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已經順著樹上釘的木板往下走,張稞笑了笑,吹著口哨,絲毫不介意腳下木板是否結實,兩個人腳程不慢,很快就把眾人落下十幾米。
越往下,木板腐朽的越厲害,有些地方都只剩下當初釘進樹幹的青銅鍥,眾人戰戰兢兢,繞著樹慢慢轉圈,花費了一個多小時,オ落到實地上,再抬頭看,オ不過幾十層樓高。
“乖乖。”
顧不上發軟無力的雙腿,眾人驚歎。
此時眾人腳下是直徑約為二十米的青銅圓臺,圓臺正中間是粗壯的樹幹,靠近樹根的地方几乎有十米粗細,牢牢伸入圓臺下方。
火把誠實的將周圍一切呈現在眾人眼前,跳動的火影中,一百一十他們看到圓臺的周圍圍著一圈罐子,大小類似於農村家家戶戶用來醃鹹菜的小缸,黑乎乎的用東西密封的嚴嚴實實。
圓臺之外,是棺材。
以圓臺為中心,呈放射性的排列出去,數量之多,用隊伍裡僅有的兩隻手電筒都照不到邊。
幸好還有頂部的夜明珠,才依稀看得清。
棺材底下是水,似乎是用什麼頂了起來,全都距水面有二十公分。
“怪不得板子越下越爛。”張稞搓搓下巴,舉著手電照了照水面。
“棺材靠水,這是什麼說法?怕爛的不夠快?”
隊伍裡有人忍不住插話。
一百一十盯著一具棺材跳了上去,棺材吱吱響了兩聲,輕微搖晃。
“呦呵,還挺結實。”
伸手在棺材上摸了摸,一百一十從腿上取出一把匕首,沿著紋路劃了一道,咔嚓掰下塊木頭。
“金絲楠木!”張稞吸了一口氣。
好大的手筆!
這裡棺材不上千也成百,若全是金絲楠木製成,怕不是要舉國之力。
墓主到底是什麼人?
這莫不也是一座皇陵?
眼看眾人思緒已經飄遠,一百一十又撬下一塊。
“臭小子,別了!簡直暴殄天物!”張稞一臉心痛。
一百一十頓了頓,隨手把木頭扔了過來。
“小塊可不值錢了啊……”張稞肉疼的趕緊接住,剛一入手,就發現不對勁。
“嗯?這塊不是?”
一百一十又跳到其它附近幾個棺材上,如法炮製每個敲下好幾塊,這才發現除了表面有五厘米厚的金絲楠木,棺材裡面就是比較防水的普通木頭。
眾人興致一下就沒剛才高了。
但積少成多,一個棺材上一層,這裡金絲楠木的數量還是非常可觀的。
眼看張稞三兩句又調動起氣氛,一百一十暗暗翻了個白眼。
就算每個棺材上都有,一個一個敲下來,得敲到猴年馬月?
不想理這群人,一百一十從棺材上跳下來,目光轉向周圍的罐子,蹲下細細打量。
罐子為陶製,高約30厘米,口徑寬而闊,直徑大約20厘米,最粗處直徑有40多厘米,其底部尖而錐,直徑大約只有15厘米。
罐口被一層黑色的東西封住,再用類似麻繩的繩子纏的緊緊的,罐身粗糙不平,卻不是花紋,像是毛胚根本沒有精細加工就胡亂燒製成一般。
“這裡面裝的什麼?”
一個人好奇的問,用腳踢了踢。
“開一個不就知道了。”張稞挽著匕首轉了個圈。
匕首刺破封口,一股難言的味道便散發出來,說香不香,說臭不臭。
一百一十皺了皺眉,看了張稞一眼。
怎麼回事,大意又莽撞。
捂著鼻子過了幾分鐘,張稞放下胳膊,仔細嗅了嗅,說:“沒有毒。”
“裡面是什麼?”一個人橫過來,對著罐口咔嚓咔嚓拍了幾張。
張稞被擠了一下,似笑非笑:“要不伸進去摸摸?”
“好啊!”來人舉起相機,等張稞摸出東西拍照。
張稞沒動。
“怎,怎麼了?”來人這才察出不對,眼睛從相機上移開,一百一十和張稞都蹲地上盯著他,不經嚥了嚥唾沫。
“哎,小張,過來這邊再拍兩張!”旁邊一個人渾然不覺,伸手招呼。
“來了來了!”小張幾乎是飛竄過去,半路一回頭,正對上一百一十的眼睛,腳下一個趔趄。
等一百一十收回目光,張稞已經把匕首伸罐子裡攪和了。
只有大半罐黑水,匕首颳著罐子內壁發出嚓嚓聲,攪了兩圈,張稞“嘖”了一聲,看向一百一十,拿出匕首抖了抖,挑眉。
“夠不到底,要不拿你手試試?”
……
兩個人對視半天,一百一十連眼珠子都沒動。
“啊行行行,我來我來……”
張稞甩甩匕首,倒也沒插回褲子上,隨手放地上就開始挽袖子,邊挽還邊嘟嘟囔囔。
一百一十簡直沒眼看。
“譁——”
張稞動作停住,慢動作似的回頭,旁邊人也開啟了,沒撈著東西,乾脆直接把罐子裡的液體倒出來,讓順著圓臺慢慢流進水裡去。
“哈,哈哈……臥槽!”
張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轉頭一蹦躂朝後跳了半米多。
“下次說一聲啊祖宗!”
頗為狼狽躲過飛濺的黑水,張稞一邊拍打褲子一邊抱怨。
一百一十已經拿起匕首鉤東西了,只是臉上怎麼看都帶著惡作劇得逞了的笑意。
“這是什麼?”匕首鉤不住,一百一十干脆把罐子倒扣,裡面瞬間流出一大攤核桃大小珠子似的東西。
軟趴趴的,跟奶茶裡的珍珠一樣,順著水轉,怪不得匕首什麼都碰不到。
“難道是卵?”好幾個罐子已經開啟了,裡面都是一樣的東西,一個人小心翼翼捧起一顆仔細端詳。
“如果真是,說不定是未知的新品種!”
一百一十用刀尖輕輕壓了一下,啪一聲,一顆爆開,流出褐色的汁液,一股更加濃郁腥臭的味道散開。
撥了撥薄薄的外皮,液體流盡後,裡面還有一顆灰色的銅錢大小核似的東西。
還挺硬。
張稞又弄碎幾個,除了味道更大了之外,沒什麼區別。
一百一十好像發現了什麼,站起來拿了一隻手電筒走到水邊,朝著水面眉頭緊鎖。
罐裡的黑水已經流到水裡了,可是並沒有與水交融,而是覆蓋在上面,飄了有一米多才絲絲縷縷沉下去。
一百一十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蹲下身碰了碰沒黑水的水面,手指上沾了一層液體,不是水。
割下一塊衣角挑在匕首上,輕輕在表面沾溼,待布料吸足,一百一十走到火把旁,離火把還有十幾厘米,布料突然“譁”一下著起火來。
眾人譁然。
張稞面色也不好,同樣伸手碰了水面,捻了捻,又湊到鼻子下聞,說:“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