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辰身體越來越差,越來越憔悴消瘦,劉芝梅每天都變著花樣的做吃的做喝的,雖然每次只吃一點點。
起初兩個女兒回家,他還能像往常一樣和她們聊天吃飯,再後來她們回家,劉康辰就在臥室躺著,劉芝梅就找藉口說他約朋友出門了,吃過飯就催她們去忙工作忙學習,終於堅持到了劉以安考試。
中考三天結束,劉以安和林悅感覺還算輕鬆,結束後林悅帶劉以安去學校旁邊的甜品店坐著,點了兩個小蛋糕兩杯果茶,劉以安坐下後看著窗外發呆,
“這位小姐姐你好,請問你對面有人嗎?”,
劉以安回頭看著林悅手裡拿了兩杯果茶,調皮的望著她,劉以安忍不住被逗笑 “有人呀,不過看你這麼好看的份上,你想坐就坐下吧!”,
林悅坐下把果茶遞給她,雙手託著下巴痴痴的望著她 “晚上有空嗎?能否給個面子請你看個電影?”,
劉以安喝了一口飲料酸酸甜甜 “可以啊,不過要排隊哈!”,
林悅瞬間不幹了,生氣的表情有點可愛 “排隊?告訴你,以後在你這我就是第一位!”,
劉以安寵溺的笑著 “好好好,不管過多久,你永遠都是不變的第一位!”,
林悅這才滿意的笑了 “我感覺這次考試絕對穩了,不知道我們會不會一個班,宿舍可以申請一起,班級只能看安排,如果在一個班,那就完美了,哈哈”,倆人構想著高中的學習和安排,聊到了下午五點多才回學校。
七月初成績出來,林悅和劉以安成績相差六分,全部過了市一中分數線。要進入暑假了,林悅規劃著出去玩,劉以安聽她唸叨了一整天,“以安我們去遊樂場好不好?我想坐旋轉木馬坐過山車,還想坐摩天輪……”
劉以安收拾完行李,把宿舍收拾乾淨 “等下我姐過來接我們,會幫我們一起拿行李,我們先拿下去把鑰匙給宿管阿姨”,
林悅收起手機拿行李 “我們去玩好不好?那邊有好多擺攤的還有好多小吃”,
倆人把行李放到一樓進口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從來沒玩過,可能會害怕”
林悅見她答應了,開心到跳起來 “沒事沒事,不用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兩人規劃著出去玩,一直聊到劉以卿來接她們,先送林悅回家,放下行李聊了幾句就分開了。
推著行李箱剛進家門,看到爸爸媽媽在院子裡坐著曬太陽,劉康辰已經瘦到脫相了,姐妹兩個看著他滿眼驚恐,誰都沒說話愣在原地遲遲未動,
劉康辰看到女兒回來 “回來了,行李箱先放那,過來坐一會兒”,劉以卿平時咋咋呼呼的性格突然安靜了不少,她拉了一下妹妹,一起過去坐,
劉以卿顫顫巍巍的先開口問 “爸,近一兩個月天天看不到你人,不是說約朋友旅遊嗎?不是約老同學吃飯嗎?也沒別的事情,怎麼憔悴成這樣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一下好不好?”,
劉芝梅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到兩個女兒擔心的表情,鼻子一酸,眼淚要出來了,站起來就回屋了,進屋後擦了擦眼淚,端了盤水果就出來了,
劉康辰示意妻子坐下 “不用擔心,就是……一家人很久沒有坐下來聊天了,剛好安安中考結束,今天都回來了,我跟你們交代一些事情,你們一定要記在心裡”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家裡就你們姐妹兩個,卿卿有了自己的小家,安安開學就是高中生了,以後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顧,遇事多溝通,這樣就不會有矛盾,做你們喜歡做的事情,只要不傷害別人不影響別人就好。以後就是媽媽一個人在家了,你們要常回家陪陪她,空了就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她特別沒有安全感,如果帶她出去旅遊,你們要時刻在她身邊,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她貪涼腸胃又不太好,以後冰箱裡少備冰淇淋蛋糕什麼的,不能讓她太累了……”說了好多有點累,開始不停的咳嗽,劉芝梅給他拍了拍後背回房間拿藥,劉以安看媽媽回屋,跟著也回屋了。
