去,許涼只能獨自闖蕩江湖。
許涼武藝超群,卻耿直率性,簡單來說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直來直去。
行走江湖,被一家黑店給迷暈,準備大卸八塊,做人肉包子。
李明月路過,順手給救了。從此成了李明月的跟班,基本都是許涼黏著李明月,李明月往東,許涼往東;李明月往西,許涼往西。
二人相伴幾年,李明月總是甩不掉這個跟屁蟲,也就不理他了。幾年後,許涼決心去參軍,與李明月分別。
又過了幾年,再次相逢,在是在慶祝北伐大勝的慶功宴上,那時的許涼被封為正三品威遠將軍。
再見李明月,心潮澎湃。當著先帝的面,求娶李明月,但被李明月拒絕。
後來兜兜轉轉,他用真心和行動,感動了李明月,李明月才下嫁將軍府。後來,許涼屢立大功,又升為一品護國將軍,賜護國將軍府。
二人成婚後一年,生下了許清,取海晏河清之意。本來天盛帝打算封小許清為郡主,被長公主以無功不受祿,公主之女與庶民同對待拒絕了。
長公主太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了,許清平平安安一生,表示最好的。有她在,沒有人敢欺負許清。
由於父母二人的好武,所以許清從小便學武,又由於上輩子是個文科生,雖然許清失憶了,但學習慣性還在,自小便是神童,又是上京一霸。
許清最愛打抱不平,紈絝子弟都怕許清,一是打不過,二個是惹不起。
因為許清性格太跳脫,長公主和許將軍自小便是一對嚴父嚴母,當然,許將軍所有事情都聽長公主的。父母是真愛的,養女兒只是順帶的。
相比許清,二人更喜愛粉雕玉琢,禮儀周全,嚴謹剋制的陳鈺。更是因為婚約,對陳鈺照顧有加。
有時候許清甚至感覺,陳鈺才是自家孃親和爹爹的孩子,自己只是撿來的。
若是沒有拿一紙婚約,或許陳鈺已經是爹爹孃親的義子,護國大將軍府的大公子了。廣平侯府門庭顯赫,但也比不過護國大將軍府。
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裡抱怨,要是讓李明月知道,估計今日要揮錘二百下了。
沒錯,李明月懲罰許清的方式就是揮鐵錘。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揮舞著大鐵錘,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許清一哆嗦,趕忙跑過去,抱拳行禮“女兒見過孃親,見過爹爹。女兒不孝,出去歷練兩年,未及請示,請孃親恕罪。”語氣懇切真誠,不敢抬頭看李明月。
李明月看著這個兩年未有一封信件的女兒,全須全尾回來,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兩年前,許清走後,她啟用了塵封多年暗衛營,搜了半個月才找到許清的蹤跡。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許清是她親手教出來的,躲人的功夫一絕。要不是每一條路都安排的暗衛,短時間也找不到人。
確認她安全,便也不再管。年輕人的事,李明月不想插手。雖然她很欣賞陳鈺,但是做不成女婿,還可以做兒子,不妨事。李明月心安理得的想。
至於年輕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關她什麼事。又不是她李明月要成婚。連女孩子都追不到,陳鈺也不必娶妻了。
“咳咳咳”,皇帝見自家長姐沉默不語,眼神越來越危險,許涼又一副以妻子為首的模樣,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數落道:
“清兒,你這次真是太不像話了!就算要出去歷練,也該跟你孃親交代一番,帶一批暗衛跟著吧。萬一出什麼危險,你讓你孃親如何是好?豈不是讓你爹孃白髮人送黑髮人。”
又轉頭對長公主說:“皇姐啊,你看清兒已經知道錯了,要不你就大發慈悲……饒了她這一回?”語氣有些心虛。
畢竟他心裡也有些怵這位長姐,要是被拒絕,他一國之君的面子,可能掛不住。幸虧剛才罷手讓宮人們都下去了。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為許清求情,許清從小到大,闖了禍就往他這裡跑,他也樂得幫她善後。
又是熟悉的劇情,李明月都已經熟悉了,頭疼地捏了捏太陽穴,說道:“既然有陛下為你說請,今日便照舊揮錘兩百下吧。你日久不揮,錘子都積灰了。”
接著又道:“至於你和鈺兒的事,你們自己處理。鈺兒現在在宮門口等你,有什麼誤會可以說清楚。”
說著,用手指推了推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說道:“你是將軍府的小姐,不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有事解決不了,不會找爹孃嗎?”
許將軍附和:“你娘說的對!”
長公主扶額,自家男人除了會說這句,就不會說點別的了。
“好了,今晚揮錘兩百下,明日起到西郊大營報道,從百夫長做起。”長公主又淡淡道丟擲一枚炸彈,炸得許清兩眼發黑。不甘問到:“這回又是多久?”
“三年。”長公主好脾氣告訴她答案。
“三年!三年!……”許清覺得未來三年無望了。軍營裡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沒有,日日練兵,西郊大營更是精銳雲集,排兵佈陣尤其頻繁,實戰演練也多不勝數。進去三年,夠脫幾百層皮了。她這些年才養白的臉蛋,岌岌可危。
她那些曾經受過的傷又隱隱作痛起來。
“怎麼了?三年不夠?”長公主見許清魂不守舍,又淡淡問道。頗有一種,不夠立馬加上幾年的感覺。
“不不不,夠了夠了,太夠了!多謝孃親手下留情,清兒先去揮錘了。陛下娘娘,清兒先行告退了。”許清渾渾噩噩出了鳳棲宮。
到了宮門,遠遠便見一個身著青衣,未穿外袍的男子立在門口,烈日炎炎,也不損他清雅公子的形象。芝蘭玉樹,容色逼人。兩年後的陳鈺,配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了。
許清見陳鈺與青雲親近,心中煩悶。
陳鈺拼命討好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