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墨兮然想著白天揭發出秦東寶和葉螢兒之後，他們的遭遇，覺得這世道，真的跟自己之前想的一樣。

這裡沒有什麼所謂的法度，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約束。

只要你的身份足夠尊貴，自然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沒有人在意她的來處，可是她不得不在意。

這是自己的根，是自己的魂。

可能如果沒有那件事，自己應該不會像是今天這樣，成為一個下等人，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活。

可是，從始至終，她又做錯了什麼？窗外細雨綿綿，無邊的夜色，接連著下了一整夜。

墨兮然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當初那死在自己眼前的姐姐。

青煙嫋嫋的茶攤子，一片混亂。

“媽的，老東西，你是不是瞎？”

一個穿著錦緞的胖子站起來，有點晃晃蕩蕩的指著在一邊熄滅爐火的師傅。

已經是後半夜了，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師傅熄火的時候，菸灰順風飄到了他們的桌上。

師傅連忙道歉：“幾位客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合計著，你們應該不會再要什麼了，所以就先把火熄了，實在是對不住.”

挺著大肚子的老闆娘也趕緊出來打圓場，不住的說著：“沒事沒事，大家接著喝，他歲數大了，再加上有點困，你們別往心裡去，就當給我個面子.”

胖子看看師傅，又看看老闆娘，嘴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算什麼東西？就你這個德行，也敢跟我們要面子？”

他完全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桌上另外三個人也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轟然大笑。

老闆娘看著這笑容，卻覺得有些刺眼睛。

“真是不好意思，已經後半夜了，我家師傅和夥計都有些困了，所以我才讓他熄火的.”

老闆娘扶著有些痠痛的腰解釋著。

“去你奶奶的，我們還沒走，你們有什麼資格困？看看我身上這灰，你說怎麼辦吧.”

胖子突然靠了過來，大聲嚷嚷著。

老闆娘有些無奈，只好陪著笑臉，說著：“真的是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讓我家的夥計幫你們把衣服洗洗吧.”

其實老闆娘的態度已經夠好了，可是，胖子還是不依不饒，說著：“洗？你知道老子這衣服是什麼料子嗎，還想給我洗，臭不要臉的.”

一旁的小丫頭有點看不過去了，上前說了一句話：“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一直也不走，打算喝到幾點？”

這下不是那個胖子了，而是另一個瘦高的人站起來，看著小丫頭，然後笑著衝她勾勾手，說著：“來，小妹妹，你剛才說什麼，大爺我沒聽清，你到我跟前來說.”

桌上另外兩個人像是看戲一樣，面帶笑容，期待著一會要發生的事情。

小丫頭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心虛，不敢上前。

老闆娘把她護在身後，說著：“小孩子不懂事，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算了，這頓算我的，算我的.”

可是瘦高個明顯不依不饒，一巴掌把老闆娘推到一邊去了，然後，誰也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伸手就拽住了丫頭的頭髮，然後扯著她的頭用力朝桌子上撞了過去。

“你奶奶的，你不是困嗎，大爺我讓你好好精神精神.”

那個胖子自然也沒有閒著，看著想要上前的師傅，上去就是一個窩心腳，直接把五十多歲的師傅踹到在地。

然後，他還回頭得意的跟桌上另外兩個人說著：“怎麼樣，兄弟我這功夫有長進吧.”

小丫頭捂著順著臉躺下來的血，整個人都已經蒙了，連叫喊都忘了，瘦高個看著不解氣，又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看什麼看，還不謝謝大爺心情好饒了你？”

老闆娘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喊著：“你們怎麼能打人呢？”

另外兩個人終於站了起來，掀翻了桌子，然後朝老闆娘逼近。

師傅還沒等站起來，就被胖子抄著凳子，狠狠地又一次打倒在地。

“別打我姐姐，她懷孕了！”

小丫頭喊著。

瘦高個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然後看看那兩個人，笑了笑：“我說哥幾個，這女的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們的嗎？”

那兩個人奸笑著說：“這種貨色，白給我我都不上，怎麼可能是我的.”

瘦高個衝小丫頭說著：“聽見沒，懷孕了不起嗎？又不是我兒子，嚷嚷什麼？”

說著，帶頭就朝老闆娘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

老闆娘本能的捂著肚子，都不知道怎麼喊了，她的孩子，還有三個月就要出生了。

小丫頭想要上前，卻被另一個小子一拳打翻在地上，拽著她的頭髮，拼命的往地上磕著。

“你孃的，就你話多，給我們磕幾個響頭，就算是原諒你了.”

“別打了，別打了，老闆娘肚子裡真的有孩子.”

師傅已經被踹得起不來，看著滿嘴都是血的小丫頭，在一邊喊著。

胖子二話沒說，一個酒壺直接就打在他頭上。

“老不死的，讓你喊，叫魂呢？有孩子怎麼了，沒有孩子我們還不打她了.”

官差來的時候，老闆娘三個人已經被打的起不來了。

如果不是附近人報官及時，有可能他們會被直接打死。

官府裡，大老爺坐在上面，表情充滿了不屑，看著他們。

“這件事情再鬧下去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就這麼打住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大家都沒什麼事.”

小丫頭聽了這句話，心裡窩火。

“我姐姐都流產了，都七個月了，孩子直接死在肚子裡了，那也能叫沒事？”

大老爺卻不以為然的說著：“你的心情我倒是理解，不過，都已經這樣了，就算鬧下去，孩子也活不過來，以後你們不做生意了？”

小丫頭不明白，這大老爺是在威脅自己嗎？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人替他們主持公道？“他們打了人，就這麼處理就完事了？”

她難以置信。

大老爺陰陽怪氣的說著：“他們還是幾個孩子，而且，他們說了，是你們先動的手，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們一直在打你們啊？”

當天晚上，老闆娘知道自己得孩子沒有了，而那幾個人打人的人，卻都逍遙法外，直接就怒急攻心，加上身體虛弱，直接一命嗚呼了。

而那個小丫頭，老闆娘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墨兮然，卻始終想著應該怎麼報仇。

“姐姐，姐姐……”