劉以卿愣了一下拉住爸爸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 “爸,什麼叫以後我媽一個人在家,你在說什麼呢?你不會也看劇看多了吧”,說到這裡突然想到前段時間媽媽哭腫的雙眼,說是看劇看的,她徹底慌了不知所措。
劉芝梅把藥拿出來給劉康辰吃下,劉以安跟在後面滿臉淚水,把手裡的幾張醫院病理單遞給劉以卿……
劉康辰看到妻子在旁邊默默流淚,兩個女兒愣愣的看著他不停流淚,一時間不知道該給誰擦眼淚,心揪著一樣的痛,擔心給他帶來的痛比病痛還折磨,自己又無能為力,只能一句一句不停的安撫。
不知過了多久,哭累了,劉以卿擦了擦眼淚,一句話沒說,起身去做晚飯。劉以安眼睛一眨不眨的愣在那裡。劉康辰叫了她三遍她才緩過神 “爸,你叮囑的事情太多,我記不住,以後多提醒提醒我”,說完眼淚又止不住流,起身就回房間了,
她躺在床上抱著公仔發呆,手機訊息提醒響了好幾次,她才拿起手裡看,是林悅發來的訊息,是遊樂園的宣傳圖片,看了一眼放下手機沒有回覆繼續發呆,不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劉以安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過了一會兒才回復她:剛去洗澡了,今天有點累,先睡覺了,明天見面再說,你也早點睡,晚安。
晚上劉以卿躺在床上,心累的動都不想動,給董恆發訊息:今晚我在我爸媽這邊住,這段時間我不去店裡,想在家陪陪爸媽,明天你先把小寶送他爺爺奶奶那邊去,過兩天我去接過來,店裡先招一個暑假工吧。董恆在家給兒子講故事,看到訊息有些疑惑,也沒多問什麼。
劉以卿想了一下起床去了妹妹房間 “安安,安安”,沒人回應,直接推門進去,看到她抱公仔在床上發呆 “安安”,
劉以安聽到聲音抬起頭 “啊?姐你剛說什麼?”,
劉以卿突然覺得這個姐姐當的特別不稱職,從小任性調皮,長大了也沒能獨當一面,一直都在爸媽的庇護下成長,如果劉康辰不在了,她也沒辦法撐起一個家 “安安,我知道你心思比較細膩,想的也比較多,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不要想那麼多,總之以後你努力學習,努力上個好大學,畢業後有個好工作,這就是我所希望的,以後家裡的事不用操心,學費生活費也不用擔心,我和你姐夫會經常回來陪老媽,總之,你相信我,好好上學就好,千萬不要有任何壓力,我是你姐,除了老媽你可以完全依靠我”。
劉以安聽完姐姐的話,抱著公仔的手緊了緊 “姐,你不用這麼累,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們一起面對,一起分擔就好”,
劉以卿躺下抱著被子 “今晚我陪你睡吧,從小我還沒陪你睡過”,劉以安擦了擦眼淚,姐妹兩個看著天花板發呆,
劉以安突然想到了林悅 “姐,悅悅的爸媽是開公司的,具體做什麼的我沒問過,好像公司不大,但是既然開公司,肯定認識的人很多,明天我問問,看看有沒有好的醫生好的藥,我上網查了,爸爸後期會特別痛,胸口痛肝區痛,最後可能吃藥也不管用,所以先找好的藥止痛為主”,
劉以卿被妹妹點醒 “你說的對,明天你去悅悅家,剛好林宇也在家,多一個人多一個想法,明天我回家把小寶帶過來陪爸媽,我去店裡在和你姐夫商量商量”,
劉以安側過身看著她 “姐,爸爸說了,有任何事,我們多溝通,所以,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不要想著讓我完全依靠你,要想著相互照顧,再說了還有老媽在,媽媽平時對人友好又善良,親戚鄰居包括爸爸的同事,對老媽還是特別尊敬和關照的”,
劉以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覺得小自己十歲的妹妹好懂事 “嗯嗯,有個懂事的妹妹,我感覺真的很幸福,快睡覺吧,明天我們都還要出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