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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停下自己的步子,嘴裡緩緩的喘息著。

水顏死死的望著閻濮昊,黯淡的燭火照耀不出此時兩人的臉頰。

身子變得僵硬,閻濮昊轉過身也將自己的眼神放到水顏的面前,十幾米遠的距離,此時卻彷彿隔著浩瀚的天空。

兩人誰也沒有動作,誰也沒有上前,相互望著彼此,相互也沒有話語。

閻濮昊突然笑了笑,一種釋懷的笑意。

“這還是我第二次看見你穿嫁衣的樣子……只是可惜的,你不是為我穿上的。”低沉的淡笑聲,說著的是兩人的無可奈何。

水顏依然無語,她依然沒有上前,剛才那麼想強烈見他的心,在見面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進去吧,這樣出來會讓人笑話的。”擺擺手,臉上全是笑意。

大門前有了響動,水顏詫異的轉身,卻看見江碩僑一身紅袍的站在門邊。

他淡笑的上前,拉住水顏一直冰涼的手。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溫柔的語調說著自己知道答案的問句。

水顏臉上出現了愧疚,她再次轉過頭,卻看見那牆角處的陰影已經沒有閻濮昊的身影,彷彿那一瞬間只是幻影。

無奈的笑了笑,當真到心裡的無奈。

“進去吧?”江碩僑的這一句問句,問得有些害怕,因為她害怕水顏搖頭,或者說不字。

水顏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有著唏噓的落寞。

“我們進去吧。”開口,眼神再次看向那陰影處。

江碩僑笑著點了點頭,拉著水顏朝大門裡走去。

大殿的人一臉的驚奇,不知道新娘為什麼要跑出去的原因,更不知道此時新娘臉上為什麼看不見新嫁娘該有的笑意。

“我就不陪你們了,我的娘子身體有些不適,我要好好的陪伴她。”扯開笑意,對著賓客說得雲淡風輕。

“你們進去吧。”齊擎雷第一個說出話語,而鬱騏卻緩緩的鬆了口氣,如果水顏剛才真的跟著閻濮昊走了,那他真的是罪孽深重。

大殿到新房的距離就只有幾個庭院,但卻走得有些漫長,甚至還有著一些尷尬,因為兩人都說不出言語,更加的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言語。

直到很久,直到要走到洞房的門前時,水顏才突然愧疚的說道“剛才真的對不起了”語調小聲,但卻酸楚了江碩僑的心。

江碩僑沒有答話,緊抿著薄唇的臉也看不出此時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當時一直不敢追出去,是因為我真的以為你會和他走,但當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看到你居然一人在原地……水顏,他在你的心裡真的這麼好嗎?”開口,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和害怕聽見答案。

水顏轉頭望向江碩僑,發現他的臉上一直劍眉微蹙著,看來自己真的讓他擔心和傷心了。

“他不好,他至始至終都不好。”認真的回答,說的都是實話。

“那你會忘記他嗎?”就在水顏準備踏進洞房的時候,江碩僑大聲的問道。

水顏遲疑的轉身,身子變得僵硬,他黑色的瞳孔裡,印著江碩僑也微帶著蒼白的臉。

“你何必讓我說出言語來傷害你。”柔聲的語調,說出來的話語其實還是傷人。

江碩僑點了點頭,是不是自己要求得太高了,總想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房間裡的紅燭左右的跳動著,蠟油緩緩的掉落。

床上放著的秤桿好像在此時已經顯得多餘。

江碩僑望著屋子裡的火紅,他笑了,是一種發至內心的笑意。

水顏站在原地,左右不知道該怎麼動,就連手,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擺放,因為覺得有些尷尬。

