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圓盤鋸割斷了門的鎖軸，刺耳的金屬聲停止了。被當作配件使用的圓盤鋸因熱度而變形，就在那一刻門被轟飛出去。
這一對兄弟就像是忽然心有靈犀抽力對準飛來的門板用重力控制住它免得眾人受傷。
那些持槍的人員展開無情的拿起武器，彈雨瘋狂的掃射而來，我猝然回頭N趁亂跑了出去。
“該死的。”我低聲喊了一句追過去，魏爾倫垂眸看了眼中也說：“你不是很想知道嗎，還不過去嗎？”
中也抽回手猶豫了一下說：“謝了。”
魏爾倫眸光很冷，面對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這些子彈是專門為異能者打造的，似乎可以吸附一部分異能，蘭波手上出現空間波，“保羅，總要包容一下叛逆的弟弟的。”
“那先碾碎這些雜碎吧。”
他們並沒有很費力氣，因為慢悠悠走進來的剛才還是話題中心的太宰治邁著輕巧的步伐走過來，他手裡拿著泰瑟槍。
“嗨，蘭波先生，魏爾倫先生，好巧。”
太宰治問道：“能告訴我中也去哪裡了嗎？真的是太慢了啊，才到這一步嗎？”
“全在你的預料之內嗎？”蘭波問道。
“啊也不全是，不過沒有很大偏差。”
“很大偏差是指？”
“是指麟君的尾巴露出來了哦，還有一些更討厭的人在算計著。”太宰治神情懨懨，往裡面走去，如果不出意外，那就一定會出意外了。
N在走廊中被我攔截到，我能感覺到他是故意引我過來的，空氣中瀰漫著腐朽刺鼻的味道。“阿燁，這本身很沒有意義，如果算下來我也算是看護著你長大的。”
“很噁心啊。”我慢慢靠近，手中捏著的小刀只要手微微一動就可以割斷對方的喉嚨。
N就那樣帶著微笑注視著我，“你至今遲遲不動手不還是想知道嗎，你根本沒有你表現得那麼不在乎，真是可憐啊。當初津島家將你送到第一實驗室的精彩觀戰我可是完全看到了呢，赤手空拳將那匹被異能擺弄的痛苦不堪的狼王打敗，並且激發，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呼吸有些控制不住的沉重，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彷彿被狠狠刺透了腕骨而無法控制。
“神賜下的不僅僅是異能，還有改變世界的珍寶，當初你母親帶著那樣珍寶逃離，留下的你被津島家帶走，我們以為你就是那個東西的化形，但是不是，直到我們從你的血液中提取出了那種改變的兼具毀滅的力量——”
N拽住了我的衣領，手上用力將我拖過去，我試圖掙扎開可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呼吸越發急促，窒息，頭因為缺氧而難以清明在混沌中半睡半醒。
“我採取了第一實驗室留下的資料，規避了問題，也就是說激怒你確實可以產生更大的毀滅異能，但是會讓我們所有人消失，所以只能控制一下你的精神了。”他拽著我走到一個門前，近乎膜拜道：“這裡有一個精神系的特異點存在，是考察隊從南極帶回來的，我相信他會很喜歡你的。”
“放......開......我......”
