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亦，有了孩子還長的不錯，你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敢情天天纏著我是想給孩子找個後孃。真以為我慕清璃是開善堂的，任你擺佈嗎？區區救命之恩，休想讓我賣身為奴！”慕清璃譏笑看著墨君亦。
“慕清璃！”墨君亦聽著慕清璃越來越不靠譜的發言，不禁咬牙切齒，有些鬱悶，他在她心裡就這麼不堪嗎？
“你是誰？”小娃兒再次打破了二人的交鋒。
“我……”慕清璃正準備回答，誰知那小孩直接竄到她的肩膀上，捏了捏她的臉，有些好奇問:“你長的好漂亮，是我孃親嗎？”
慕清璃聽到這句話，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她承認她漂亮啊，但她可不想喜當娘。
不過她對這小孩的冒犯行為完全不感到生氣，難道因為這是墨君亦的小孩？不對啊，墨君亦的小孩也不行啊。
“小孩，你下來！”慕清璃朝著肩膀上坐著的小屁孩說道。
誰知小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抱住了她的脖子。
“呦呦覺得你的氣息好熟悉啊，你真不是呦呦的孃親嗎？呦呦還沒有見過孃親呢，呦呦很想她。”
脖頸有些溼潤，這小孩居然抱著她的脖子哭了起來。
慕清璃也不知為何，聽到這孩子哭她的心裡就有些難受，有些手足無措，可能因為她失去過一個孩子，下意識把這個孩子當成那個失去的孩子，有些心痛。
看著墨君亦的眼神，便更加的不善了。
墨君亦知道，靠她自已發現太難了，這女人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也不怪慕清璃，她都以為自已魂飛魄散了，肉身都灰飛煙滅了，孩子怎麼可能留得下來。
“呦呦是你的孩子。”墨君亦語出驚人，慕清璃哄孩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呦呦的眼淚也停了，他就聽到一句話，這是他孃親。
他爹從不告訴他孃親的事，也從沒領任何女人回來，每當他問爹，娘在哪裡的時候，爹爹就會沉默，沉默，再沉默。
今天他突然帶一個女人回來，這女人的氣息還有些熟悉。
他爹貌似很重視這個女人，怕這個女人跑了，直接開啟了平日裡保護他的法陣。
結合種種反應來看，八成是他娘無疑了。靠近聞了聞她的味道，還真是他娘啊。
墨染承認他有些小心機了，就想讓孃親心疼一下他。
他雖然才剛破殼，就化了形，但爹爹不在身邊，娘也不在，就只好跟花園裡的鳥兒捉迷藏，都玩膩了。
他爹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被悶氣在這上清境了。
不過老爹還是不錯的，真把娘給帶回來了。
“孃親！”不管三七二十一，墨染先叫上了娘。
“你別亂叫，我什麼時候……”慕清璃剛想反駁，就被墨君亦截住了話頭。
“清清，呦呦是我們在凡間的那個孩子，他……他很想你，他已經等你很久了……你……你不能不認他。”
孩子的心理是比較敏感的，慕清璃要是不願意認呦呦，呦呦會很傷心的。
“他是陳鈺和許清的孩子，我的神劍吸附了你們的神魂，但由於你的神魂有損，我沒有辦法將你復生。
呦呦是在我用上清境的獸蛋孵化的，他才剛剛化形，連龍角都不會收。你竟認不出他跟你長的很像嗎？”
墨君亦說著，撇開了眼，顯然是有些氣氣悶。
慕清璃將肩膀上的小人兒給扒拉下來，果然，這張臉跟她的很像，還有這雙眼眸，有些泛紫。
她現在的眸子雖然是金色的，但沒覺醒神力本源之時，她的眸子便是紫色的。
這是她的孩子，那個她曾以為永遠失去的那個孩子……
“孃親~”墨染抬起可憐巴巴的眼睛，淚眼汪汪看著慕清璃，奶聲奶氣叫出聲，有些委屈。
