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在醫館修養了幾天後,便開始投入到工作中,令宋立寒沒有想到的是王羽手腳靈活,在醫館算賬倒是也井井有條,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怎麼會呢,難道自己想錯了嗎。宋立寒眯著眼睛思考著。王羽好像看出來宋立寒不好接觸,便天天黏在梅凌雪旁邊,一口一個“阿雪姐姐”的叫。逐漸地,他也加入了這個家。
年關將近,宋立寒掐著日子,祝明霜也要從書院回來了。於是他便招呼二人打掃屋子,採買年貨,購置新衣。不出所料,一天清晨,便聽見門外噹噹噹的有人敲門。梅凌雪睡眼惺忪,隨便穿了一件襖子。“誰啊,大早上的?”由於是冬天,天還未完全亮,她悄悄的開啟一個門縫偷偷的向外看去,忽然一張熟悉的俊顏出現在她的眼前。
“啊呀!有鬼啊!”她往後退了兩步,尖叫道。這聲尖叫倒把熟睡的王羽和宋立寒吵醒了。
“嗚嗚,我的親親三妹。”祝明霜笑嘻嘻的走進來,抱住了梅凌雪:“我快想死你了。每天看著張老頭的那張臭臉我快煩死了,還是三妹好。”祝明霜在書店呆了一個月性格卻絲毫沒變,仍然是那股不著調的感覺,但是又沾染了些紈絝氣,可是身子卻壯實了許多。
梅凌雪摸了摸頭上嚇出來的汗,抱怨道:“臭二哥,又嚇我。”可是她加重的這個擁抱,暴露了她對祝明霜的思念。
忽然,祝明霜抬眼便看到了早已出現在梅凌雪身後的王羽,王羽眼神中透露了一股陰沉的妒忌讓祝明霜感覺後背一涼,他出生記事起到現在第一次有這種寒入骨髓的感覺,而且這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這小孩是誰啊。”忽然他看到了宋立寒像明白什麼推開梅凌雪大叫起來:“宋立寒,禽獸。”
?啊這?
宋立寒被祝明霜整的一頭霧水,他看了看王羽,才知道被祝明霜搞誤會了,他剛想解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梅凌雪。
梅凌雪扶額,看到祝明霜身後竟然還有一個人,這人穿的是嶄新的棉衣,上面有精緻的刺繡看來家境殷實,小白臉上是一股書生的呆愣氣,一次便知是祝明霜在書院的同窗。梅凌雪插手:“王羽是我兩週前在咱們家附近的巷道里發現的孩子,與父母走散了而且他當時身受重傷,我們收留了他。倒不知二哥身後的人是哪位。”
這小孩不一般,他又細細觀察了王羽一遍,倒也有幾處疑點。況且這王羽不過年紀輕輕便顯露出非凡的氣質,必然不是普通人的小孩,他那個乖巧的偽裝也只能騙騙梅凌雪這樣單純的姑娘,但是一定蒙不住宋立寒。他眼神帶著怪罪看向宋立寒,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同意一個陌生不知身份的小孩住在自己家,而且這王羽穿的衣服怎麼如此眼熟。
但是此時他並未戳破王羽的疑點,反而順溜的將自己的胳膊搭在自己後面那個書生氣的男生上:“這是小爺我的同窗好友,叫唐熙,他家離咱們家只有兩條街的距離,我便讓他來玩了。”
男生似乎有點內向,臉開始紅了,頭低下去作揖:“諸位好,在下唐熙。”
宋立寒淚目,祝明霜平常驕傲的很,不屑與尋常人玩樂,今日能帶友人回來必定是有不一般的地方。於是便拉著二人進屋說話。
梅凌雪與王羽二人,一個是女流不好見外男,一個是外人,便沒有進屋去。於是梅凌雪便拉著王羽上街玩樂去了。臨走時,王羽便感覺到身後有兩道探究的視線死死的盯著自己。
如今街上熱鬧非凡,雖然流民逐漸多了起來,這南華鎮依舊開始享受過年的氣氛。這街上已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紅布。小販們拿著年貨在大街上吆喝,戰亂也絲毫沒有影響過年。
梅凌雪和王羽在街上走著倒向一對金童玉女,只不過這玉女要比這金童稍微大了些。
“阿雪姐姐,那個大哥哥是誰啊,你還沒有給我介紹呢。”王羽天真的眨了眨眼,這可愛的模樣快把梅凌雪的心融化了。
她摸了摸他的頭:“那是我二哥,叫祝明霜,現在在附近的書院讀書,準備來年春的院試。”
“阿雪姐姐,你們即為親兄妹三人卻為何姓氏不同啊。”梅凌雪感覺王羽的臉色好看了些。
