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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行舟其人(磨毒)

城北的土地廟曾經是前朝谷飼節時的祭祀場所,後來改朝換代新王登基便廢除了谷飼節,這土地廟也逐漸落魄了,成為了流民的安居之所。梅凌雪到達時,土地廟已經圍繞了很多流民,正是晚間流民生火做飯,他們拿出從家裡逃難時拿的糧食,這些糧食大多早已腐爛,一股惡臭縈繞在土地廟裡。梅凌雪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吸引了很多不善的陽光,她現在這身乾淨的行頭便是對流民最大的誘餌。

她環顧四周,想找到滿臉紅疹有症狀的人,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於是她鼓足了勇氣,問道一旁的流民:“您……您好,您這幾天有沒有見到有病症的人。”

那流民極盡猥瑣,他舔了舔嘴唇:“小美人,我們都是流民,我們都或多或少有所疾病。”

“難道小美人想都給我們檢查……”

他剛想說什麼忽然一聲痛呼,剛才畏畏縮縮的梅凌雪突然變了神色,一股狠戾爆發在這張清秀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他的手被一根銀針扎著:“你回答有沒有就可以了。”

四周的流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竟無一人上前幫助他,那流民也嚇破了膽,想擺脫梅凌雪手中的勁道可是他卻無法活動,只能“啊——啊——”的說話。

“我用銀針封了你的穴,如果再不說實話就別怪我扎死穴了。”梅凌雪掏出另外一根銀針作勢要扎他。

“啊啊啊!”流民驚慌的叫道,肯定的語氣讓梅凌雪抽回了針,那流民立馬感覺能說話了,好像緩上口氣一樣。

“一個時辰前剛從那個門出去,可能往北走了。”流民慌張的指著土地廟的後門,慌張的看著梅凌雪。

所幸梅凌雪沒多計較,丟下流民便趕快跑去,臨走之前她給那流民一包藥:“這裡不久便會有瘟疫,這包藥能救你的命。”。

看著梅凌雪快點走過去,流民喘了一口氣,可是還沒過一炷香,宋立寒便闖了進來,掃視了幾圈後抓起那流民問道:“剛才是不是有一個姑娘穿著青襖過去了。”他手上提著誅仙劍,把剛緩過來的流民又嚇住了。

“那個姑娘往後門走去了。”流民心中害怕的要死,這大哥凶神惡煞的自己小命是不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所幸,宋立寒也沒計較,扔下流民直接往後門跑去。那流民大哭大鬧了起來:“我犯了什麼孽啊。”他博得了其他流民的同情。殊不知,他掩面下面並沒有哭泣,而是冷靜的表情,他便假裝哭鬧,便將那藥材塞入懷中,趁人不注意直接溜走。這次瘟疫是南蠻國巫術作祟,他好不容易騙來這包藥倒要看看這中原醫術究竟能不能破南蠻巫術,只要獻給主上,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有著落了,說著,他趕快向城中心跑去。

土地廟後門而出便是一片荒林,此處便是南華山脈的南山麓,周圍陰森的可怕,寒冬臘月樹上沒幾片葉子,光禿禿的樹枝像張牙舞爪的怪獸撲過來,空無一人的環境讓膽大的梅凌雪都嚥了咽口水。或許是剛下過雪,梅凌雪想,她總感覺樹林裡有人在盯著她。

還有一種可能,她沒多想!剎時,深林之中破空的箭鳴直衝雲霄,直直的向梅凌雪穿來。多虧她和大哥學了兩手,不然她就死在這裡了,她手上灌著力道,直接抓住了那根箭。唔,她往後退了一步,這射箭之人也一定是個武林高手,她張開了手,白嫩的手上被劃出了一道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她將箭放進了包裹裡,然後迅速往回跑。

