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見好就收嘆了口氣，“說到底呢，太宰君。你是我從先代那裡繼承首領之位時唯一在場的人，也就是遺言的公證人哦。你這麼簡單的死掉我會很困擾的。”

和我猜的不錯，太宰和森鷗外實行了某個秘密作戰。

暗殺港口黑手黨的先代首領。

而後偽造遺言。

但是並不是太宰治主動找上門的，而是他又一次自殺未遂，然後被迫抬進去見證了這些的。森鷗外最先開始盯上的是那個一看就像是無組織的少年殺手謝麟，但是太宰治是他意料之外發現的鑽石。

“落空了呢。”

太宰用異常澄澈的聲音說道。

“你指什麼？”

“明明自殺未遂患者是很不錯的共犯人選，甚至可以就這人血饅頭掌控不太服管教的麟君呢，但是都快一年了，我還是像那樣活著，而麟君因為我的關係一直都是警惕且戒備著港黑。拜此所賜不安的種子也還沒有消除。”

一瞬間，森感覺自己的內臟像是被死啊入了徹骨的寒冰。比上一次謝麟拿著炸藥威脅他的時候更甚。

“......你在說些什麼啊？”

“明明是知道的，不安的種子是指，不知道暗殺的事是否流到外部去的不安啊。”

太宰的表情依舊是讓人讀不懂其內涵，平靜得猶如冰點以下的湖面。

“你說落空了，那是什麼意思啊？”森像是苦惱般的週期眉，“謝君第一次找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對方很難控制啦，他將你和那位‘羊’之王保護的很好，幾乎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作戰的話，我們也完成的很出色的，雖然因為太幸苦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呢。”

“作戰還沒有完成。”太宰眼神冰冷地說道，“所謂作戰，是要將暗殺和偽造遺言相關的人的口都封住了，才能算是完成了。對吧？”

森體內的感情劇烈的波動起來。

“......你......”

森的腦海中，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的話語如警報般的迴響著。

計算失誤。

你的計算失誤了。

選錯最優解了。

就算是謝麟恐怕也比太宰治更好一點。

不應該將這孩子選為共犯。

太宰讓人捉摸不透。他偶爾顯露出來的，噩夢般的銳利思考，洞察力，以及即使在黑手黨這樣惡魔的巢穴內也未有先例的，寒冰般的聰明伶俐。

“......騙你的,隨便想到什麼說什麼然後讓了不起的人困擾，真開心。這是最近的娛樂。”太宰恢復漠然的表情。

森沉默地觀察著這樣的太宰治，承接了他的玩笑說：“你如果一直這樣我會考慮和謝君多找補一點當作養熊孩子的報酬。”

太宰對森告狀的行為嗤之以鼻，“呵”笑一聲。

“總之，不要再戲弄大人了。我會把你封口？那是不可能的吧。首先，如果我有這樣的打算，早就這麼做了。比呼吸還要簡單。你以為我今年阻止你自殺了多少次？很不容易呢，那個。其中一次為了拆除椅子下面的炸彈，甚至做了像是電影主人公一樣的事哦？”

不可以讓太宰死去。

要問原因——如果這麼做了的話，組織內部還根深蒂固殘留著的那些現代派一定會以“果然首領更替是陰謀”為藉口開始騷動。

其次如果太宰真的死掉，以謝麟逆天的異能一定會查到這裡的，這個孩子護短且和太宰治一樣對自己的生命完全一點都不在意。太宰的自殺好歹有追求，而謝麟他是在贖罪一般的死亡，活著是責任，呼吸都是為了別人。

以及——這段時間，將太宰放在手邊，不可以讓他死去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太宰君，如果你這麼渴望的話，我也可以為你準備能輕鬆死去的藥。”森這麼說著，拿出和上次給謝麟一樣的紙刷刷寫下些文字。

“相對的，想要擺脫你稍微調查點事。”森一邊寫字一邊道，“沒什麼，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工作。也沒有危險，但只能擺脫給你。”

“真可疑。”太宰不滿的盯著森。

“你對鐳缽街很熟悉吧。”森無視了太宰的話，“最近，那附近流傳出著出現了某個人的傳聞。我想讓你去調查一下這個傳聞的真偽——”

“某個人是指？”

“試著猜猜看？”

太宰嘆了一口氣。

能讓港口黑手黨以一種悄摸的方式去探查，不能直接將源頭擊潰，甚至不能利用內行人而讓太宰去辦，那個人物只能是一個人——先代首領。

“藥，約定好了哦，絕對要給啊？”

森微笑著說：“這是你最初的工作。歡迎來到黑手黨。”

近段時間賭場的人和瘋了一樣，就算欠下鉅款也像是要死在賭桌上，港黑請了幾個人到審訊室。我摘下繃帶看過去，冷聲道：“沒有錢怎麼敢上來豪賭的呢？”

賭徒們像發了狂一樣的虔誠的說：“神降臨在鐳缽街，所有信徒都會被賜予財富！”

“神明？”我嗤笑一聲。

“是荒霸吐！”對方和我的視線直勾勾對上，我心神一顫，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對面只剩下一地風沙。

我的心情慌亂一瞬很快冷靜下來。不可能有人知道當年那個實驗有什麼結果的，不，還有個人！

我按了按眉心推開審訊室的門快步走出去。

“謝君，留步”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柔柔的聲音，我餘光一瞥垂下眼淡聲道：“紅葉殿，夜安。”

“是妾身的榮幸，不知能否請謝君小坐片刻一起喝杯茶？”

“抱歉，今夜不太合適，改日我登門賠罪可行？”我很想急切地趕回去，我有種預感，太宰和中也在等著我。

“謝君言重了。”

我意識到尾崎紅葉多少有些拖延我的意思，心上不可避免地閃過一陣殺意，我冷聲道：“紅葉殿若無別的事，我先走了。”

紅葉知道此時此刻絕對攔不住我，只能看著我的背影離開，轉身對黑暗中的森鷗外說：“鷗外殿可真是會讓妾身做惡人。”

森鷗外笑笑，“辛苦紅葉幹部了，你對謝君怎麼看？”

“無論是氣質還是手段都很適合黑手黨，而且謝君的異能力出乎意料的好用呢，可是缺陷也很明顯。不過謝君志不在此恐怕強留不住。”

森鷗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