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目光後，邵宣才恍然自己偷聽被發現了，抿緊唇尷尬的朝她們笑。

他抓著泛紅的耳朵：“我的意思是，早都沒早戀這說法了。”瞥向武依的餘光，實在是太輕了，他們三人都沒看到。

他們四個人坐在一塊，實在是顯眼。小有名氣的武依，高二學霸邵宣，毒舌女漢子孫晴天，以及文藝人宋拾。

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班裡人的目光。可這四人也實在“狂傲”，從沒發現他們是眾目睽睽的顯眼包，總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裡。

楊杉算是班裡與邵宣關係最好的，她從小就喜歡邵宣，但是誰都不知道。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卻是極其保守的女孩，對她來說告訴別人自己喜歡誰，實在是羞憤。

她羨慕漂亮的武依，大方表白，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邵宣。且武依從不掩飾，大大方方的承認。

楊杉不會因為邵宣的接近而開心，她只會擔心會不會被人說閒話。而武依卻會因為邵宣與自己多講了三句話，開心一整天。

這是他們的差距。

另一頭的樊文卓也不是多好過，他一方面羨慕著邵宣的優異成績，一面又希望這樣好性子的人多分享一些學習方法。可冷熱之間，他最反感的是，為什麼武依會喜歡這樣的人。

樊文卓嘟囔：“他除了學習好了點，你看看他把誰放到眼睛裡了。”

楊杉坐在他前面，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轉身對他翻白眼：“你張嘴就來啊樊文卓，你這是人身攻擊。”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她冷笑：“你不就是看他和武依說話，你吃醋唄。而且，你又能多喜歡武依，才分班一年不到，你裝什麼裝。”

“我裝什麼了？笑死了，楊杉你說清楚，你的意思是說喜歡不到一年的人，不配稱為喜歡是嗎？”

樊文卓就是個沒腦子的二貨，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不少。這些話題是楊杉最不會懟的，她咬著牙瞪他，樊文卓卻喋喋不休。

“而且我自己在那嘟囔，關你什麼事！”

孫晴天嫌棄的撅著嘴，真不怪武依反感他，這樣的男生是一點也不留情面：“你勸勸去？”

“誰愛去誰去，無語。”武依猛地摔了下本子，剛好那邊的吵架聲暫停片刻，她甩本子的聲音就那麼清脆的響起。

樊文卓看了過去，發現是武依，憋著氣稍微冷靜了下。

臨到上課，樊文卓被喬老師喊去了辦公室，好一頓挨批。

但其實最尷尬的是武依，她剛才也聽到了樊文卓說的那句，喜歡不到一年的人不配稱為喜歡是嗎。她很擔心邵宣會把這話往心裡聽去，但是她又不能告訴邵宣，我其實喜歡你很多年了。

為你考進書南高中，一步步考進尖子班。

並不是因為高二分班的這一年。

///

彷彿是報復一樣，孫晴天覺得最近碰見楚君時未免也太多次了。每次他都會哼著那首歌，與她擦肩而過。

“最安靜的時刻，回憶總是最喧囂。”

孫晴天腦子裡一下子就想到，從前給他在電話那頭唱歌的情景。她想不通，這是楚君時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學長！”她忍不住想喊他一聲，不知道是他沒聽見，還是因為近視沒看到她。

只有楚君時知道，他戴著眼鏡，他不僅看到了，也聽到了，只是...不願回頭罷了。

高考那天，孫晴天才不得不承認，這一學期過的毫無波瀾。她和楚君時，竟然都默契的不靠近對方。

在楚君時那一屆的畢業典禮上，他唱了《好好》。那是他最後一次穿著書南高中的校服，也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聽他唱歌。一個五音不全，經常跑調的人，不知道練了這首歌多久，竟然差不多的唱準了音調。

她坐在臺下，眼睛紅成了小兔子，卻硬撐著不讓自己落淚，生怕自己溼潤的眼睛會影響看清楚君時的眼睛。

他多次看向孫晴天，而後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楚君時的鏡框上不知道怎麼就起了霧，平日明亮的眼睛，今日卻黯淡無光。

他唱道：“我們都要把自己照顧好，好到遺憾無法打擾，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變老，好好假裝我，已經把你忘掉...”

退場時收到很多人送的單束玫瑰，他藉口擁抱了那些人。

武依和邵宣對視一眼，將手中的玫瑰都遞給孫晴天。武依拉起她：“走，跟我一塊送一下。”

“不去不去。”

“去吧！最後的青春一筆了，還不好好結尾？你就不怕他上了大學，把你忘掉？”

半推半就中，她也走到了楚君時面前，怯懦的遞出手裡的三束玫瑰。楚君時大方的敞開胸膛，想來一個告別的擁抱。

這是她期待很久的擁抱，可現在腳都邁不動。楚君時也沒出聲，嘴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張開著手臂，靜靜等著她的下一步。

他們都清醒的絕口不提互相知道的事，清醒的不再往前一步。

孫晴天好不容易動了下，卻囁喏：“不...不用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後面伸出一張大手，輕輕推了下她的肩膀，腳下的步子還沒來得及轉，孫晴天就一頭栽進了楚君時的懷抱。

邵宣對著楚君時挑眉，右邊的武依鬱悶的看著他。

他又挑眉看向武依：“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沒有。”

“說說，讓我開心開心。”

武依哼了一聲：“邵宣，你現在怎麼這麼無聊。”她跑回位置，看著那邊和楚君時道別往這裡走的孫晴天。

她怎麼會開心，孫晴天又怎麼會開心。都是期待著快點高考，快點自由的人。可一想到離開書南，與心中的人要相隔甚遠以後，又怎麼會開心。

人生的路毫無定數，她一想到與邵宣分開，就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楚君時看著孫晴天的背影，他又何嘗不是落寞、失望的。

楚君時介懷的，從來都不是孫晴天不是自己期待的樣子。他介懷的是，孫晴天在已經知道對方的是誰的情況下。

她還是選擇了最後一學期相識。

書南高中有三年呢，三年哪年不行，非要在最一學期才動了心，才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