小孩還不到膝蓋高，穿著白色的幼兒服。衣服看上去，針腳有些彆扭，看著像是不夠熟練的人縫製的。
“堂堂仙界帝君，還會縫衣服？”慕清璃看著呦呦這衣服，可了。
“阿璃若是喜歡，我也給你做衣服。”墨君亦淡淡回答，貌似做衣服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孃親！”墨染髮現慕清璃沒有搭理他，趕緊出聲，抱著她腿就不鬆開了。
慕清璃有些小心翼翼抱起地上的小傢伙，軟萌萌的龍角泛著銀色的光芒，小眼睛紅紅地盯著她，有著深深的依戀。
“你叫呦呦？”慕清璃抱著軟萌萌的龍仔問道。
“因為我還沒破殼就開始上竄下跳，被砸到蛋殼就總是發出‘哎呦’‘哎呦’的聲音，所以爹爹就叫我‘呦呦’。”
墨染說著瞪了墨君亦一眼，混賬爹爹。
那發怒的表情跟慕清璃像了個十成十。
“墨染！”墨君亦就知道這小子又要搞事情，他就覺得今天的墨染有些乖巧的過頭了，原來是在這裡等他呢。
“我大名叫墨染，爹爹生氣的時候就這麼連名帶姓地叫我，定然是極不喜我的。”
小墨染說著嘴角一撅，眼眶瞬間佈滿淚水，豆大的淚珠噼裡啪啦打在慕清璃的手上，她有些手足無措，看著墨君亦的眼神有些不善。
墨染固然有些誇大的成分，但他只是個小孩子，這墨君亦已經是個大人了，就不能讓讓他嗎？
“呦呦別哭了，爹爹不喜歡你，孃親喜歡你，孃親帶你去魔界玩好不好呀？”慕清璃小心翼翼擦了擦墨染的眼淚，細心哄著，有些心疼。
“阿璃，你別信這混小子的話，我哪裡兇他了，他還沒破殼的時候就野的很，很會裝可憐……”
“好了！”墨君亦還想再辯解一下，慕清璃直接打斷他，這墨君亦怎麼跟一個小孩較勁起來了，這也是他兒子好吧。
墨君亦只覺得冤枉，這小兔崽子典型過河拆橋，有了娘就不要爹了是吧。
“阿璃，我不是……”墨君亦還想說什麼，慕清璃直接抱著墨染邁步走了。
墨君亦有些緊張，小心翼翼跟在後面，生怕慕清璃抱著孩子就走了。
他已經忘記他把上清境的防護結界開啟了，他若是不願意，慕清璃也不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強行破開結界離開。
慕清璃果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走到靈泉旁邊，掏出帕子用泉水沾溼，給墨染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得髒兮兮的手腳。
墨染就這麼不吵不鬧，靜靜望著慕清璃。他此時覺得這個場景有些夢幻，畢竟自他有意識開始。
就沒有孃親，看到上清境的仙獸們都有孃親，他也有些想自已的孃親。
他知道爹爹也在想念孃親，定然也是沒有辦法找到孃親，所以他懂事的沒有跟爹爹提。
他覺得今日定是他玩得太累了，出現了幻覺，他的孃親好美，還溫柔地給他擦臉。
墨染露出了傻笑，咯咯笑了起來，朝著後面亦步亦趨的墨君亦喊道:
“爹爹，今天這個孃親好逼真，像真的一樣，你是用什麼變出來的。”
墨染知道自家爹爹法力強大，變出個跟孃親一模一樣的人來也不是不可能。
他默默從慕清璃的懷裡跳下來，銀光一閃，又變回了龍身。
只見一條小小的銀龍一躍而起，鑽入靈泉中便不見了身影。
“呦呦！”慕清璃有些著急，以為墨染怎麼了，想跳下去將他撈回來。
“阿璃莫要緊張，呦呦只是由於沒有在母體孕養，天生神力不足，要經常泡靈泉汲取養分。
今日他定是玩了太久，現在被迫化為原形進靈泉底下修養了。”
墨君亦攔住想要往下跳的慕清璃，趕緊出聲。
“所以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殺殺氣許清嗎？”慕清璃甩開墨君亦的手，眼眶泛紅，簡直跟墨染委屈的樣子如出一轍。
墨君亦心中頓時一窒，是他沒用，身為真神，卻無法保護好自已的妻子跟孩子。