江碩僑拿起酒壺,在酒杯中緩緩倒入清香的酒水。

端上酒杯走到水顏的面前。

水顏抬高眼瞼,但臉上卻顯得迷茫和麵無表情。

“娘子喝下這一杯酒,我們將永不分離。”江碩僑帶笑,溫柔的說著,這樣的柔情或許是在湖城藥店的時候,少見到的。

水顏愣了一下,手有些顫抖的端住那酒水,以為自己一人喝下,但江碩僑的手,卻挽上了她的手腕,糾纏著的手,將兩人的酒杯送到唇邊。

“我們要相濡以沫的過以後的日子。”一句句的承諾在江碩僑的嘴裡誠懇的說出來,因為他要的是以後,而非在這裡的過去。

水顏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開口答應,但時日原本就不多的她,又怎麼有以後。

輕聲的咳嗽了一下,酒水灼熱的刺辣還在咽喉中蔓延。

江碩僑轉身為水顏端來茶水,他的細心,讓水顏覺得愧疚,讓水顏覺得無法是從。

“娘子喝水。”將水遞到水顏的面前,這一句娘子,叫得水顏不知道該怎麼做下面的動作。

江碩僑看見了水顏的尷尬,然後再次開口繼續說道“我叫你一聲娘子,是因為我們已經是夫妻,而且這一聲娘子是我心裡的責任,就算是以後什麼都變了,什麼都不誠實了,但我一定要對你有責任,我有責任讓你幸福,我有責任要你快樂,我更有責任要你一直活下去。”一句句的責任,讓水顏的心揪痛,這麼多年的日子裡,到底有著誰對她說過這麼暖心窩的話語,又有誰對她說過讓她覺得自己有人關心的語句。

“我常常想為什麼你不是在閻濮昊之前,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扯開笑意,如實的說著。

這樣的話語,讓江碩僑愣了一下。

“因為好的總是要放到最後,不然你怎麼會在到湖城這麼遠的地方和我相見?”江碩僑耍起了嘴皮子。

水顏笑了笑,其實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拿出藥丸,笑著讓水顏吃下,然後轉身,還細心的端上清水。

水顏的眼裡出現了霧氣,得此良人,她今生還有什麼渴求?剛才居然丟下這麼多的想法,看見那白玉就想去見那傷她這麼多的人。

江碩僑再次摸上水顏的脈搏,剛才還帶笑的臉,在此時出現了蒼白,心也有了一絲害怕。

水顏的身子對於他的藥丸沒有一點效果,身上的脈搏更加的混亂,五臟六腑的毒物已經毫無辦法迴旋。

“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的身子露出那樣的表情,我會覺得故意不去,因為都走到這樣的地步,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是什麼樣,你這般的擔心,讓我覺得很愧疚……因為都這樣的身子,還居然答應嫁你。”水顏原本想寬慰江碩僑的話語,在此時是更加讓聽見的人難受。

“雖然老天這麼久都沒有拿走我的命,如果我真的走的那一天,我希望你不要難過,因為我不值得讓你難過。”水顏繼續柔聲的說著,說著的是太多的希望,因為在今生看來,她虧欠太多的好像是江碩僑,給不了他任何希望的,也只有江碩僑。

“你不會走的,我也不會讓你走的。”肯定的說著,這是他的決心。

搖搖頭,嘆出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在說出言語。

“你先睡下吧。”江碩僑不在糾結這個問題,牽著水顏的手來到床邊。

水顏身子變得僵硬,想著等一下是不是要發生的事情。

“時間不早了,你先睡下吧,我還要去陪外面的賓客。”開口,瞭解水顏的顧忌和她那僵硬的身子。

水顏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躺倒在床上,心放鬆了許多。

江碩僑將紅色的被褥蓋在水顏的身上,細心的往裡面壓了壓,然後沒有遲疑的轉身出門,只是走出去的地方,不是外面的大殿,是他原先在這裡的客房。

水顏一直害怕和不願意的事情,他從不會開口去要求,這是對於她的尊重和了解水顏的個性,其實至始至終他要的是她的懇求,而不是他自己的強求……

準備好了一切,回湖城的船隻已經在緩緩的行駛。

江南的風景在步步的走遠,淚還是酸楚了一切。

水顏站在甲板上,第一次認為自己真的不會在如此的糾結下去。

“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嗎?”轉頭,笑著問道。

江碩僑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臉上全是笑意。

“記得,在我死後要將我送回到江南。”開口,說得有些隱晦。

江碩僑臉上的笑意收斂,臉上已經是怒氣,就算在此時,水顏還是這般的要求。

水顏不在言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語,只好把眼神放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其實自己擔心得過多了,江碩僑答應過她的話語,有什麼是失言了的嗎?

