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站在碼頭瑟瑟發抖。
不冷,純屬驚的。
他一手舉起,顫巍巍指著碼頭停靠的鐵皮船:“就這?就這?!”
一艘龐大的舊船在風中抖的比無邪的手還厲害,船身上的鐵鏽迎風揮灑,就像有人在模仿往牛排上撒鹽的那位哥們,給渡口鍍著一層紅斑。
送他過來的司機無奈說道:“無先生,這艘船外表是舊了點,但裡面的物資都是最新的,絕不會影響這次航行。”
無邪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那人只好無奈的繼續解釋:“您知道的,主要是zhong國境內,邊防這方面比較麻煩。”
無邪眼神立刻警惕起來:“zhong國怎麼了?你們不是國際海洋資源開發公司嗎?所有行動不應該是合法的嗎?合法的怕什麼邊防?”
一邊說話,無邪的手已經伸到兜裡捏住了手機,準備隨時報警。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些人打著合法的名頭綁架了他三叔。
“這……”男人幾乎要苦笑起來。
正在兩人對峙的時候,船上下來一個穿著緊身潛水服的女人,揮了揮手,男人立刻鬆了一口氣。
說:“這位是阿凝小姐,這次航行中的一些事務都由她負責,吳先生的問題可以問她。”
女人很快走過來,短髮,很年輕,身材很好,她很友好的和無邪握了握手,說:“無先生,有什麼事我們先到船上再說,時間比較緊,你也知道,這個時間,風季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再想出海可就麻煩了。”
無邪迷迷糊糊就跟著上了船,一直到進了船艙,東西都放好了,才突然驚醒似的後怕起來。
女人注意到了無邪的變化,理解的笑了笑,聲音很讓人放心:“無先生,我們這次出海主要是找人,沒有什麼違法的地方,你不必有什麼心理壓力,當做旅遊也是可以的。”
無邪心說你這不是放屁嗎,要找的人裡可是有我三叔的,現在人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我這個做侄子的就算是高興也得裝著哭兩聲,旅遊?算了吧我怕上了這船過幾天連我自己都找不到了。
這麼一打岔,心裡倒是放鬆了不少。
無邪一直跟著阿凝走進後倉,裡面放著兩張高低床,應該是被當做臨時的住處,無邪進去時,裡面已經有了兩個人,上下鋪一睡一坐。
睡在上鋪的人卷著一床被子,只露個頭頂,進來人也沒有動靜,好像是睡熟了。下鋪坐著一個發福的中年禿頭男人,一臉凝重的發著呆,見進來了人,突然站起來,滿臉笑容的伸出胳膊和無邪握手:“幸會,幸會,鄙姓張。”
阿凝似乎是沒有看見無邪一臉為難的假笑,也沒看見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介紹道:“張先生是我公司請來的顧問,專門研究地宮,這次主要負責分析這個海底地宮。”
“上鋪的這位也是,江顧問,他負責地宮內部的甄別。”
姓張的似乎是很不服氣,聽見阿凝說的話,哼了一聲,也不和無邪握手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禿頭,朝著無邪問:“不知無先生是什麼身份?研究什麼的,可發表過幾篇論文?”
說完還沒等無邪回答,又哼了一聲:“現在這年頭,不知道什麼人都可以叫做顧問了,也不知道都有什麼本事。”
無邪一聽,知道這姓張的禿子是對上鋪的人有意見,本來也對這人沒什麼好印象,就嗆了一句:“我就是個挖土的,比不上您專家。”
這句話頗具諷刺意味,但張禿子好像沒聽出來,喜滋滋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我也算不上專家,不過碰巧運氣好,發表了幾篇論文,大家都在研究嘛。”
無邪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想和這人再說話,轉頭把揹包扔在了對面上鋪。
阿凝還沒走,似乎是在看笑話,無邪也不客氣,問題一股腦甩出來,總算是瞭解了大概。
在此期間,張禿子也不時提問,就對面上鋪的那個人似乎一直沒醒來,動都沒動。
無邪一覺醒來,一看錶,睡了大概有三四個鐘頭,已經是下午,肚子也開始叫,張禿子也醒著,不知在搗鼓什麼,兩人還算是友好的交流了幾句,一起出船艙找吃的。
船已經走得很遠了,四面都是海平面,有些風浪,船晃的很厲害,無邪沒什麼胃口,找船員要了些餅,就著水吃完半張餅的功夫,變天了,大片大片烏雲壓下來,風浪更大,船晃得更厲害了。
無邪抱著夾板上的一個鐵環,只覺得剛吃進去的餅也在胃裡翻江倒海起來,一個大浪,撲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突然甲板上固定物資的船員都叫嚷起來,無邪勉強睜開半隻眼,看見阿凝半蹲在在他前面不遠處,正在朝船外張望著。
“他們說什麼?”無邪喊了一聲,同時覺得有些丟人,也慢慢試著站起來。
“前面好像有一艘船。”阿凝回答,撥了撥粘在臉側的頭髮。
無邪勉強撐起身來,也學著阿凝半蹲著挪到甲板邊緣,只見浪花裡有一艘船,起起伏伏的,船上的燈一晃一晃。
看著看著,無邪突然察覺出一點不對勁。
“那船,是不是奔著我們來了?”
現在的海浪是非常恐怖的,要不是舵手拼命把著船舵,拍下來能直接把船打轉個圈,那艘船看似完全被浪裹挾著,船頭卻一直朝著無邪他們,越來越近。
有個船員突然驚恐的大喊了一聲,和方才的語氣完全不同,無邪聽不懂這些船員說了什麼,正要問阿凝,突然看見她臉色煞白,一伸手直接把無邪的腦袋摁下去。
“千萬別看,那是艘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