中計了!她暗道不妙,樹林中飛出六個黑衣人,黑衣人受傷拿的彎刀是南蠻國常用的刀,這些人是南蠻人。她躲過了一個人的一刀,然後發動機關袖子中暗藏的袖箭直接飛出去直射一個人的面門,那黑衣人大叫一聲中箭倒下。但是剩下的五個黑衣人將她緊緊圍住。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鎮子中的醫師,和人和自己結仇來殺自己?而且是南蠻人。難道是自己追查的瘟疫?她恍然大悟,二十年前南蠻國與大燕交戰,南蠻國大敗,從此只能俯首稱臣成為附屬國,想來南蠻國想報仇雪恨,便看準燕國此時內憂外患的時機組織了一場瘟疫,想趁機分一杯羹擺脫附屬國的稱號。聽聞南蠻巫術最有盛名,看來這場瘟疫是南蠻巫術作祟,怪不得自己研究半天病例都沒有想法,原來是方向錯了。

可是,這種情況,她如何脫身。梅凌雪咬牙,她後悔自己沒多帶點暗器。雙方就以這種詭異的形式對峙著。一位南蠻人不知道嘰裡呱啦的說些什麼,隨後直接向梅凌雪砍來,刀風凌厲,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吾命休矣!梅凌雪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大哥二哥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京城了,對不起師父,我沒有完成你的遺志。

疼痛過了很久都沒有傳來,只聽一聲清脆的劍鳴伴隨著南蠻人的哀嚎。梅凌雪小心的睜開眼睛,竟然看到宋立寒仗劍而立,剛才衝上來的南蠻人早已成為劍下亡魂。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對方几個南蠻人不知所措,他們相互對視了幾眼,又嘰裡呱啦的聊了幾句,隨後似乎像下定什麼決心一樣,四方殺來。

宋立寒冷哼一聲,將梅凌雪保護在懷裡,長劍一動便抵擋住了四方的刀光。他瞅準空隙直接將梅凌雪推出這個水深火熱的戰局。一個南蠻人剛想去追殺,便被宋立寒一劍穿胸當場斃命。鮮血濺在他身上宛如地獄而來的修羅,格外瘮人。餘下的三人看到這一幕也害怕的往後退了退。可是宋立寒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揮劍砍來,頃刻間有一人倒在地。

其中一人揮刀砍來,宋立寒擋住,可是此人似乎用了很大力氣,竟然真的困住了宋立寒,宋立寒暗道不妙,直接踹開此人往後退去。可是來不及了,另外一人如猛虎般撲來,將宋立寒的左胳膊砍傷了。可是他並沒有得意多久。宋立寒不顧胳膊上的疼痛直接刺過去割破了他的喉嚨。最後一個人也難逃死亡,直接血濺當場。

“大哥!大哥!”梅凌雪小心翼翼的從旁邊的灌木叢裡跑出來,攙扶起了宋立寒。宋立寒的左胳膊被劃的深可見骨。可是他並沒有在此地久留,拉著梅凌雪直接跑了出去回到了土地廟。此時他才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梅凌雪將自己身上的布條撕扯下來,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大哥,大哥!”梅凌雪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都是她的錯,她沒有認出來南蠻人的陰謀,才讓大哥受傷的。而且,她咬了咬嘴唇。

“怎麼了三妹,這刀上有毒?”

“大哥……”梅凌雪最終決定說出來:“這毒是南蠻獨特的磨毒,傳說這種毒會讓人每日如同被磨盤碾壓一樣疼,最後在這種痛苦中死亡。”

“我還有幾年壽命。”宋立寒點了點頭。

“一般磨毒能折磨人一個月,但是我現在施針用藥就能延長到十年。”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內心的愧疚也越來越深,是誰竟然這麼狠毒,竟然用這麼惡毒的毒藥。

“我三妹就是厲害,連無解之毒都能有方法。”宋立寒摸了摸梅凌雪的頭安慰道:“十年啊,足夠啦,足夠我能看到你們功成名就的時候了。”

梅凌雪忍不住了,抱住宋立寒大哭道:“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似乎只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了一樣,但與此同時,她也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出磨毒的解藥。

此時月上枝頭,土地廟中的流民也沉入夢鄉。宋立寒和梅凌雪相依在一根柱子旁卻沒人睡得著,他們的內心中也在思考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