“在湖城以後的日子,我去學做飯,以後你就不要嫌棄。”水顏笑著,想岔開剛才的話語,和此時尷尬。

江碩僑臉上出現了為難“鬱騏告訴我,千萬不要讓你做東西吃,他說你原來差點把他給毒死。”爽朗的笑了出來,但水顏臉上沒有笑意,說做飯,是因為還是想學一下做妻子的模樣,做一下讓他高興的事情,不然她做什麼事情都覺得自己在愧疚和虧欠。

直到今日,江碩僑和她,都在分房睡,連肢體上也沒有做出越劇的事情,他越這樣,水顏就越覺得虧欠,越覺得自己……

“只不過娘子做的飯菜,就算難吃我也想吃下去。”手輕柔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臉上全是愛憐。

水顏淡笑的望著他,刺白的光突然在眼裡變得暗淡,胸口一陣悶痛,覺得渾身的血液在四處亂竄。

哇的一聲,殷紅的血,瞬間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和裙襬。

身子變得輕飄,腳步一軟,水顏倒在了甲板上……

夜依然濃墨,沒有燭火,卻能知道房間裡的擺設,沒有燭火卻能想起過去的畫面。

閻濮昊坐在宅院的院子裡,望著在殘月下面的木棉樹,緩緩的發神。

他知道水顏是今日去的湖城,他也知道江碩僑對水顏的總總關心,但他卻不知道,此時的她是否想過他沒有。

前程往事就像是夢一樣,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裡,閻濮昊不知道自己此身是不是還能見到水顏,也不知道此生,還會不會收到她的訊息,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和水顏這次真的斷得乾淨,斷得不會再有任何牽絆。

手中的白玉在自己的手上用力的捏緊。

這是鬱騏親手送還到他手上的,兩塊白玉雖然相互連線在了一起,但相互隔著的心如同天與地一樣的寬闊。

緊閉上雙眼,在這冬季裡,冷風刺骨的寒冷,但閻濮昊依然坐在院落裡,鼻翼用力的呼吸,想尋找水顏那做得焦黃的饃饃味道。

傷到最後,愛到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回憶。

宅院的門被人抽開,閻濮昊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以為又是安簡薰,連續幾日他都住在這裡,慌張了她的心吧。

但又有什麼好慌張的?水顏已經嫁人,他和她已經斷得乾淨,難道是在擔心他腦子裡的回憶。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開口,聲音有些似是而非。

睜開雙眼,月光照耀著齊擎雷的笑臉。

“你難道也是來找回憶的?”閻濮昊的聲音低沉得有些慵懶。

“只是這裡,有個比我還需要回憶過活的人……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齊擎雷話中有話,只是這樣的話語對於他也有些愧疚。

明日他就要回京城了,他自己覺得有些話語當真的應該說出來,但看見此時的閻濮昊,又發覺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都已經這樣,又何須在去記得。

“我剛才到府裡去找你,公主說你在這裡,她要我把你勸回去,畢竟你現在的妻子是她。”嘆口氣,其實就算把公主的話帶到,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閻濮昊搖了搖頭“其實我常常想,如果當年告密的不是水顏的爹,我和水顏會是什麼樣子?”

岔開話語,問出一直想發生的事情。

齊擎雷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感情這東西,誰說得清楚。”

閻濮昊的薄唇抿開了弧形,然後點了點頭“對,感情誰又說得清楚。”

齊擎雷臉上出現了遲疑,內心似乎掙扎了很久,才深呼吸的說道“當年告密的,確實不是水顏的爹,另有其人,這是我爹親口告訴我的。”齊擎雷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閻濮昊坐正了身子,睜大眼睛的望著齊擎雷。

齊擎雷遲疑了許久,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但卻沒有說出是誰,他終究還是要明哲保身。

閻濮昊蹙眉,這些事情,齊擎雷嘴裡的事情,他當真的沒有想過,也沒有聽說過。

“所以你從最開始,就不該記恨著水顏。”緩緩開口,無可奈何。

閻濮昊臉上全是怒氣和後悔,大掌用力的捏緊,伸出手,打在了齊擎雷的身上。

“當年是你的爹吧,你話語中隱晦著的眾多名字,都是你的爹吧!”怒氣蔓延到全身,為什麼在此時才知道這些,在此時才將這些弄明白,掀開一切全部顯得如此的難堪和沒有迴旋的餘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