我痛苦的喘息著，空間內的氧氣似乎稀薄起來，但是N還是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他將我推進去冷漠的注視著我，“現在將你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剛一被推進去就被鎖鏈纏住手腕快速吊起，電流穿過刺入骨髓那般，我不由得發出慘叫聲，地面流動著粘稠的漆黑的液體，他們有生命一般的從我的腳纏繞上來。
不，並不是液體，而是具有生命的類似觸手一樣的東西，我劇烈掙扎起來但是於事無補。
“好好在這裡適應一下他吧，之前將你放走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你要書？”我垂下頭聲音滯澀道。
N回過頭詭異一笑：“看來你知道了啊，是的，要將書完全從你身上分離這是必須要經歷的，我很可憐你，如果你一定要恨的話那就恨你的母親吧，是她將那個東西強行塞進你的身體裡的。”
“......難怪，你們趨之若鶩。”
那黑色的東西已經迅速的纏繞到了我的脖頸，不停的收縮，窒息——
我眼前最後一絲視線被遮擋，耳邊發出嗡的一聲，幻覺鋪天蓋地的壓上來，似乎要徹底的吞沒我。
“......不，救.......放過.......”呢喃聲被徹底吞沒，只有那些噁心的像觸手一樣的東西束縛著。
N根據監控找到中也，他此時真的很滿意，暗殺王怎麼樣，就算是人造神又怎麼樣，無論如何都不會打敗人而存在，既然作為工具誕生，那就不要有其他的反抗意志啊。
一切都彷彿走向正軌。
太宰治微笑著和他們說著中途還撿到了遊離在狀況外的亞當。他盯著虛無的地方，用彷彿看透一切的仙人般的目光說道：“照這個情況發展，中也會把N殺掉。到那時他就不再是人類了。可是，我想看到中也以人類的身份痛苦地模樣，所以，去阻止中也吧。”
安全警報聲瞬間響個不停，彷彿在提醒人們終結世界的災難已經到來。
紅色的應急燈亮起，設施內的景色驟然大變，彷彿怪物的胃袋一樣。面向普通員工的無限資訊流已經全部解放，所有的線路都在連續播放無線警告。
“研究所內有入侵者，所內情報人員將置頂的資料銷燬後立即撤離。戰鬥人員裝備甲級武裝各就各位。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隨著一聲爆炸聲響，變成粉末的牆壁四處飛散。我重新睜開眼，血眸注視到的一切都慢慢消失，我的頭髮肉眼可見的變成，就連眼睫都成了白色，周圍一切在我的眼底都是血色都該被毀滅。我伸出手貼在玻璃瓶上，地上抽動的觸手像是瀕死的魚來回拍打著，我一腳踩上去，這些東西變成了一灘黑色的粘稠液體。
“砰！”
玻璃瓶爆裂開，裡面的液體流出，我靜靜注視著等著這個實驗品的誕生，但是彷彿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又一次爆炸在不遠處響起，我轉身離開。
而地上的那些液體彷彿有生命一般的往一個方向流動匯聚，這些我一無所知。
我走進一間房，那裡的玻璃爆裂，有且僅有一座骨架被靜靜的安放在這兒，我看到了他的痛苦，是靈魂上的痛苦。
我走過去手指點在那副骨架的額頭上，這具骨架變成了白色的純潔的流沙一點點瓦解，我伸出手它們落入我的手心，我一隻手捧著流沙，一隻手捧著書，書頁緩慢的翻動著直到停留在新的空白的一頁。我輕聲道：“最後的實驗體承載‘荒霸吐’的力量，他不是毀滅，而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前因，沒有後果，是孤獨的神隕落人間。”
書上面出現這些字。
隨著我的話那些由白骨幻化而成的流沙一點點的匯聚起來，重新組成了一副骨架，身體上瑩白色的光芒流淌，血管貫穿，雪白的面板覆蓋全身，橘紅色的頭髮溫順的搭在肩膀上，我將身上的外套解下蓋在他的身上，將他抱起來。
新生的少年呼吸平緩，臉頰有著健康的紅潤。
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對方呼吸急喘情緒瀕臨崩潰。
“謝麟——”
我轉頭辨別著來人，輕聲道：“差一點你就來晚了。”
墨寒凝呼吸一滯，我聞到他身上有著難以掩蓋的血腥味走過去將那個少年塞給他。
“這是——中也？”
“不，是你兒子。”
墨寒凝瞪大眼睛，手一抖差點給人摔了，我托住他的手臂認真道：“新生的孩子總是很脆弱的，小心點。”
墨寒凝的表情在崩壞和糾結中來回變換，最終還是忍耐著抱住了這個看上去大概是十一二歲的孩子。
“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個沒人的地方。”
墨寒凝跟著我走出這個地方，“我們不管了嗎？”
“有太宰治還有魏爾倫和蘭波，我們留著幹什麼？”
墨寒凝打量著我然後遲疑道：“你記起來了？”
我沉默了一下輕聲“嗯”了一下。