“我們仨人並非親兄妹,但是師出同門,自幼生活在一起,感情自然比旁人深厚些。”梅凌雪感覺王羽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那阿雪姐姐,你們的師父是誰啊。能教出阿雪姐姐這麼有才華的人一定是當代聖賢吧。”
梅凌雪微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南華老人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除非危機時刻不許在外人面前提自己名字。她轉移話題,拉著王羽來到一旁的小攤邊,拿了一個撥浪鼓出來遞給王羽。
王羽連忙擺手,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是看著梅凌雪期許的眼神還是拿著了。他隨意的撥弄兩下,嶄新的撥浪鼓發出“咚”“噠”的響聲,這是阿雪姐姐送我的第一份禮物,他心情突然舒服了很多,臉上也帶著笑意。
梅凌雪又在攤上尋覓了一番,給祝明霜買了一個筆架,雖然這筆架雕刻粗糙,但木頭卻是上品,梅凌雪對古董深有研究,這是南華老人傳授給她的。後來她又開上了一束掛飾,想著宋立寒的誅仙劍,她覺得這紅色倒也相配,便也買上了。王羽看著,臉上的笑意又淡了下來。
梅凌雪用自己私存的碎銀買下這些東西后,帶著王羽在街上繼續遊玩。他們在街上說笑玩鬧,在橋頭上買了兩盞花燈,拿著兩隻筆將願望寫上,然後放在水上祈福。他們倆低下頭去,各有心事。
許願完畢,王羽問道:“阿雪姐姐,你許了什麼願望呀”
“自然是希望我二哥拔得頭籌,我大哥功成名就。”
“阿雪姐姐,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哦。”
“我從不信這些東西。”梅凌雪聽著王羽笑嘻嘻的解釋,第一次心中出現了厭煩,為何王羽竟然說出如此不吉利的話。但是二哥的文采,大哥的實力,這些都是不會變的,這蓮花燈只像是寄託而不是寫了一定能實現,如果單純的信奉鬼神,不付出努力,與蠢人和異?
王羽看著面色不善的梅凌雪,自知說錯了話,害怕的低下頭去。
“沒事。”梅凌雪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還小,她強行說服自己。
華燈初上夜未央,燈火闌珊人彷徨。街上的人逐漸減少,最後走到鎮邊緣,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王羽害怕的貼在梅凌雪腰後,梅凌雪則是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阿雪姐姐,我其實騙了你,我來自京城,父親是官家。”王羽鼓起了勇氣說出來這些話。
“但是我雖然是嫡子可惜母親早逝,庶母天天欺壓我,父親寵庶滅嫡,我過著天天被欺壓的生活,所以自己才跑了出來。”說著說著他流下眼淚來。
“姐姐你能別拋棄我嗎。”
梅凌雪看著這一幕,其實她早對王羽的身份有所猜測,在扶著王羽會醫館那時,王羽身上的錦衣玉袍哪裡是流民能穿得起的。但是她救他,並非是為了求功名利祿,而是一片醫者仁心。
“我幫助你是為了成全我作為醫者的責任,而不是看你可憐或者所求何事。”梅凌雪安慰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若是想回家就回吧,我們不需要報恩,不會攔著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羽害羞的低下了頭:“我只想謝謝阿雪姐姐。”說完他抱住了梅凌雪,像祝明霜那樣的擁抱。但是他現在明白了,梅凌雪對他沒有絲毫的隱藏,他心中也放下了芥蒂,想著想著他又流下淚來。
梅凌雪一邊走著一邊帶他回家,走進院門發現唐熙早已離開。只剩宋立寒和祝明霜二人在門口商議著什麼。他們二人看見梅王進門視線一下就落在王羽身上,王羽害怕的躲在梅凌雪後面。
梅凌雪先把王羽送回屋睡覺,便和大哥二哥說起王羽的事,然後她也去休息了。
“大哥,你覺得這個王羽如何。”祝明霜笑道。
“疑點依舊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