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病?”
牛大壯幾乎本能的回了一句。
他看陳朵臉色紅潤,呼吸沉穩,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病入膏肓之人。
“你聽說過暴躁症嗎,一發起病來,輕則自殘,重則自殺,就比如現在。”
牛大壯順著張道塵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見陳朵不知何時又把腳放在他的鞋面上,用力踩著。
被發現後,陳朵不慌不慌的收回腳,對張道塵舉了舉拳頭。
“原來如此,這姑娘看起來還病得不輕。”
牛大壯恍然,同時又帶著惋惜。
一個好好的姑娘,怎麼就得了這種病呢。
陳朵挪動屁股,緊緊貼住張道塵的肩膀,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起悄悄話。
“先生,你姓張,我姓陳,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親妹妹呢?”
“呃……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那我又什麼時候得的暴躁症呢?”
“那個,總得編個理由吧,要不下次換我有病,而且是大病?”
張道塵趕忙安撫。
陳朵倒不至於真生他的氣。
說她是妹妹,還是親的,總讓她有些小不爽。
“先生,我就不繼續逗你了。”
陳朵拉著牛小丫,另外生起了一個火堆,給張道塵二人留下交談的空間。
“都說東北有仙家精靈,神通廣大,所以我帶著妹妹來這裡碰碰運氣。”張道塵似是無意道。
說著,他又一陣唉聲嘆氣。
“可惜了,我和妹妹已經找了很多天,始終都沒有收穫,明早我們就打算回家了。”
牛大壯默默聽著。
他從懷裡取出菸絲,用掛曆紙捲成菸捲,使勁兒吸了一大口。
等他吸完一整支菸後,狠狠的扔掉菸頭,跺腳踩滅。
“我牛大壯也不是知恩不報的白眼狼,張先生,我雖然沒親眼看過仙家顯靈,但聽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講過,去哪裡能找到他們。”
牛大壯望著長白山更深處。
那裡蜿蜒曲折,山高林密,危機四伏。
“你們外人貿然進去,很容易迷路,等我明天把小丫送回村子,親自送你們過去。”
“那我就先謝謝牛大哥了。”
張道塵也沒想到這山裡的漢子如此質樸。
當然,他不可能真讓牛大壯給他們帶路。
便旁敲側擊,不斷向對方打聽著路線。
夜深,林靜,只剩下火堆燃燒時的噼啪聲。
牛大壯披著厚厚的獸皮毯,抱著自己的女兒沉沉睡去。
“朵兒,你把自己的髮卡送給那個小丫頭了?”
“嗯,見她喜歡便送給她了。”陳朵披散著頭髮道。
陳朵的手腕綁著一根已經破舊了的發繩。
那是她做為“人”後,張道塵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一直綁在手腕上,才能時時刻刻看見。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張道塵笑了笑,取下腦後的發繩,給陳朵紮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好了,我們走吧。”
他倆看了牛家父女最後一眼,起身,走得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
次日清早。
根據牛大壯所言,張道塵和陳朵置身在一片原始山林中。
這地方樹木高大,遮天蔽日,看不到任何有人煙的跡象。
若說哪裡有成了精的動物,恐怕也只有這裡了。
譁,嘩嘩!
一處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顆尖嘴猴腮的小腦袋鑽了出來。
這小玩意兒竟然不怕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在張道塵身前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著,而後口吐人言道:“小哥,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