“是我對不住你，阿璃。”墨君亦低頭，聲音有些沙啞，慕清璃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你若是不說，那今日我便帶呦呦回魔界，自此你我之間，一刀兩斷，你也莫要再來找我！”
瞬間，上清境狂風大作，慕清璃威壓全開，準備強行破了上清境的結界。
在水底沉睡的墨染感覺水波有些晃動，有點不舒服，翻了翻身繼續睡去，他今日實在是太累了，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孃親了，孃親是個大美人。
墨染咂吧了下嘴，繼續沉沉睡去。
“阿璃若是不解氣，隨便怎麼我都行，就是別總是想離開我。”
墨君亦不知何時瞬移到慕清璃身旁，隨手掏出那柄仙劍，將劍柄放在慕清璃手上，握住她的手。
慕清璃猛然發現，墨君亦的眼眶隱隱閃現紅光，是即將墮魔的徵兆。
他是真神，怎麼會墮魔！
真神墮魔，可不是簡單的淪為普通魔族，而是變成冷血嗜殺的上古魔物一般，六親不認，大開殺戒。
“墨君亦！你怎麼了！”慕清璃驚撥出聲。
“阿璃不想要我了，我這條命留與不留都不重要了。”
墨君亦說走，眼中的紅絲越來越多，徒手握住劍刃，鮮血立即流了下來。
只見他左手握住劍刃，右手握住慕清璃的纖纖細腰，往他胸前一拉。
鋒利的劍尖刺破了他的左胸，鮮血瞬時湧了出來，長劍繼續刺入，穿胸而過。
神劍貫穿了他的身體，尖劍在不斷地流血，劍柄不斷抖動，銀光大作，像是要掙脫出手，但又被墨君亦的手死死按住。
劍身嗡鳴，似是發出哀鳴。
“墨君亦你幹什麼！”慕清璃看著瞬間就將自已捅了一劍的男人，有些震驚，不就是問了一句為什麼，他怎麼就要墮魔了。
慕清璃死命掰開墨君亦的手，手上已經被劍刃掙扎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看著令人心驚。
墨君亦任由慕清璃操作，也不反抗。
慕清璃抽出神劍，銀色的劍刃上還滴著鮮紅的血液，莫名有些刺眼。
慕清璃覺得心中一陣陣刺痛，貌似許清那一世的心臟病遺留在了她這具身體中。
來不及品味心中什麼想法，眼疾手快伸手給眼前的男子止血。
金光一閃，還在滲血的傷口停止了流動，只是那身白衣身前被染得鮮紅。
“你何必如此！”慕清璃有些氣悶看著眼前有些執拗的男人。
“阿璃想離開我，除非我死。我是在幫阿璃完成心願，我該死。”墨君亦像是陷入了什麼魔障之中，一直重複著“我該死”。
他渾身青筋畢露，紅色血絲隨著他的情緒不穩，漸漸增多，幾乎要佈滿眼眶。
千鈞一髮之際，慕清璃直接一掌劈暈了他。
慕清璃看著水中還在沉睡的墨染，看著地上黑氣環繞的墨君亦，深吸一口氣，認命把人抱起來往寢殿走。
寢殿依舊是她上次來的模樣，沒有什麼變化。
慕清璃將人放在了床榻上，給給他施了一個清塵術，又閉著眼給他換了一套衣物。
沒辦法，那件衣服破了個大洞，還帶著鮮血，已經不能穿了。
他的肌膚光滑冰涼，慕清璃順著還沒有結痂的傷口摸到了腹部，嗯，跟陳鈺的身體一般結實有力。
咳咳，不自然咳了咳，開始用神力治癒他身體上的創傷。
她摸到了兩個很近的傷口，一個已經結痂，不由得睜開了眼，扒開墨君亦的衣裳。
這個傷口她記得，是第一次來上清境的時候捅的，還在劍身上拿回了她缺失的魂魄。
傷口的疤還在，憑墨君亦的實力，隨時可以把疤痕去掉，為何……
他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莫不是天道……
慕清璃將額頭貼在了墨君亦額頭上，神識瞬間沉入墨君亦的識海。
識海之內，原本碧藍的天空已經變成一片血紅，一團黑氣縈繞在識海之中。
慕清璃引動神力本源，識海瞬間金光大盛，黑氣瞬間像是碰到了什麼天敵，紛紛退散。
紅色的天空漸漸顯出潔淨的純藍色，慕清璃在識海中走著，一顆又一顆記憶珠不斷從墨君亦的識海中冒出。
慕清璃隨機點開一個，瞬間被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