墨寒凝腳步一頓，重新跟上我，他的眸光很複雜，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深吸一口氣淡然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也沒什麼想說的。”
“哦。”
我們之間歸於平靜，沉默的並肩而行。
此時的魏爾倫和蘭波去接應中也，太宰治將亞當派遣到一邊，坐在椅子上轉悠“先控制住燃燒的供應系統。”，他的雙手在腦後交叉，“為了銷燬證據，哲理的研究資料都會在人員避難完成後，跟設施一起燒掉。所以燃燒供應系統應該會留到最後才關機。就把那裡當作立足點，控制住整個設施。”
“好的。”
亞當入侵整個系統獲得資料，太宰坐在椅子上眸光冰冷。
我走出去終於有些受不住一般嗆咳出血液，身體的疲憊幾乎淹沒我。我看著不遠處的地方很肯定道：“墨寒凝，釋放你的異能。”
“好。”
他們這些實驗體是比人更在乎感情，也更有畏懼所在的，我伸手接住雪花，異能被限制我的疲憊似乎也少了那麼多。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身後的樹幹，輕聲而又溫柔道：“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如果我死掉了，你跨越時空來到這裡也想找到我的計劃就全部落空了呢，這簡直是比看到我的屍體更讓你難以接受的存在吧，所以我就想，我再努力活一會兒吧。”
墨寒凝低聲道：“騙子。”
我失笑，笑聲斷斷續續但還是很溫柔的說：“我們是意外，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意外，不要停，不要讓更多的災難出現了。這也算是回報這個世界吧。”
N的最後殺手鐧被我帶走了，這個少年無論如何也能在這樣被利用。那就作為書的產物吧，是神明的饋贈。
魏爾倫追擊著N，蘭波的空間將四周全部封鎖，中也的吼聲充滿活力：“混蛋太宰！未經允許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啊！”
“嗨，中也，我其實想看你更狼狽的時候再救你，如果能圍觀到被拷問到哭的很慘的你那真的夠我笑一年了，但那樣實在沒勁，所以我沒有采取這個方案。”
“混蛋！”
蘭波站在魏爾倫身後，有些感慨，“如果沒有謝君，僅憑他們兩個也完全可以。”
魏爾倫理解了，看著蘭波：“對不起——”
“好了保羅，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蘭波目光溫和：“那些秘密，你可以來問我的。”
魏爾倫驚訝的看過去，蘭波的空間徹底擴大將N整個吞噬進去，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亞當還沒忘自己的本職工作——逮捕魏爾倫。
中也和太宰對視一眼，瞬間發動異能，紅光刺入周圍的牆壁，土渣因為承受不住一起向裡面坍塌下來，魏爾倫舉起手臂，朝向天花板，然後一下子斂起了笑容。他另一隻手攬住蘭波，看上去僅僅瞬間房間裡的光消失，瞬間的遲滯後，衝擊波穿堂而過，隨之而來的還有黑光。
因為強大的電磁波影響，亞當的表面感測器剛才黑了片刻。恢復過來後，中也和太宰都平安無事，也沒有離開剛才所佔的位置。他們並肩仰望天花板，面無表情張著嘴。
天花板消失了。
他們都消失了。
太宰治對今晚的活動顯得很無所謂，轉身走出去，他對於森先生沒有大出血而有些不滿，但僅此而已，中也很快追上他：“今晚沒事了？”
“如果不是中也笨，事情會更好解決的。”
“喂，你別太過分！”
空氣飄落雪花，太宰治轉頭對中也露出個鬼臉嘀嘀咕咕道：“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中也這麼讓我討厭的人了吧。”
“你給我站住！”中也跳起來一腳踹過去。
“嘿，小矮子腿那麼短一定追不住我吧！”太宰往前跑去，鳶色的眸子裡盡是笑意，獨屬於一個人的隱藏的溫柔。
魏爾倫和蘭波準確的找到我的位置，我將那個還在沉睡的少年推給魏爾倫。
“這是？”
“如你所見，這是仿造你和中也而生的複製品，他的靈魂異能重塑，我將他託付給你們吧。”
蘭波看著少年，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和我初見保羅的時候很像。”
我笑了起來：“那麻煩蘭波先生重新給他賦予名字了。”我話音一轉問道：“N死了嗎？”
蘭波看著我說：“被我的異能完全吞噬了。”
“這樣啊。”我若有所思隨後輕輕一笑，“那好吧，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我們也許會去F國鄉村住幾天，或者去什麼地方旅遊。”蘭波說。
我真心實意道：“如果是想去玩，那麼海的對面有個富饒的國家，風景秀麗，而且還有很多美食，你們若是去玩幫我帶一點那裡的泥土吧。那麼祝你們一路順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