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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頓沉默的午飯

胡娜娜回到裝潢店後,一直心神不寧。

她將提回來的兩個大袋子塞到床下後便坐在床上發呆。

高飛和她打招呼說了什麼,她也沒有聽清楚。

看到高飛離開後,她也就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淚水從眼眶裡淌了出來。

過不多時,胡娜娜聽到了開門聲。

她從裡屋探出頭去看,看到的是一個滿臉是傷的男人。

她剛止住的眼淚,瞬時又流了出來。

她的眼中似有火在燒。

“是她打的?她憑什麼打我的男人!”

胡娜娜吼了一聲,就要奪門而出。

駱堔一把拉住她。

“娜娜,你先別激動,我有話對你說.”

“她憑什麼打你!”

胡娜娜哭著抱住了駱堔。

哭聲越來越大。

高飛買回來兩桶發泡膠。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的哭嚎聲。

他沒敢進去,將東西放到了門口,到馬路對面的長椅上坐下。

高飛看著公交車一趟一趟從自己眼前停了又走,心裡也莫名的有些焦躁。

他拿出手機,來來回回翻了數次簡訊記錄,最終忍不住將電話撥了出去。

“張凡,下課了嗎?”

“剛下,什麼事?”

“那我過去找你吧。

一起吃中午飯.”

“我發現你最近找我找得有點勤啊.”

“堔哥和嫂子吵架了,我沒法在店裡待著。

正在外面閒逛呢。

走得餓了.”

“那你怎麼不去找駱淺?”

“他不是在家裡吃嘛!你快考試了,我帶你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學校食堂的伙食哪有營養.”

“算你有心。

那你過來吧。

下午我們也沒課,拍畢業照呢.”

“好,你等我一會.”

高飛掛了電話,立刻去攔計程車。

高飛在校門口接到張凡之後,兩人就近找了一家飯店。

點完菜高飛問:“剛才在校門口你怎麼走得那麼急?”

“你又不是沒念過書,被同學看到了,能不傳嗎?”

高飛故意問:“傳什麼?”

“你跟我裝糊塗?”

高飛訕笑。

“你還怕那個?你忘了以前咱們同學都說你和駱淺是一對。

說了五六年也沒見你怕過.”

“現在能和以前一樣?現在我們成年了。

你懂?”

高飛沒再往下說這個話題,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了片刻後,高飛試探著說:“下回我去找你的時候,穿得體面點兒.”

張凡的筷子正要夾盤裡的花生米,聽到高飛的話,手就頓住了。

“你最近怎麼啦?怎麼比一個女生還多心?咱們多少年了,我會嫌棄你?我真要有那種想法,就不和你出來了.”

頓了頓張凡接著解釋,“上次我和你出去吃飯不是被我們班的同學看到了嘛!回班以後,他們就說我找男朋友了。

所以這次我才怕他們又看見。

那我不就洗不清了?”

張凡本以為自己解釋之後,高飛便會立刻釋懷,卻不料他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

“你到底怎麼回事!”

“沒什麼.”

“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張凡一邊說一邊將一顆花生米送到嘴裡。

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問“神奇四俠”裡的男性成員。

但是每一次得到的回應都是無情的奚落。

駱淺說過:“除非這世上只剩下你一個女人.”

阿牛說過:“我寧願看上一頭母豬.”

高飛也說過:“我不是同性戀.”

為了讓高飛將剛剛的事情揭過,張凡寧願故意丟擲話題,給他發揮的空間。

可這一次卻遲遲沒等到高飛接話。

沉默從一級漸漸攀升到了十級。

張凡一顆一顆不住夾著花生米,卻沒敢看抬頭看高飛的眼睛。

服務員端上了兩盤菜。

兩人沉默著開吃。

張凡為了不先停下筷子,硬是幹了兩碗米飯。

高飛無數次想用開玩笑的語氣打破這種沉默,但他始終沒有捨得那麼做,他知道如果這一次自己再糊弄了自己,以後也許更沒有勇氣開口了。

一頓飯吃完,兩人硬是沒有說一句話。

高飛起身去結賬。

離開了那片詭異的磁場後,他的大腦也就清醒了許多。

如果張凡對他有意,早就開口了。

她之所以一直沉默就是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破壞他們之間的友誼。

他讀懂了張凡的心。

走回來時,高飛的臉上勉強有了笑紋,“走,我送你回去.”

