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語希捧著手機,時而捂嘴偷笑,時而歪頭一臉笑意地看向身旁的陸嶼傑。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半是撒嬌半是委屈地在床邊噘著嘴。
微博下面的評論已經到了三位數,但熱一仍然是那條,【這哥們雙膝跪地又哭成淚人,你們確定他是求婚不是哭墳?】
叢語希看著螢幕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陸嶼傑面紅耳赤地偷瞄她一眼,嘴巴噘得更高了。
手指在螢幕上劃了劃,叢語希挪到他旁邊安慰道,“你看,有人誇你帥呢。”
陸嶼傑抿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還有人說我們倆是雙向奔赴,好浪漫的。”
叢語希摸了摸他的耳垂,“她說好羨慕我們呢。”
陸嶼傑沾沾自喜地晃了晃腦袋,臉上的怨氣瞬間就消減了大半。
叢語希不動聲色地瞟了他一眼,繼續翻評論,“有人誇我漂亮,在下面求我微博ID欸。”
陸嶼傑神色立馬變了。
“男的女的?”
他急忙扔掉身上的被,賴皮地抱著叢語希,“是女的咱們也不給,萬一被老色批看到了怎麼辦?”
叢語希冷眼看他,“呦,您還知道出來。”
他嘿嘿笑著不說話,將叢語希抱到腿上,把頭埋在她懷裡。
叢語希明顯感覺到,他比以前更粘人了。
都說戀愛中男生會逐漸變得冷淡,自己男朋友越來越愛撒嬌倒是挺讓她開心的。
只不過她由衷希望陸嶼傑花期可以長一點,不然一個皺皺巴巴的糟老頭子不好好說話,只會趴在自己身上賴賴唧唧,想想也是挺鬧心的。
顧思凱發來一條評論截圖。
【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這兄弟的鼻涕都滴到女生裙子上了吧?】
叢語希笑得花枝亂顫。
“怎麼了?”
陸嶼傑抬頭看她。
臉上的淚痕雖然洗乾淨了,但眼睛還是腫得厲害,紅得跟小兔子似的。
“沒什麼,就是想笑。”
陸嶼傑輕嘆一口氣,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和自己今天晚上的社死現場有關。
誰能想到後排的觀眾會把自己痛哭流涕的畫面拍下來發到黃智斌超話上呢。
真的好想躲進深山老林,再也不出來了。
叢語希憐愛地揉了揉他的頭毛,希望他永遠不會看到這條評論。
不知道又看到什麼好笑的,叢語希身子又輕顫幾下。
臉貼在她的胸前,陸嶼傑心裡一陣癢癢。
他腦袋向下拱了拱,不老實地張開了嘴……
胸前兩點布料被他的口水弄溼,溼噠噠地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叢語希剛想把吊帶脫掉,陸嶼傑讓她等一下。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震驚程度不亞於陸嶼傑當場出櫃。
陸嶼傑眨巴了一下眼睛,說“我有話想跟你說。我怕你一脫我就忘了要說什麼了。”
“嚇死我了。”
叢語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我還以為你突然彎了呢。”
陸嶼傑配合地咧了咧嘴,隨即收回笑容,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變臉速度之快看得她心裡發毛。
“語希,我們明天去民政局領證好不好?”
“你怎麼又來了?”
叢語希苦笑,“不是跟你說了再等等嘛。”
陸嶼傑繼續問,“那你到底想讓我等多久?”
叢語希悶悶地回他一句“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個回答,陸嶼傑難過地把頭垂下去。
環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叢語希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雙手捧起陸嶼傑的臉,認真地盯著他,“陸嶼傑我愛你。”
她笑了笑,“哪怕你是個會把戒指掉到地上的笨蛋,我也超級無敵愛你。”
陸嶼傑臉微微泛紅。
本來想給叢語希個驚喜的,沒想到事先藏在口袋裡的戒指會掉在地板上被她發現。
更沒想到她會臨時決定求婚來給自己一個驚喜。
陸嶼傑這一晚上的心情真是跌宕起伏,一波好幾折。
他知道叢語希這麼做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擔心她明早起來會後悔。
便想著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徹底斷絕她的這種想法。
陸嶼傑抬起頭,用他那雙非常純真的狗狗眼,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叢語希眼角彎了彎,“說吧,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呢?”
陸嶼傑身子一僵,表情管理直接失控。
“我還不瞭解你?”
叢語希寵溺地擰了擰他的鼻尖,“你就是吃準了我對你這副模樣沒有任何抵抗力。”
陸嶼傑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看著懷裡的人,撅著小嘴,一臉嬌俏地跟她說,“我都答應你求婚了,那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必須對我負責。不可以隨隨便便把我甩掉。”
叢語希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他這都在哪學來的?
叢語希腦海裡冷不丁地冒出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老電影裡面被小混混騙走初吻的女大學生一本正經要人家對自己負責的畫面,差點笑岔氣。
陸嶼傑沒有笑。
他的表情依然很嚴肅,“我媽那邊我會想辦法的。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輕易提分手了,求你了。”
叢語希腦袋裡頓時變成了一片漿糊,喉嚨裡像堵了什麼一樣難受。
鍾小南說的沒錯,她的心真就是水泥做的。
竟然還好意思笑得出來。
見她呆愣的樣子,陸嶼傑垂下眼簾,想要遮掩出眼底的失落。
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語希,如果是我讓你失望了,或者你喜歡上別人,那分手無可厚非,我不會再纏著你。但如果是因為我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甩了,我們——”
“對不起。”
叢語希提起身體裡僅剩的所有力氣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
她的眼睛突然變成了關不上的水龍頭,嘩啦啦地往外淌水。
她把臉埋在手裡,喉嚨裡發出很輕的嗚咽。
這是叢語希第一次為當年給陸嶼傑造成的傷害道歉。
她恨自己竟從沒想過要主動去和他解釋些什麼。
當初選擇放棄這段感情的人明明是她。
可他們之間這100步的距離,是陸嶼傑頂著壓力向她走了最開始的99步。
洶湧而來的愧疚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像個犯錯的孩子,啞著嗓子放聲大哭,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陸嶼傑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勸她不要再哭了。
可是一對上這張臉,她就哭得更兇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哭累了的她軟塌塌地趴在陸嶼傑的身上,對著他又掐又擰,埋怨他提起這個話題就是想看自己哭。
陸嶼傑百口莫辯,只能自嘲地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當初叢語希提分手的時候他就應該把自己變成狗皮膏藥貼在她身上,讓她怎麼甩都甩不掉。
叢語希擤了擤鼻涕,甕聲甕氣地說,“對啊,都怪你當時沒有這麼做,才害得我們分開那麼久。都是你的錯。”
陸嶼傑徹底無語。
見過不講道理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
兩個人依偎在床上,天馬行空地想象著如果陸嶼傑當時真的變成了狗皮膏藥,會是什麼顏色。
陸嶼傑說肯定是彩虹色的,因為他從小就喜歡吃彩虹糖。
“屁咧,你這人滿腦子黃色廢料,肯定是黃色的。”
黏在叢語希身前的手不老實地揉捏著,“什麼顏色我不確定,但我知道自己想要貼在什麼哪裡。”
叢語希舒服地哼唧一聲,在他懷裡動了動。
很快又嘴上不認輸地回懟“我要把你貼在腳底下,天天踩小人!”
“想得美。”
陸嶼傑嘿嘿笑了幾聲。
剛才哭得太兇了,現在眼睛疼得厲害。
叢語希從床頭櫃裡找出蒸汽眼罩帶在眼睛上,又躺下去繼續和陸嶼傑覆盤黃智斌晚上的演唱會。
話說到一半,耳垂突然被含住。
可能因為視覺被剝奪,這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被無限放大,讓她身子一陣戰慄。
來不及埋怨他怎麼搞偷襲,陸嶼傑的手指又摸到了下面的開關。
叢語希不受控制地叫了出來。
她害羞地捂住嘴巴,想要趕緊扯掉眼罩,陸嶼傑卻把她雙手舉過頭頂,牢牢按住。
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低啞著嗓子問她,“喜歡嗎?”
叢語希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出聲,可身子還是不自覺地扭動著。
她被撩撥得渾身燥熱,內心一番糾結後,還是含羞帶臊地點了個頭。
陸嶼傑三下兩下剝掉她的衣服,在她耳邊輕聲誘哄,“放鬆點寶寶,午夜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