一句話後,剛剛的事情便煙消雲散。

也只有他們這種光屁股一起長大的朋友才能達到這種默契。

張凡一邊起身一邊說,“瘦猴,你想讓我考哪裡?”

說完她很自然地挽住了高飛的胳膊。

“你想考哪裡就考哪裡。

我可以跟你去.”

“你還是留在咱們的陣地好好賺錢吧。

我以後想要很多錢。

想要什麼就買什麼.”

高飛抑制不住淚水。

他伸出一隻手去抹淚,另一隻手緊緊握起了張凡的手。

裝潢店裡,胡娜娜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她死死盯著存摺裡的數字。

“這些錢,是她這麼多年為你攢下來的.”

駱堔又補充道:“是贏來的.”

胡娜娜握著存摺只是哭,哭了好一會,她抬起頭說:“這錢我不能要。

這是她的養老錢。

堔哥,她老了你會養她嗎?”

駱堔沒有正面回答,抱著胡娜娜說,“你先回去看看她吧.”

胡娜娜在駱堔懷裡輕輕點頭,“堔哥,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才被她打過……”“有我在,她還敢打你!”

“你還不是一樣被她打.”

胡娜娜輕輕笑了一聲,“打就打吧,誰讓我是她的女兒.”

頓了頓駱堔說:“娜娜,上午我把她推倒了。

她的頭磕破了.”

“沒事的堔哥,你不要自責了。

她不是也把你的臉打腫了嗎?”

見駱堔沒有回應,胡娜娜又說,“放心吧,她比我耐打,至少我沒讓男人打過。

她磕破點皮沒什麼的!”駱堔立刻感覺到有一股酸水衝進了他的眼眶。

現在,他對於那個女人的恨意已經沒有了。

不論怎樣,她為自己的女兒做過一些事情,光是這一點,在駱堔心裡,她就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只要有我在,這輩子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動你一根手指頭,除非我死了.”

胡娜娜捂住他的嘴,沉默片刻後,胡娜娜開口說:“堔哥,我現在心裡很亂。

我想讓她參加我們的婚禮。

可以嗎?”

駱堔緊緊抱著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們回去之後實話實說就是了。

早晚都要說實話的。

其實現在我反倒輕鬆了.”

“堔哥……”胡娜娜一把摟住駱堔的脖子,開始瘋狂親吻他的嘴唇。

駱堔的嘴唇其實很痛,他的嘴角已經被女人打腫。

但是他完全不在乎嘴角的疼痛。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娜娜這麼激烈的親熱了。

只是現在可是大白天。

顧客隨時會登門,高飛也隨時會回來。

“堔哥,現在不行.”

駱堔光著身子走出外屋將門鎖了起來,再回來時,他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

高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裝潢店的。

他的腳一直輕飄飄的,大腦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就像是做了個美夢還沒有醒透徹。

門口的兩桶發泡膠他早就忘了,直接上去推門。

這一推才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

他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隱約聽到了裡面發出來斷斷續續的女人聲音。

“不是吧!”

高飛嘀咕了一句。

閉起一隻眼睛從門縫裡往進看。

他只能看到裡屋的門,門內的大好景色卻是看不到。

但胡娜娜的叫聲越來越放肆,她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

高飛不由得吞嚥口水。

“我才出去吃了頓午飯,他們就搞這些?”

從門縫裡盯了十幾分鍾。

他的眼睛都有些發酸,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最終只好放棄。

他主動承擔起放哨的職責。

在臺階上一坐,點起了一支香菸。

抽了兩口,他嘴角的笑紋不由浮現了出來。

“今天真是春心蕩漾的一天啊。

春天來了,”高飛不由感慨起來。

“啊!春天來了。

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

人也是動物,而且是高階動物,所以人可以擺出很多姿勢.”

高飛抽第三根菸的時候,房門終於被開啟。

駱堔開門的瞬間被臺階上半躺著的高飛嚇了一跳。

“你,你在這兒幹什麼!”

“報告老闆,我站崗!”

高飛抬頭時,看到了駱堔被打成豬頭的臉。

他整個人當場石化。

“你們,你們玩兒的這麼變態嗎?”

“滾!一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